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墨连轩控制住自己的手,五指攥成拳头,然后懊恼的捶了额头一拳,“我无药可救了,人家戴着面具,肯定是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容貌,自己就这样去拿开看,岂不是很不道德?”
内心挣扎了良久,最终墨连轩决定不摘简颖的面具。
这才是墨家的优良血统。
也许是有水的滋润,简颖的气色渐渐恢复,一会醒了过来。打开眸子,看到墨连轩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好像在挣扎着什么,于是无力地开口问:“小伙子!”
墨连轩一怔,倏然止步,回头望着简颖,锁了锁好看的眉,指着自己问:“你在叫我吗?”
简颖无力地扯了扯唇,虚弱一笑,“废话,不是叫你,那我叫谁?”
墨连轩走过来,气势汹汹地纠正:“我呢,不是小伙子,本少爷已经二十有三了,你一个小姑娘,也敢叫我小伙子?”
“你别嚣张!”简颖虚弱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可以在我面前自称本少爷的,没礼貌,快,把姐我扶起来!”
“瞧你说的,还姐呢,”墨连轩有点不情愿自己比简颖年轻,过来轻轻地扶起简颖后,嘴上还逞强:“听你说话,的确是蛮成熟的,但也不至于比我大多少吧?”
简颖挪步到门口,然后坐在了门槛上,沐浴起快要落山的太阳,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她这个样子,让墨连轩有点错愕,“还真老成!”
“小子,姐我比你大五岁,有二八了,能不老成吗?”简颖闭着眼睛说话,但语气还是渗着柔弱。
墨连轩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简颖无力地摇摇头,虚弱道:“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救你时耗费了我的功力,所以现在身体有点虚弱,一会便没事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墨连轩不解地问,而且满心的疑惑还未得到解答,“而且……”
“嘘——”简颖打了个嘘声手势,示意墨连轩别说话,呵呵一笑,然后自己慢慢说了起来,“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别急,我会一一告诉你的,但现在不是全部都跟你坦白。一会,我要你去一个地方,去了之后,不能再回到墨府,不然你会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的。我叫玉蝴蝶,你就把我的名字跟万宁说,她会把所有事情跟你说明白的,这段时间内,没有我去找你们,你们断然不能离开那个地方半步,不然,死的可就是你们墨家所有的人!”
“这……”简颖的话,让墨连轩慎得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简颖睁开眸子,慢慢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替给墨连轩,并再次叮嘱:“记住了,去这个地方,不要慌,不要恐惧,也不要多想,你的妻子万宁会跟你说明白的。千万别出来,听清楚了没有?不然你们会破坏我的计划的,切记,现在……就走吧!”
墨连轩急切道:“可你虚弱成这个样子,我怎么离开啊?”
“走啦!”简颖不耐烦地督促,然后把脸转向一边。“对了,”又把头转过来,“你的脸赶紧去治好,再迟个一两天,会毁容的!”
“好,我知道了!”墨连轩紧攥着纸张,艰难地迈出了脚步,偶尔回头,可简颖始终没有看他,直到走远了简颖依然没有望他一眼。
直到墨连轩完全走远后,简颖才虚弱一笑,讽刺了自己几句:“简颖啊简颖,你是抓恐怖分子抓出毛病来了吗?这么喜欢跟恐怖分子斗,迟早会死在这里的,别说回21世纪了!”
——
晚上,傅清泪回到家,马上被一家人围住,纷纷都是问有关墨连轩去向。最后,傅清泪不是以泪洗面告诉大家墨连轩死了,而是非常平静地摇摇头,回答道:“去找了,到现在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怎么会这样?”墨夫人一听,晕眩了起来,倒下去时被大儿子大儿媳扶稳。
简颖在这群人身后坐着,悠闲地啃着瓜子,偶尔还瞟瞟傅清泪的脸色,一脸的心虚,却伪装得如此好,难怪能骗得了墨家的人!
回到房间,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简颖先去沐浴,今晚是第一次赖在木桶里不想离开的,脑子总是积压着一堆的烦琐事!
“小蝶蝶!”墨连城在外面玩着弹珠,但想起了什么事,要跟简颖禀报:“简叔叔走了!”
