“吡!噼噼啪啪!”阁楼后的小屋子突然冒起了白烟,在这苍茫的夜色是,并不明显,特别是这凌晨时分,人的精神都极为倦怠。
芷青迷糊中,感觉到一阵阵刺鼻的味道直往她的呼吸道涌去,让她觉得闷极了。
“咳咳咳!”芷青睁开眼,已发现小屋子里尽是呛人的烟味,夹着很高的温度,向她扑面而来,她打了一个激灵。
“怎么会有火?”芷青想到这里,心跌落到了谷底,为什么会有烟,打开手腕上的手表带着的电筒装置,她更加地滑身冰冷,那种从心底死透,然后蔓散到全身的感觉,她此时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这间小屋子,她记得多么地清晰,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竟然要死在这里了吗?不,她不甘心,为什么她芷青的命运就要是这样,不可以!
芷青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她的腿传来剧痛,她根本使不上用力,她试了好多次,都没有办法,最后芷青一边模索自己的全身,一边向门口爬去,明明是很短的距离,此时虚弱的她来说,却显得特别地遥远。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芷青一边喊着,一边拍打着门。
火,越来越大,整个狭小的空间,变得无比地高温,像一个蒸笼一样,空间里的空气来越来越稀薄,浓烟越来越大,芷青眼睛睁不开,呼吸困难,整个人到了崩溃的状态。
“救命,救命!”小屋子里没有任何可以自救的东西,唯一的办法就是叫门,希望外面有人听到,但是,芷青的心里,却有一个最坏的想法,她不愿意相信,那就是黑帝要至她于死地,否则,凭波丝庄园的保镖,别人如何能进得来?
外面安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就犹如她在荒山野岭一样,只有她一个人孤独无援。
芷青的鼻子,喉咙,都是那浓烈而刺鼻的烟,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弱,她快要断气了,芷青用身体微弱地撞着门,然后一边接下了手腕上,另外一个开关,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屋子已经陷进了火海里,熊熊的大火,包裹着那间小小的屋子,它显得是这么地不堪一击,似乎马上就要被燃烧贻尽一般。
芷青缩在靠门口的角落,那大火已经烧到了一步之外,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灼得很痛很痛,她的头发不断地冒也味道,衣服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妈,妈,我不会放弃的,我还要见我妈,芷青,你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你仍然有一个给了你第二次生命的妈,要坚持啊!”芷青慢慢地从靠着的门板上,瘫了下来,意识在一点点地消失,但是嘴巴还在不屈地动着,在为自己打气,她芷青已经没有什么可输的,唯有这条烂命,可是此时,她却还不想死,她是有多想活下来,像小草一样,只要活下来。
波丝庄园的门外,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很响,很响,似乎划破了夜空!
“黑先生,不好了,出事了,小屋子着火了!”离洛跑进来,大声地对着黑帝说道。
“小屋子?哪间小屋子?”黑帝蹭地站起来,明显地已经听懂了离洛的话。
“就是关夫人的屋子。”
“什么,该死的,怎么看人的!”黑帝一把将离洛推到一边,便冲了出去。
后院,火烈正领着保镖开了消防栓,拿着大大的水管,正在喷水。
“滚开,滚!”黑帝冲进来,看着成了火海的小屋子,发狂地喊着,然后一边冲过去,一边月兑衣服,拿着水便往身上浇。
“黑先生,你干什么,你不可以进去,里面已经被燃着了,你进不去。”火烈扔下水管,抓住黑帝。
“松手,否则毙了你,洛芷青你别想死,没有我的批准,你不能死!”黑帝大喊,然后将衣服,蒙住自己,闷头冲了进去。
芷青完全没有了意识,但是,却听到一个很飘渺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听不真切,只知道,不准死,是呢,她真的不想死,可是,她眼皮她再也抬不起,眼睛再也睁不开了,好沉好沉,似乎她就要死在这一声火海里,她死了,妈妈怎么办?一个人在世界上,真的很孤单,芷青流下了眼泪,火,烧到了她,毫不留情地。
黑帝一脚踢开了小屋子的门,那滚滚浓烟,还有快要倒塌的房子,无一不在刺激着他。
“青儿,青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黑帝一边喊一边到处察看,此时的黑帝,没发现他表现出来的在意,完全超过了冷漠。
突然,门背,一个角落,唯一的一处,巴掌大的地方,还没有被火烧到,黑帝伸了手,真的模到了一个人。
“洛芷青,你醒醒,醒醒啊,不要睡!”黑帝拍着芷青没有丝毫的反应,心里直打鼓,一边扯下衣服,包住她,然后拼命地往外冲。
“醒醒,洛芷青,你要是敢死,我拿你全家来陪葬,你最后这口气给我留住,你要是敢咽下去,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说到做到!”黑帝抱着已经全无反应的芷青,放下狠话。
此时,他除了说这些,他找不到可以说的,因为情况非常地危急!
