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鹤堂目中一片冷寂,死沉死沉的,掀不起半点波澜来。
修良侧站他下首,方才错问了这一句话,惹得轩辕鹤堂不甚高兴,他赶紧闭嘴不言,不敢再多说半句。
一主一仆,安静了许久,轩辕鹤堂才开口道:“可查出相爷是因何事叫我过去?”
他活了半生,虽然年龄与阅历还差了老相爷一大截,但应有的镇定力还是有了,并未直接慌乱,如今的他还能维持着镇定。
修良被拦在了相府之外,如今只有轩辕鹤堂一人在宰相府内。
轩辕鹤堂平日里再怎样行事凌厉,在潘相面前却不敢露半点锋芒,若是露锋,只怕是自寻死路。
潘相一进来,便带着极其威严的气势,那种气势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
苏管事也不多说,直接将轩辕鹤堂带入到相爷会客的地方。
大清早他便起身了,整理了一番,打理得端端正正去见大兴王朝这位威严最高的相爷大人。
潘相向来不插手云南王与西南王争权之事,他只效忠于圣上,这是大兴王朝天下人都知道的事。
恐惧来源于未知,此刻的轩辕鹤堂面无表情,心内却早已暗流翻涌。
议事堂外,潘相穿着一身五爪九蟒红宝石帽顶绣仙鹤朝服,胸前戴着长串珊瑚朝珠,带着一群侍卫前来,看样子是刚下朝,直接便来见轩辕鹤堂。
在不知道潘相找他所谓何事之前,他内心坦荡。
苏管事对着轩辕鹤堂并未有昨日面对安晚婉那般恭敬,直接就朝轩辕鹤堂说道:“轩辕二老爷请随我来。”
不可能,这事关乎西南王的身家性命,王爷早将这事处理完毕,隐藏得万分隐蔽,绝不可能泄露半分。
轩辕鹤堂凌厉的眼一睨,想到了西南王,他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轩辕鹤堂沉了眸,察觉周围的氛围渐渐变得令人沉重。
轩辕鹤堂阴鸷的目光变得更加凌厉,犹如凛冽呼啸的寒风。
轩辕鹤堂胆大心细,若是没把握,这等生意他不敢接。zVXC。
不止潘相,潘相所出的那七个儿子,个个把握着朝中大权,也皆是当今圣上的人。
轩辕鹤堂此番没再端拿架子,面色有些动容:“有劳。”
所以当初他才答应与西南王做这一笔交易,料定的就是不会败露。
轩辕鹤堂在议事堂里转了一圈,等了莫约半刻钟后,才听见潘相步伐稳健的缓缓而来。
潘相给轩辕鹤堂定下的时间是辰时,轩辕鹤堂不敢来迟,所以只能提前了半个时辰出门,此刻到达宰相府还未真正到辰时,苏管事把他领如了议事堂之后,便退下了。
所以,在没弄清楚潘相见他的意图之前,轩辕鹤堂只能选择尽量放低自己的姿态。
他在脑里事无巨细的回忆一遍,确定往年来没有与宰相府的人有过什么纠葛与交集,莫非是……
轩辕鹤堂想着这些东西,平日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阴沉。
苏管事站在轩辕鹤堂面前,虽然身份悬殊,可地位却相差不大。
翌日晨,时间进入盛夏的末尾,早已不像前段时间那般炎热,前几天已经开始凉风习习,对于轩辕鹤堂来说,季节的更迭是件无需费神关注之事,哪怕枝头上的女敕叶已长得粗壮,变老,周围的风景也变得绿意葱葱,他都可以视而不见,因为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对这些事情麻木了。
修良什么都没查到,只能沉默颔首。
宰相府的苏管事早已经恭候在大门,等着轩辕鹤堂的到来,他是客人,那么宰相府便要摆出主人的姿态来。
议事堂内,潘相瞧着轩辕鹤堂给他行的大礼,心笑道晚婉这二叔确实会审时度势。
轩辕鹤堂是一介商人,寻常难以见到这威严的官府,深知自己的身份地位与潘相悬殊,所以迎向潘相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恭敬的态度。
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露出丁点马脚,迎接他们的则是万劫不复。
轩辕鹤堂进入到议事堂后,便上下将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番,议事堂如其名,是专用于议事的地方,布局严谨,陈设的物品也周正,人在其中会莫名添了几分压力。上下心道。
如今大兴王朝的宰相只有一位,便是高龄的潘相,辅佐过三代帝王,在大兴王朝是不可撼动的人物,虽然多年不管朝堂之事,但威严还在,整个政局只要他一句话,便可以掀起不小的波澜,连当今皇上都要敬他七分。
更何况如今他的孙女潘晚玉是当朝最受宠的贵妃,如此一位地位显赫的老宰相,叫他去做什么?
轩辕鹤堂将背贴近靠椅,实在猜不到潘相要见他是为了什么,或许对于他来说,是个契机也说不定。
莫非……轩辕鹤堂阴沉的眼里掠过了几分慌乱,潘相找他是因何事,莫非是因为军火之事?
马车早已备好,走的是官道,没有经过集市,因而从轩辕府到宰相府所花费的时间不多。
轩辕鹤堂见潘相步入议事堂,他走了上去,眸光一敛,立刻就行了一个踏实的大礼:“草民轩辕鹤堂,见过相爷大人。”
他站在宰相府门前,脸上竟平添了几分不自然。
他沉了下心,对于他来说,身家性命远比财富重要,他不是想死之人,他如今手里握着如此巨大的财富与权力,怎么舍得放弃它们而奔赴黄泉?
轩辕鹤堂这一生在商场沉浮,却从未到深入政局与朝堂之内,也从未见过这位在大兴王朝里位高权重,可定他人生死的潘相大人。
想到了这些,他脸上担忧的表情又归为了虚无,不苟一丝言笑。
诛九族,折腰斩,就算是他赌得起,西南王都赌不起。
轩辕鹤堂心知肚明,在潘相这种见惯大风浪的人面前,只能剑走偏锋,以求安稳。
轩辕鹤堂得不到潘相的应允,不能起身,只能低着头一直跪拜,听见潘相苍老朝身后的侍卫道:“出去吧。”
人全走了,轩辕鹤堂这才敢抬起了一直紧低着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