简颖一愣,柳眉挑高,有点惊讶,“他走了?去哪了?”
趁简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墨连城在外面幸灾乐祸道:“走了就是走了,他告诉我说去找一个人,叫我听老婆的话,乖乖地过日子,还说了,以后可能鲜少回来,要我好好照顾小蝶蝶!”
“他没有说什么了吗?”简颖觉得有点遗憾,似乎少了一个能懂她的人,或者说,她多么希望这个世间还有一个身边的人知道她是个正常人,可最后一个身边人,却还是离开了,孤立无援的感觉令她感觉很没劲,很单调。若是有简宇在,或许她会放心大胆地去做她的事,可少了他,就相当于少了左膀右臂,她做什么事都没有了十成的把握。
虽然隔着一扇屏风,虽然不是面对面,墨连城的表情渐渐淡下来,他感觉到了此刻简颖满心的孤独感,惆怅感,是因为少了他这位黑衣人她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对不起,老婆!”墨连城在心里默默地向简颖道歉,不是他故意要放弃这个角色,而是他不得不放弃这个角色。
黑衣人简宇已经被别人杀死了,为了不让那些人起疑,他只能放弃这个身份。
她在这几天暗自所做的事,其实他都知道,他一直悄悄在她背后跟踪着她,或者说是保护着她,因此清楚了万安万宁没死的来龙去脉,她不想公布,或许和他所想的一样,撒天网,捞大鱼,不能因为两三个人而坏了她的整盘计划。
“呼~”简颖大大地舒了口气,让自己别再那么伤感,只不过少了一个知道自己是正常人的人罢了,何必纠结?
趁水还有点热,简颖一头栽入了水中,清醒自己的脑子……
一连好几天过去了,墨家的人全体出动,都没有发现墨连轩的行踪,最后都放弃寻找,是墨连书向父母亲提出来的想法,“可能连轩受不了万宁已死的打击,找个地方躲起来安静了吧,迟早有一天,他会回来的,我们就别多担心了!”
就这样,万安和万宁已死的风波,墨连轩失踪的风波,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渐渐平息过去,墨府又恢复了以前的气氛。
今天,简颖和墨连城两个人在花园里抓蛐蛐,玩得可上瘾了!
莫小风在荡秋千,一个人自得其乐。
傅清泪拿着她心爱的那把剑,在花园一角练习剑法,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去我行我素,也不爱跟谁亲近,也不想跟谁亲近。
简颖偶尔偷偷地注视着傅清泪,看到那与生俱来的忧郁还在傅清泪的眉梢间凝着,简颖的心情渐渐沉重下来!
自从在墨连轩跳崖的那天见过一面没有一丝忧郁的傅清泪后,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简颖一直都在关注着傅清泪的一切行为举止。
在这半个月之中,傅清泪还是以前的那个傅清泪,清冷忧郁的态度,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谁也不让靠近,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只有当做嫁妆从娘家送过来的一把剑,整天被她抓在手中,好像那把剑比她的命重要,或者说,比墨连剑的命都重要!
观察了半个月,墨府里隐藏着的那个神秘人,至今未出现,让简颖感到非常的郁闷。莫非那个神秘人不要墨家的财产,退出了?
——
这天,墨老爷带上小儿子墨连城和简颖,离开了墨家,出远门。其实,是去宫家,墨老爷第一次带宫玉蝶回娘家。
可简颖他们早上才离开,以为墨府一如从前一样平静,可一个噩耗忽然降临墨府。
今晨,墨连剑起床后发现傅清泪一睡不醒,也没有死亡的症状,她就像一个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怎么摇也不醒。
之后,墨家的人都知道了傅清泪的情况,纷纷在家担忧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大早赶路的简颖等人已经在去宫家的半路上,中途却被一群和尚挡住了去路。墨连城隐隐察觉到杀气。
墨老爷和他的小儿子以及简颖三人坐在马车内。
马车前,马车后,都有自家培养的护卫一路护送。
他们也料想不到,如此宽敞的一条路,而且来往的路人也很多,一群和尚竟然敢出来截住了去路。
那个穿着袈裟,道貌岸然的方丈还非常礼貌地对墨府的一个护卫说道:“老衲在这里恭候墨老爷已经多时了,有些话想当面跟你们老爷讲,可否请墨老爷出来详谈?”
