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董有云:在我地盘这儿,你就得听我的。
况且,凭凤凌天在江湖中的地位声望,只要他尊口一开,萧无伤与白云生二人断不会再“胡闹”下去,相视一眼,却是一同收了势。
但瞧着萧无伤的得瑟样儿,白云生实在恨的咬牙切齿,将软剑复往玉腰中带中一收,脚下一动,便转至凤凌天身前深深一揖,“凤伯伯,侄儿咽不下这口气。”
凤凌天闻言,不禁讶然,萧无伤虽年长白云生不少,但这俩小子却是少时便常拧巴着打在一起的,白云生性子更是向来温和,却不知今儿这是唱的怎么一出,也不言语,凤凌天只是静待着他的下文。
虽微垂着头,但白云生却能自凤凌天气息中,清晰的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滞了一滞,白云生才缓缓开口,继续说,“侄儿与无伤大哥也几年不见了,武艺不如人,白云生并无半点怨念,但我白云山庄,也不是事事皆输于他鸣羽公子的。”
话说到这儿,凤凌天不由得面色微变,合huan阁、鸣羽山庄、白云山庄,在江湖上多年来各鼎一方,他自己与萧无伤和白云生的父辈也私交极好,只是前些年白庄主先是突然死的不明不白,接着萧无伤的老爸也死的很是蹊跷。
凤凌天当时也是为千夫所指,好在清者自清,最终是月兑了干系,且两家的丧事,他也没少跟着出力,这才有了现在江湖中的和谐景象。
凤凌天过的是刀尖上舌忝血的日子,江湖上的暗杀见惯了,也就渐渐不放心思在上头,但这许多年来,却一直有一桩事儿硌在他的心坎上,传言中,昔日的白庄主是死在萧无伤老爸手里的,至于萧鼎的死,大约是心理因素占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仇家。
起初,凤凌天自也是不信的,只是,伴着调查的深入,证据背后若现的真相,却让他觉得丝丝心寒。
最终,两相权衡下,凤凌天让这个传言变成了永久的秘密,父辈的间事儿,何必连累孩子们进去呢?!却不成想,白云生终究是……知道了。
一时间,凤凌天却不知要如何开口。
可人生的杯具往往在于,信息高度的不平衡化,和人与人思想间的互不兼容,萧无平素粗枝大叶的,只觉得白云生稍稍有点怪,却也未觉不妥,却是继续玩笑,“呦,小白白现在真了不得,本事不……咳咳,口气不小哈!”
话听在白云生的耳中,拳头在无形中更捏紧了一分,他将头垂的更低,声音低沉执拗,“凤伯伯,侄儿烦请你再允我二人比上一场。”
见白云生来真格的,萧无伤不悦,“谁要跟你比,你一辈子比不过我,老子难不成要陪你玩一辈子不成?!”
闻言,白云生心中更是恨恨,掌中的折扇都捏的格格作响。
见这番场景,许峨嵋忍不住附在安宁耳旁,轻声低语:“浮生姐姐,你觉不觉得,这几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异?”
安宁瞥了她一眼,不觉好笑,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许峨嵋现在不正和刚才自己的表情一模一样?!
撇撇嘴,安宁也不表态,只轻声答,“看着。”
江湖中的事儿,安宁虽不懂,但在萧无伤、白云生,尤其是凤飞纤球状老爸异彩纷呈的表情中,她却也能猜个大概,江湖纷争,无非是你杀我、我杀他,不是啥杀父仇,就是什么夺妻恨。
类比安宁前世的“白骨精”生活,商场上的战争,也是一般,萧无伤和白云生就好像两家上市公司的股东,凤凌天是商委的秘书长。互相间,都有那么点不能说的秘密,表面和谐,暗流汹涌。
只要不撕破脸,这种平衡就不会轻易打破,安宁如是想。只是,要解释起来,可就比较费事儿了,所以安宁选择沉默,看着……
看斗鸡。
萧无伤开口了,白云生也终不示弱,调整了一下情绪,他转头向萧无伤礼节的笑笑,“无伤大哥,你我间除了斗剑,下盘棋你也不肯?”
萧无伤对其莫名其妙的态度很不感冒,不客气的一口回绝,“下棋要找个好的对手,黑白杀伐要比兵器大气,你这个气度,咳咳……我看算了吧。”
安宁闻言,不禁皱眉,萧无伤的嘴,上来一阵,简直是臭豆腐和榴莲的混合体,熏的人胃里都难受。
现在,白云生今儿是踩了他的猫尾巴了,勾他毒舌到这个份儿上。
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凤凌天再次开口“镇压”,话一出口,却是避敌锋芒的太极式,“无伤,几年不来,你可还没问凤伯伯好呢。”
萧无伤眉头微挑,神色飞扬起来,转头正对上凤凌天的眼神,只是淡笑着不开口,没礼貌的不问好,可眉目间却终究暖融融的,一时掩不住。
凤凌天看了,心情不禁好起来,“罢了罢了,你自来就没大没小的,直说吧,这次和纤儿回来,什么事儿?”
说话的时候,安宁注意到男子眼中闪过的一丝苦涩,以及他惯用的话语——回来。萧无伤笑笑,避重就轻的直言,“向你讨一样东西。”
萧无伤要东西,实在是百年一遇的场景,凤凌天立时来了兴趣,“什么东西?”却只听他轻吐二字——帝燕。
闻言,凤凌天笑了,笑的很开心,“想不到你小子也有舞文弄墨的时候,莫说一个帝燕,就是你将我凤府上下的笔墨纸砚都请了去,我也舍得,不过……凤伯伯也有个事儿要和你说说。”
安宁心中暗赞,主菜上来了,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滴水不漏。
萧无伤无所谓的撇撇嘴:“只要不是叫我做你的女婿,或者让我回家之类的过分条件,我都答应您。”
安宁“嘶”的一声,瞧着凤家父女的满头黑线,和拧成ju花的表情,不由得牙疼,萧无伤话说的……真是欠揍!
还好凤老爷子定力不错,缓了缓才开口,“老夫也想看看年轻人下棋了,不如你和云生在我这儿来一盘,至于‘帝燕’,就添个彩头吧!”
凤凌天话音一落,除了白云生眼睛闪光,大伙儿脸上皆是苦笑,啧啧,老爷子阴的,敢情大家都让他打岔打迷糊了。
落的这会儿,萧无伤是战也得战,不战也得战,帝燕,指不定归谁呢?!但下一秒,安宁却叫萧无伤恨的牙痒痒。
什么?
他竟弱弱的在自己耳旁说——他不会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