火场外,火蛇窜得很高,凌傲拿着药箱,冲了进来,将芷青放上单架,便一边探她的脉,一边往外走。
“黑御天,她如果死了,你就陪葬!蓝海是不会放过你的!”凌傲的声音十分地严肃,因为芷青的情况非常地不容乐观。
黑帝望着被抬走的人,听着凌傲最后的那一句话,转身,看了一眼已经倒塌的屋子,他的心,沉重得像灌了铅一般。
如果他再晚一步,那他见到的,肯定就是一具尸体,他,不敢想象,因为他从未想过,要她的命,他又如何会要她的命呢?
“火烈,封锁消息彻底调查这件事,还有,今晚后院值班的人,全部扔进狼窝!”黑帝冷戾地说道,然后离开。
即使是死,也是死在他黑帝的手下,没有经过他的批准,她怎么可以死?可是,刚才抱着她的时候,感觉她像一滩泥,仿佛从他的指尖一点点地流逝,平时,张扬的她,再也无法开口怒骂他,刚才,她一定要有喊救吧,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曾几何时,他亲身经历过这样的惨状,他切身地感觉到当中的绝望,想到这些,黑帝狠狠地踢了几脚一边的垃圾箱,然后快步地向外走去。
医院。
门外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将整层楼包围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门外守候了一堆记者,将医院的出口围得严严实实的,谁都想守得到一手资料,媒体,原来就对这一场婚礼抱了极大的兴趣,加上黑御柔的这场意外,外界更加是众说纷芸,豪门本来就是神秘莫测,更别说黑家这样的家族,豪门争斗从未停止过,不管是过去,现在,或者将来。
豪门,本来就不缺话题,犹如人从不曾失去**一样!
豪华的病房里,黑御翔正在为黑御柔涂着指甲油,两个人嘴角都是扬得很高,似乎非常地开心。
“翔,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那个贱人终于受到教训,只可惜没死成,要是被烧死那就太完美了!”黑御柔一脸的不解气,恶毒地说道,看着手上那血红的指甲,整个人凌厉极了。
“放心,她不死,也要月兑层皮,她本来就重伤,腿又不便,现在又被烟熏,恐怕,只有半条命了吧,这样生不如死的痛苦,加上内心的折磨,才有得她受的,大概她恨死我们那亲爱的大哥了吧!”黑御翔说着,似乎一切尽在掌握,想要的东西正一点一点地拽在自己的手里,只要把障碍扫除,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翔,你不派个人打听一下,听说,那个贱人的情夫,医术很高的,可不比白遇然差,你不要掉以轻心,说不定她活过来没事,我们不是白忙和了?”黑帝柔还是不放心,换句话说,是芷青没死透,她心情就不爽,这个女人命太硬了,水淹不死,烧也不死!
“现在,是我们打听的时候吗?你以为大哥吃白饭的,昨晚无故起火,他一定会怀
疑。”黑御翔说到这里,一双眼眸马上变得暗沉。
“听,听说,大哥把那些值班的人,扔进了狼窝,好可怕啊!”黑御柔有些后怕。
“怕了?”
“没,没有!”