宫家在邻镇,与墨府相隔一天的路程,如今,墨老爷他们才赶了一半的路,还剩一半。
这去宫家的路很宽敞,时常有马匹经过,是两镇之间的一条经商之路。所以,这一路上的马车,商队,都是些经商的人在走往。
自从在墨府门口上马车到现在,简颖一直闭着眼睛养神。宫玉蝶是个傻子,可她不能整天装傻,故此借睡眠来安静一下。
可是,墨连城就没有简颖那么嗜睡了,他挨在父亲身边,一会玩他的弹珠,一会拿他的弹弓撩开窗帘打外面的鸟儿,一会搂着父亲的手臂当做娘亲睡觉,一会又哼哼哈哈不知道在兴奋些什么。
一路上,面对这个傻儿子,墨老爷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也时不时的,替傻儿子叹息,如此俊朗的小儿子,却是这样的智商,他怎能不叹!
马车内三个各怀心思的人,都以为能顺利在傍晚时分赶到宫家,谁能料到,半路上杀出一群和尚来,挡住了去路。
“请稍等!”说完,护卫同喜把马转头,到马车的一边窗口,“老爷!”
简颖已经醒过来,傻呆呆地坐在马车内,忽然马车停了下来,她感到些微的郁闷。
墨老爷把窗帘撩开,望向护卫同喜,问道:“什么事?何故停了下来?这去宫府还有半天的路程,咱们不得耽误了!”
同喜如实禀报:“老爷,咱们被一群和尚挡住了去路了!”
和尚?!闻言,车内三人都在暗中惊了惊,却都不动声色。
“我下去看看!”说着,墨老爷起身。
墨连城把父亲拉住,嘟嘟嘴哀求道:“爹,孩儿也要跟您出去看看!”
“外面危险,别淘气了,在马车里呆着!”说毕,墨老爷这才下了马车,与同喜一同来到那个方丈面前。
墨连城撩起帘子,外前面看了看,然后溜出来,坐到车夫身边。看到到这么多和尚,他感觉好新鲜,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简颖对和尚没有兴趣,又开始睡了起来。
前面,方丈给墨老爷微微叩首,用他那低沉的声音平声静气道:“阿尼陀佛,老衲法号五戒,乃青山寺主持,见过墨施主!”
对方的礼貌,让墨老爷肃然起敬,回敬道:“原来是五戒方丈,多礼了,不知大师找墨某有何事?”
“是这样的,”五戒方丈慢慢道来,“我等,均是在此守候墨施主的,就是请墨施主就此打住,回府去吧!”
墨老爷失笑一记,“墨某这是携小犬和小犬的媳妇回娘家探探亲,可大师却在此挡道,命老夫打道回府,大师啊,可不是一个出家人所做的事!”脸色渐渐冷下来。
五戒方丈并未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提醒墨老爷:“若墨施主执意要走此路,定会惹祸上身,眼下,墨施主家中已然出事,家人全等墨施主回去定夺!”
“墨某家里出事了?”墨老爷慎得慌,对五戒方丈的话半信半疑,但也不免担忧起家里,“大师何出此言?”
一个嚣张点的小和尚,法名觉安,他气匆匆地走到墨老爷面前,好像他是主角一样,不耐烦道:“你这个人啰嗦那么多作甚?我们方丈是青山寺主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说你家出事了就出事了,你怎么可以怀疑我们主持方丈呢?真是好心没好报,亏我等早早在此等候,还落得这样的下场!”
“大师,这……”小和尚的一番话,让墨老爷心中更慌了,心切的看着五戒方丈,希望方丈能点明白。
“爹!”墨连城在这边心急地问:“好了没?孩儿要去看岳父!”
简颖一把把墨连城给拉到马车内,再把帘子放下来,小声地提醒他,“嘘,别多话,让你爹去处理,别嚷嚷了!”
