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陷在回忆中,不觉厅中大伙儿是酒正酣时,但思绪却蓦的叫一个朗朗男声打断:“不曾入墨宅时,在下已闻浮生小姐才华横溢,当真是琴棋书画样样不落,今儿有幸与小姐同宴共饮,不知小姐可否露一手技艺叫大伙儿瞧瞧?”
闻言,安宁朝林子墨一笑,两人方才议着“助一臂之力”的事儿,这会儿便有人提了出来,真真的赶的巧!
心中虽想着,但安宁却面露为难的神色,开口婉拒:“我墨宅中是藏龙卧虎,在座的乃个个身怀绝艺,我……就不卖弄了吧。”
安宁一句话说的不轻不重,其中既有自谦的意味,同时也暗暗的将在座的妖孽美男皆夸了一番,虽为拒绝,却不叫大伙儿不悦。
不能答应!
安宁心中打着小九九,自古以来,来的容易的,都是叫人不在乎的的苦命儿,不易的,大伙儿才会捧在手心,何其纠结!
果然,安宁话音一落,便有人赶忙接上:“浮生小姐,我等可是一等一的诚心,你不要谦虚了,殷朝上下,谁人不知‘浮生一梦,字若平生’一说?!”
安宁唇角轻轻一勾,但笑不语。
不一会儿,换了一个声音:“浮生小姐,大伙儿在墨宅中好歹也都待了几个年头了,慕的就是你‘浮生’的大名,叫我等见识一下吧!”
接下来,是没有意外的共鸣。
大约有一会儿的功夫,安宁才缓缓起身,抬手示意一干妖孽安静,随后偏头转向一旁的小丫鬟,轻吐五字:“请文房四宝。”
一时间,厅中是一阵沸腾。
“写什么?”赶在大伙儿不注意时,林子墨在一旁轻声问着,凝着安宁的眸子中是两抹子夜的漆墨,仿若会将天下沦陷。
闻言,安宁脸一红,对林子墨翻了个白眼,心中不禁嗔怪,若按古语来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自己的德行,简直太高了。前世虽生在彪悍的家族里头,但安宁对什么诗词、四书五经的却不甚在行,十年间,虽写下小诗几首,却早已将自己肚子里的墨水掏空了!就算初中、高中课本上的几首,有的也背不全。
李白的“将进酒”、柳永的“雨霖铃”、苏轼的“水调歌头”……安宁掰着手指头数下来,床前明月光、玻璃好上霜……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都用过了。
红了脸,安宁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子墨,你背不背的下‘诗经’、‘离骚’里的佳句,写出几句也好。”
闻言,林子墨不禁一笑:“背的出,可是不知宁儿是要我写‘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或是‘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呢?!”
叫林子墨一说,安宁心中羞愧不已,当下红到了耳根子,不禁故作嗔怒:“你……都什么时候了,竟有空笑话我!”
可一抬头,却只见林子墨嘴角漾着的笑容渐渐扩大,最后竟轻笑出声,直至见安宁眉尖挑的老高,才正了色:“叫我来写罢!”可见安宁神色稍缓,却忍不住补上一句:“不学无术的好儿,你现在领教了吧?!”
安宁闻言,一瞬间眼中简直要喷出火来,但想着自己的确是要倚着林子墨,简直是红果果的没人权,当下决定——忍了!只好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嘱咐了一句:“殷朝的诗词,毕竟与古时唐宋是相仿的,你……加油!”就不再言语。
真可爱!
看着安宁的样子,林子墨心中不禁暗想,也知安宁是为自己着想,自魏晋到唐宋,文风差的确实不小,可叫安宁一提醒,骨子里的一股子傲气却是不自主发作,只云淡风轻的说:“我可曾叫你失望?!”
不曾。
林子墨的话叫安宁心中一动,一时间竟不敢去瞧他的眸子,幸好小丫鬟这会儿正将文房四宝备下,“小姐。”
在大伙儿的注视下,安宁轻轻点头,在案子上铺好架势,小臂轻轻一抖,白袖落下,正露出白皙的肌肤,一手挽袖,一手悬着白玉狼毫,一字一句写下——
临江仙
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蝇头小楷,很有江南女子的清秀。
安宁看着笔下的字,不觉一愣,竟想不到林子墨会在此时的情景下,写出这样的句子……吹不散眉弯。
虽与厅中的氛围没半点联系,但一字一句却扣在安宁的心头,有着前世的优良的基因,安宁诗词背的不好,但理解上却厉害的不行。
吹不散眉弯。
安宁心中想着,十年的光景儿,林子墨笔下所言,可是自己的……眉弯?!
正怔怔出神,安宁却听的林子墨在耳畔轻语,直搔的自己心痒痒的:“宁儿,照我说的,将这张纸扯下甩出去,作的气势一点。”
嗯?
安宁一怔,但林子墨只继续说:“我们继续。”一缓神的功夫儿,安宁点点头,也不想,照着林子墨的话,掌下一动,方才写出的字已在翻飞在空中。
动作……帅呆了。
第二张,林子墨换了洒月兑的行书,安宁“瞪”着他写下,只觉得“惊悚”,只因映在眸中的文字: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安宁没才,但下一句,是知道的——身无彩凤双fei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会儿,安宁对林子墨有了新的认知——疯了。
绝对疯了!
但安宁毕竟此时拦他不住,只能由着林子墨继续“胡来”,但依稀间,安宁却能感觉到他笔下的温柔……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但写罢,林子墨却是眸也不抬,只轻声说:“继续。”但安宁听在耳中,却总觉林子墨和平时大不同,乱掉的,也不知是谁的心……
草书。
当林子墨写第三首的时候,安宁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他的的确确是没有写司马相如的情书大作,但笔下的文字,却是——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瞬间,安宁的脑子……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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