“柔儿,你现在是与我一条船上的,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小心思,我如果不成功,你也别想活得好,你以为大哥他真的会为了你放弃那个位置?看到洛芷青了吗?就在蓝海,他是怎么义无反顾地放弃她,奔回来的?这样的男人,他才是冷血。”黑御翔一边执起黑御柔的下巴,一边说道。
“翔,我们牺牲了这么多,我早就跟你一条心,大哥嘴上说爱我,心里却维护那个贱人,我早就讨厌死他们了!”黑御柔是不甘心,她当然清楚两个男人围在她的身边,都只是因为她是黑云宵的女儿,但是,黑御翔尽管虚情假意,但是起码他还有点耐心肯哄她,而黑御天,却从来都是冷漠之极的。
“乖!当时让你当我的皇后,黑帝?他配称帝吗?哼,他们之间有了间隙,我们有得是机会下手,不要着急,一点点来,把他们玩到死!”黑御翔说罢,狠狠地吻上了黑御柔的红唇。
“唉哟,讨厌人家不可以啦。”
“不可以,我也要亲个够!”
“……!”
芷青的房间里,大盆大盆的水,端进端出,汐梦和碧斯站在门口,不停地擦眼泪,凌傲抢救了一晚,芷青仍然没有醒,而黑御天,也没有出现过!
“黑先生,你不去看一下夫人吗?”黑帝一直到天亮,都在抽烟,不停地抽,没有说过一句话。
“凌傲是不会让她死的,她也死不起,否则,那一家人都得给她陪葬,所以说,死不了!”黑帝换了身衣服,出来,手上有严重的烧伤,包着厚厚的纱布。
“但是,黑先生,你明明关心夫人,为什么要这样,明明你们才是一线上的人,现在倒好,搞得像个敌对的局面,这样不是正中人家的下怀吗?”离洛实在看不下去了,昨晚芷青被救出来时,跟死人没有什么区别,黑帝竟然按耐得住不去看一眼。
“你说得对,就是这样!”黑帝没有掩饰。
“黑先生,这样的代价太大了,你有一天会后悔的。”
“后悔?离洛,那一天,你在蓝海上,拉着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怕我后悔,现在说这一切都太迟了。!”黑帝决然地说道,是呢,太迟了,但是,他做事绝不后悔,绝不!
黑帝回到了老宅,看到黑云宵正在客厅等他。
“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女人,你就应该让她被烧死!”黑云宵得知黑御柔的孩子保不住后,大发雷霆。
“父亲,她毕竟是爱新觉罗家的人,再说了,她可是救了你一命,现在只有一口气了,难道非要赶尽杀绝吗?”黑帝对这件事,首次站在芷青的立场。
“我们黑街需要怕那个落魄的家族?你以为现在是大清朝啊,他们算个什么东西!”黑云宵不屑一顾。
“父亲,留下她,有用处!”黑帝高大的身影,站在黑云宵的面前,安静地说。
“总之,我不许任何人伤害柔儿,她是我唯一的女儿,谁都不可以动她,你们怎么斗,不要紧,如果敢拿她当筹码,不要怪我不留情面!”黑云宵似乎说得有点迟了,黑御柔一直都是筹码,他这样说,是在警告,但是,已经无用,贪婪的脚步迈开了,岂能说收就收?
“父亲,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吗?到底谁在下面搞小动作,我今天来是通知你一声,我黑御天是平会当软脚虾的,所以,未来有什么动作,也请父亲不要奇怪!”黑帝说罢,便离开。
黑云宵望着他离开的身影,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上天是公平的,拿走一些东西就会给予你一些,高处不胜寒,站在权力的颠峰,陪伴自己的,只有孤独!
今天,天气有些灰蒙,看不到阳光的天空,有些压抑。
黑御柔所处的医院,是美国最豪华的私家医院,这里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此时,一处病房的后花园,正冒出阵阵白烟,还有夹着一些焚香的香味,一阵风吹过,漫天的烟灰随着香味飘散,扬得好远好远,隐约地可以听到一个女子的哭声,断断续续,似幻似真,引得那些像狗鼻子一样灵敏的记者,全部都围在了后院的墙外。
“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啊,妈咪…保护不了….你,让你被…那个坏心的女人…害死,妈咪对不起你啊,呜呜呜呜呜!”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你罪该万死!”
“我的宝宝啊,我可怜的宝宝,你都出生,你就去了,丢下妈咪。”
“听听,这好像是黑家小姐的声音,我查过了这里面就是她的病房,这墙里边,应该是花园。”几个记者扛着照相机,一溜烟地爬上了墙头!