“不嘛不嘛!”墨连城不依,小孩子一样撒气,“那些是坏人,坏人!”
简颖噗嗤一声,笑了,“你又不认识那些人,你怎么知道那些是坏人呢?别乱猜了!”
“小蝶蝶……”墨连轩急得烦躁不已,可心里已经苦得不行,前面那些和尚,都是伪装的,一生光明磊落的父亲,哪看得出来。对方杀气重重,是朝他们而来的,若不清除这些人,这些人定滋生事端。
墨老爷提了分心,以前素问青山寺的五戒方丈料事如神,果真如传言?
五戒方丈“阿尼陀佛”一句,非常遗憾地摇摇头,“若墨施主不信任老衲,老衲也无需再说点什么,多有打扰了,就此告辞!”
“等一下!”墨老爷叫住了刚要转身的五戒方丈,犹豫了一会,立马答应五戒方丈打道回府,“大师,墨某就随您一同前往舍下,如何?”
五戒方丈叩首道:“如此,甚好,也可以帮点忙!”却是巴不得能一同前行的语气。
“老爷!”这时,侯在墨老爷身旁的同喜问道,“我们已经走一半的路了,这要是中途打道回府,恐怕小少爷会闹脾气。今早夫人也已经嘱咐,今天是个合适的日子,说什么也要撇下其他的事带小少夫人回娘家,这要是就这样回去,岂不是……”
护卫所言,墨老爷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一会,他走到马车边,叫里面的小儿子出来,“城儿,出来一下,爹有话跟你说!”
“哦!”墨连城在马车内唯唯诺诺地应了声,然后爬出马车来见父亲,“爹,什么事?”
墨老爷犹豫了会,最终说了出来,“是这样的,爹担心家里出事了,这就随五戒方丈赶回去,但你娘嘱咐咱们今天一定要到宫家。这样吧,同喜去过宫家,爹让同喜保护你和玉蝶去!”就在墨连城要耍性子说不时,墨老爷及时出声,“别淘气了,进去吧,到了岳父家里,记得礼貌点,给我们向你岳父问好,懂了吗?”
“爹……”没有父亲的陪伴,墨连城也没那个去的心情,嘟着一张嘴,很不开心。
墨老爷认为小儿子这是在耍性子,没有理会,嘱咐同喜几句:“同喜,你是我墨府里武艺最好的护卫,小少爷和小少夫人就由你来带去宫家了,记住,一路上小心点!”
同喜保证道:“老爷,您放心,小的会照顾好小少爷和小少夫人的!”
“那就好,去吧!”墨老爷也没什么要说的。
墨连城不肯进马车里,一直望着父亲,心急如焚道:“爹,孩儿不去,孩儿要跟着您!”
墨老爷无奈一叹,对车夫道:“阿四,赶车吧!”
“是,老爷!”车夫阿四这就赶起马车,前面的和尚纷纷让路,马车嗰哒嗰哒地过去了,同喜骑着马,在马车外骑着,没有在最前面。
墨连城回头望向父亲,一遍遍地喊:“爹——爹——”
听着儿子这像是生死离别的叫声,墨老爷的心情非常的沉重,察觉到五戒方丈时,马上褪去他那慈父般的愁容,笑脸面向五戒方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师,请!”
已经走了不远的马车,墨连城还在喊叫,被简颖一把拉入马车内,无力地问道:“都走远了,别叫了,让我睡会!”
墨连城一个劲一个劲地说:“小蝶蝶,那些是坏人,坏人,爹有危险!”
“就算那些是坏人,但他们也不会把你爹怎样的,你就放心吧!”这是简颖的感觉,她感觉那些和尚虽杀气腾腾,但对方还未达到目的,不会轻而易举杀害墨老爷的。
“小蝶蝶……”墨连城的嘴唇颤抖起来,脸色很不对劲。
简颖很担忧,立即把墨连城拉到身边,抚了抚他的额头,“哎呀”一声,“你发烧了!”
墨连城嘟起嘴,吸了吸鼻子,孩子气不少,“小蝶蝶,我要爹,我要爹!”
“来,不哭,姐姐抱抱!”母爱泛滥,简颖让墨连城躺下来,头搁在她的双腿上,双手捧着他的头,轻轻地抚模着他通红滚烫的脸蛋,柔声道:“别怕,再赶一会路估计就到一个小城里了,到时就可以帮你抓药治病了!”
“小蝶蝶……”在简颖的温暖关心下,墨连城渐渐睡了过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马车才驶进了一个小城镇里。
到了城镇,简颖撩开帘子,对护卫叫喊:“生病了生病了,少爷生病了!”
这样一个消息,可吓坏了同喜。
同喜立即跳下马,勒令阿四把马车停下,再把里面的墨连城给背上,火急火燎往隔壁的医馆奔进去。
“大夫,大夫!”进入医馆后,同喜一边呼叫着大夫,一边把墨连城给放好在病床上躺着,四处望了望,不见大夫,又催:“大夫,救人啊!”
这时,一个身材健壮的中年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到墨连城躺在病床上,神色怔了怔。反应过后,立马过去坐下,“这小伙子的脸很红,看来是发烧了!”赶紧给墨连城诊脉。
简颖从外面跑进来,很担心墨连城出事,在同喜身旁紧紧地站着瞧着大夫!
一会,大夫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一边把墨连城的手放好。
大夫的神色,让同喜慌张起来,不安地问:“大夫,我家少爷怎么样了?严重吗?”
大夫起身,走到柜台一边开药方,一边回答同喜的问题,“你家少爷感染了一种病,和天花大同小异,但请放心,没有天花严重,但这种病很容易传染,你们还是别靠近他,等老夫把他医治好再带走也不迟!”
“可是,”同喜急了,“我家老爷今天嘱咐在下一定要把少爷带到少夫人的娘家,可不能耽误了行程,要医治多久我家少爷的病才能好啊?”
“噢,这可能要一段时间了!”大夫的表情看似很认真,并未信口雌黄,而是句句肺腑,“这种感染病治起来非常的麻烦,先要取得五种毒虫混搅成药汁,再泡上半个月的药澡才能完全康复。从现在开始,他不能离开老夫的医馆半步,否则他的病便会传染给更多的人,一旦感染上,都会发烧不止,整日活在痛苦中,要注意了。别说是去岳父家,就是走出这个医馆也不行!”
“哎哟,怎么会这样?”同喜感觉头都要炸了,“大夫啊,需要哪几种毒虫,您跟我说,在下这就去取回来给您!”
岂料,大夫一点也不含糊地道出来,“活的毒蜈蚣、深竹林里的青蛇、蝎子、壁虎和千年蟾蜍,都要活的,若缺少一种,你家少爷不会死,但绝对会被烧傻!”
“他已经傻了!”同喜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但很快便反应了回来,问大夫:“若这些毒虫找到了,是不是可以救我家少爷了?”
“是的!”大夫明确道,“但要他完全康复,必需要泡半个月的药澡!”
“哎,这该怎么办呢?”同喜一时束手无策起来,“少爷怎么会感染了这种病呢?”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赶紧把简颖给抱到门口,叮嘱道:“少夫人啊,少爷已经病了,您可不能被感染到,要不然,小的就是掉十次脑袋也不够还你们!”
墨连城忽然出现意外,简颖有点虽猝不及防,但想想这是在古代,发病率高,她释然了点。
原本想自己救墨连城的,但想起那群和尚,简颖决定让大夫来救,她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回墨府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今儿个起,墨连城要在医馆里躺半个月,墨家的护卫也要去寻毒虫,她可以借此机会回墨府去。
想到这,简颖恢复她那傻里傻气的表情,摇了摇同喜的手,天真地问:“喜哥哥,少爷怎么了?他干嘛在里面睡呢?我也要睡!”
“少夫人,这可不行的,”真当简颖是个傻子,同喜哄了起来,“少夫人听话,小的给你安排在医馆里住,但不能靠近少爷,知道吗?小的们去给少爷抓毒虫,估计今天是回不来了,少夫人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简颖乐呵呵地嚷嚷道:“小蝶蝶也要去抓毒虫!”