当天下午,各大网站,微博,无一不是醒目的图片配上激昂的编后语,照片里,是黑御柔哭得撕心裂肺,一边烧纸钱,痛不欲生的相片,那个样子,可怜至极,真是看者伤心,闻者流泪啊。
一时间,网民们的评论声铺天盖地而来,大多数人,都相当地同情黑御柔,而芷青则成了毒妇的代名语,甚至还有的人,要求她出来给黑御柔一个交待。视频,微博的转载量越来越高,网民们的骂声出越来越大,点击率的高涨,有的网站一度瘫痪。
洛芷青是黑帝第一个开口介绍的女人,并且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强大的后台,并且还是她自己主动找上门的,这些资料,都被人翻箱倒柜地,一样不差地翻了出来,**祼地公布地了公众的面前。
洛芷青,成了众人鄙夷,舆论攻击的对象,但是,自黑御柔流产后,两天,都没有看到洛芷青出现过,为此,又有人爆出了猛料,因为洛芷青不满黑帝的怒骂,以死相逼,竟然在自家院里放火。
……
这一切的一切,都一一被人,一五一十地张扬了出去,洛芷青已经被社会各界贴上了,善妒、冷血、没有操守、毫无道德、不要脸…等等标签的坏女人。
“黑先生,你看了新闻了吗?那些报导像突然冒出来的瘟疫一样,拦也拦不住啊。”离洛接到通知,打开电脑时,已经来不及了。
“通知凌傲,老人家那边,封锁好消息!”黑帝自然是已经发现了,他坐在电脑边,分公司的视讯会议刚刚进行到一半,就跳出了那么大的一条视频,比艳照门都热闹,他怎么会看不到?
“可是,可是,黑先生,我不需不需要启动媒体干预,不然的话,这对夫人不利啊,这些报导她要是看见了,要怎么办?”
“怎么办?离洛,洛芷青从送上门来那天起,她就得时刻准备着,为了成全她,而付出所有!”黑帝凝视着离洛,说道。
“可是,黑先生,夫人的脾气,难道不知道,而且并不是夫人的错,明明就是有人故意的,你怎么帮着外人啊。”离洛急了,他深深地知道黑帝对芷青,并非无情,只是太多的无奈,但是,他不希望,黑帝对芷青太冷血。
“不要做任何的回应,也不要理会那些报导,难道你不知道,媒体最会捕风捉影吗?如果我们出去说,就相当于火上浇油,给我捂紧了,别说她没醒来,要是醒来也不许让她知道一点风声,否则,你就不用回来了!”黑帝扬了扬手,但是语气十分地坚决。
“是!”离洛听着黑帝的话,有些喜悦,口不对心的男人,真是难搞啊。
黑帝看着网上那一条条评论,那一句句漫骂,他的脸紧绷得好像就要拧出火来,想想芷青,昨晚他抱出来时,一动不动的样子,她要是知道了外界这样评论她不知道有什么反应。
不要脸?那三个字,不停地出现在黑帝的脑里?她这样的女人,怎么会不要脸,她死了都要拼命维护的自尊,她怎么会不要?
黑帝一个人,踩着月光,来到了那间房间,那里,躺着一个人,干涩的嘴唇裂了开来,一点都不好看,有些丑,整个的脸,苍白得,如同死人一样,只有那心电监测,还显示着她还有呼吸,鼻子那里那条吸痒管子,从昨晚到现在就没拔过,想想凌傲这样医术的人,都束手无策,该是有多危险。
黑帝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人,伸出手去,捋了捋她额前的一撮发丝。
“洛芷青,你再不醒,不止你的命,就连你辛苦维护了几十年,拼了命都要留下的东西,都要没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流言四起,都是冲着你一个人的,你难道不想要自己的清白了吗?”黑帝的嘴巴动了动,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还是没有说出口,或者实际上,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些。
“你又欠我一命,你记住你的命,是我的,我没批准,你就记得给我喘着气!”
“你为什么要任性,明明叫你不要去婚礼现场,你不知道,那里有多少坑等着你去跳,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
黑帝一声,又一声地质问,但是,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动静,他就这样看着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到最后,他无言。
房间里,只有那机器的声音,床前的椅子上,还有余温,只是,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而床上的芷青,不知何时已睁开了双眼,但是眼泪似乎止不住地流.
一室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