“唉!”跟傻子说不来,同喜唯有回去跟大夫讲明白了,“大夫啊,我家少爷和少夫人就拜托您了,在下现在就去抓毒虫,抓完后尽快给您送回来。我家少爷和少夫人,务必请您看好了!”
大夫点头道:“放心吧,他们在老夫舍下,不会有事的,放心去抓毒虫,救人要紧!”
“好的!”说毕,同喜出了医馆,一会把几锭金元宝拿了进来,放在柜台,“大夫,这是给您的,请您一定要照看好我家少爷和少夫人了!”
大夫只拿了一锭金元宝,其他的都退回给了同喜,“一锭够了,还是快点去抓毒虫吧,不能再耽误你家少爷的病了!”
“谢谢大夫,少爷和少夫人,就拜托您了,在下现在就去抓毒虫!”说完,同喜深深望了躺在木板床上的墨连城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离开了医馆。
来到其他的几位护卫面前,同喜严肃地跟大家挑明,“留下一个回墨府把少爷的事告诉老爷和夫人知道,其余的,都跟我去抓药!”
一会,这群人陆续散去。
看到那群护卫都走了,简颖这才不用再装傻,来到墨连城身边坐下,岂料,被大夫立即给拉起来,惶恐道:“丫头,他不能碰,不然你会被传染的!”
简颖心里发毛,“有这么恐怖吗?他真的被感染了?”
“是的!”说着,大夫上去扒开墨连城的眼皮看了看眼珠子,看过后,回到柜台,认真地抓起药来。
“大夫!”简颖走到柜台,看着大夫抓药,“晚辈有件事跟您提下,有空吗?”
瞧这丫头认真的,大夫放下手头活,离开柜台,示意简颖到一旁坐下,然后才问:“丫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简颖撒谎道,“娘家人必需要晚辈今天回去,可我家相公却病了,我想一个人先回去,相公就托付给大夫照看些日子了,晚辈会尽快回来照顾他的!”
“可是,”大夫担忧道,“先前那位年轻人可是嘱咐过老夫要看好少夫人你,你若是现在离开了,他回来看不到……”
“不用担心的,”简颖给了大夫一个安心的眼神,分析道:“这毒蜈蚣毒蝎子滋生在人烟稀少的大山中,而毒青蛇和壁虎则大部分滋生在竹林里,千年蟾蜍附近估计不会有,除非是大富人家有收藏才能买到,都不是一两天就能找到这些东西的,所以他们回来时,说不定晚辈已经回来了!”
大夫夸赞道:“少夫人,你可真会计算,也很有见识!”
简颖苦笑一记,不敢接受大夫的夸赞,“没什么值得赞赏的,只不过这些东西平时都必需要懂得,所以就略同那么一二,大夫莫见怪!”
大夫松了口气,“也好,那少夫人就去吧,少爷有老夫看着,不会有事的!”
“简颖在此告辞了!”一个不注意,简颖说话说漏了嘴,也许把大夫当外人了,故此也不提防什么。说完后,她回头深深地看了墨连城一眼,“你要争气点,别在这个关头倒下了!”然后离开了医馆,亲自驾着护卫留下的马车,往回路赶了回去。
大夫是在门口亲睹马车走远后才扭头回屋里,赶紧把医馆的门在大白天之下关上。
门关好后,大夫一转身,就看到墨连城已经下了床,站在床边死死地瞪着自己看,原先的严谨一改,嬉皮笑脸起来,“我说臭小子,你怎么那个眼神?”
墨连城白眼相向,埋怨起大夫,“大叔啊,您怎么可以向他们说我得了这种病呢?你看,我家的几个下人都被你折腾疯了!”
大夫到一旁坐下,一副正经的样子道:“嘿,你小子,老夫帮你制造了机会,你还怪我,好心没好报的东西!”
墨连城过来坐下,烦闷了不少,“我也不想的,但这样子太为难同喜他们了。”
大夫问道:“你老实告诉老夫,为什么要装病?”
“因为我家的事,”墨连城闷闷地说着,“我爹把一群伪和尚带回了家,我不放心,于是在中途用内力逼迫自己发烧,这样到了镇上,大叔你的第一家医馆便是我待的地方,而且咱们认识,我知道大叔您一定会知道为什么要装病的!”
“唉,”大夫叹了一声,拍了拍墨连城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对了,有一件事老夫不明白!”
“是玉蝶的事吧?”墨连城一猜就中,“大叔是想知道玉蝶为什么聪明了,对不对?”
大夫拍掌叫绝,“神了你。”迫不及待想知道,“老夫从小看玉蝶长大的,当年她喝了老夫的毒血,这给闹得让她傻了起来,若不是老朋友的徒儿救了她,她估计还是傻女一个。可是,她清醒后,一直都是多愁善感的一个女孩子,很少说话,也不想让家人知道自己是个正常人,她到底想着什么,老夫也不清楚,也感觉不到。臭小子,你知道吗?今天见到她,她不但记不起老夫是谁,她那性情,还挺爽快的,还有她的见识,也令老夫钦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连轩呵呵一笑,回答道:“大叔,您有所不知,现在的玉蝶,不是过去的玉蝶了,至于她的事,还是以后抽空跟您说吧,臭小子我还有事情去处理呢!”
“别那么急,”大夫给自给墨连城倒了杯茶,一边说道:“我剑雨这辈子,都是围绕你们两个年轻人过日子的,早把你们当做儿女对待,对你们是又担心又牵挂。从小玉蝶在的我保护下长大,但你小子却在老夫严厉教育下长大,不仅得了老夫的武术真传,老夫还倍加心疼你这小子,什么好的,都给你!”
瞧大叔说得如此煽情,墨连城无奈地摇摇头,轻轻地揍了大叔一拳,“大叔,别感慨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不用再担心什么,过好您的日子吧。对了大叔,我冒用您的身份去搅浑敌人的视线,您不会怪我吧?毕竟……”
大叔笑了笑,感慨道:“老夫如今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姓了,以前那个风云天下的剑雨大侠,早已不复存在,你小子若是觉得老夫的名号好用,那就用吧,没什么的,反正你小子翅膀硬了,还有什么干不了的?一切小心就是了,哈哈哈!”
墨连城感激道:“大叔,您对我和玉蝶,真是太好了!”可大叔您有所不知,我们却已经不是昔日您看长着长大的墨连城和宫玉蝶。
“好了大叔,连城在您这乔装打扮一下,然后该走了!”说着,墨连城起身。
大叔也不挽留了,“行,家事要紧,叔给你去弄身行头!”
两人一同进了里屋。
大约过了好一会,剑雨大叔从里屋出来,身边多了一个穿着白袍,手拿算命挂的年轻男子,男子虽然有很短的胡须,挺翘的鼻梁边有一颗黑痣,黑痣上有长长的三根汗毛,但不难看出男子是个年轻人,因为他身材挺拔,眼睛传神,这些特征,都显示该男子是个年纪轻轻的人。但由于男子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成熟,掩饰了他的年轻,让人看起来,他很老成。
告辞剑雨大叔后,那男子就离开了医馆了。
——
夜,黑了,乌云遮月,笼罩在墨府的上空。
傅清泪还静静地躺在房间里,墨家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身旁守着。
一天之内,不管动用了多少大夫还是宫廷御医,都救不醒傅清泪,这可急坏了墨连剑。
面对一个毫无征兆就一睡不醒的人,所有大夫都没辙了。原本往墨府跑的大夫与时俱增,最后却与时俱减,甚至到现在,一个大夫也没有再踏入墨府的门。全城的大夫都请完了,没有一个能救醒得了傅清泪,最后都被墨连剑给赶出了墨府。
此刻,墨连剑坐在床边,一直握紧妻子的手不放,自从那件事过后,他就有见她开心过,与日俱增的多愁善感,令他崩溃。
可是,妻子的心结怎么也打不开,他想了很多办法开导妻子了,可妻子还是这样。
墨夫人走到跟前,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轩儿,别担心了,清泪是练武之人,武功不比你差,说不定她在练什么闭气功,或者其他的,所以才会长睡不醒,你就不要太担心了,明天娘去请其他的大夫来看看!”
“我们别打搅了,先离开吧!”墨连祥对妻子木云真说道。
木云真轻“嗯”了声,深望了傅清泪一眼,然后随丈夫墨连祥离开了墨连轩的房间。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墨连祥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一旁的妻子,“真儿,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也像二嫂一样长睡不醒,最后你是用什么办法把我救醒的?”
木云真回忆了一会,然后不是很确定地回答道:“我记得好像是跪在佛祖前念了几天的佛经,然后你才苏醒过来的!”
墨连祥止步,握住妻子的肩膀,很是内疚,“你那次对我撒谎了,你说是有高人救了我,怎么这么不诚实呢?”
“祥,对不起!”过去这么久的谎言,现在才被看破,木云真很惭愧,并向丈夫道歉。
“真傻!”墨连祥把妻子轻轻搂入怀中,脸颊摩擦着她的头发,“这两个月,家里事多,让你受惊了!”
木云真搂紧丈夫的腰,淡淡一笑,轻声道:“能嫁给你,真的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吧。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一如从前一样,不会离开你半步的!”
“谢谢!”墨连祥温柔地吻了吻妻子的发丝。
两人走后,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原地,目光无比的锋利……
——
深更半夜时分,墨老爷一个人和一群和尚回到了墨府。
墨老爷请五戒方丈到大厅坐下后,命人招待,然后速速往二儿子墨连剑的房间奔去。
到了房间门口,墨老爷脚步忙碌地奔进去,来到坐在床边的妻子身边,急问:“夫人,咱二儿媳怎么了?”
刚一进门就听下人说家里出事了,草草请五戒大师到大厅坐下便匆忙赶过来。
墨夫人的脸梨花带雨,用小丝巾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透露道:“老爷,从昨晚到现在,清泪都没有醒来过,请了宫里的御医,也请了城里的大夫,均救不醒清泪,她好像一个活死人一样,就这样沉睡着,不想起来!”
“娘,爹,”墨连剑给父母亲跪下,哽咽道:“孩儿瞒了你们一些事情!”
“孩子,起来!”墨老爷赶紧把儿子扶起来,再问:“什么事?”
望了沉睡中的妻子一眼,墨连剑咽下那份痛苦,回头望向父母亲,坦白道:“其实孩儿和清泪在成亲之前已经认识了,并且清泪还怀了我的孩子,孩子出生的那个月,她为了救我……”喉咙干哑得说不出来只字片语,只剩下满脸的痛苦。
“你们,”墨夫人着实一惊,“你们已经……已经……”
“娘,对不起!”墨连剑诚心道歉。
墨老爷急问:“那孩子呢?”
鼻翼一酸,墨连剑痛苦地低下头,任心隐隐作痛,长长地舒了口气,也不能平复内心的痛苦,“当时,我和孩子都落在了别人手中,清泪最终为了救我,放弃了孩子,就用她那把剑……刺死了我们的孩子!”
“什么?”闻言,墨狂夫妇倍受打击,都有种窒息的感觉,不敢相信儿子所言之事。
“也从那时开始,她就变了,变了!”每每看到沉沦的妻子,墨连剑都痛得不能自已。
墨夫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这间房的,只知道当时自己完全蒙了,找不到了自我,一心扑在了死去的孙儿身上……
夜更深了,墨连剑守在床边,看着妻子流泪,一遍一遍地呼唤妻子,“清泪,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就不要惦记慕熙了,好吗?”
第二天,墨府写了很多告示,分别贴在大街小巷各处,希望有能力的奇人异士上门救助傅清泪。
这时,乔装打扮成男人的简颖,和也乔装打扮过的墨连城,看到了同一张告示,还非常有默契地一同伸手出去,想把告示撕下来,进墨府救人!
结果,当两只手同时触及到那张告示握到了一起时,都像是触了电一样,那种美妙的感觉迅速窜过他们的四肢百骸!
于是,彼此同时望向对方,都想看看是谁令自己有这种触电般的感觉!
当入目的却是个“男人”,墨连城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撇开脸大口大口地喘息,“居然是个男的,吓死我了!”
“咳咳!”简颖润了润喉咙,再挺了挺身板,豪爽道:“在下简诺,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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