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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爱国来到了上邽大营之后,向守营士兵出示了皇帝的敕命,然后被将信将疑的门卒引到了“上级领导”那里。然后“上级领导”又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上级领导”,就这样一层一层传递了三次,消息才进到了董卓的耳朵中。
董卓听到麾下亲信段煨来报,一名自称是中央大学校长,名讳曰党爱国的奇人,拿着盖有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大印的皇帝敕旨独身一人找上门了。
至于为什么说党爱国是奇人,不光是因为他那身与众不同的99式警服,还有他的整体形象。
段煨从负责营地值守的小校那里得到了消息之后,没有急三火四地向董卓报告,也没有武断地认为对方是假传皇命的刺客。他先是亲自去前党爱国领至偏帐歇息,然后自己又以去报告主将董卓为由从偏帐退了出来。
他在接待安排党爱国的时候,马上就注意到了他那身质地十分特殊——非丝非绵,颜色也十分特殊——似黑似蓝的99式警服。不得不说,段煨的眼神还真好用,第一眼就能分辨出自己之前从未见过的衣料和颜色。
除此之外,眼尖的段煨很快就注意到了,据说是策马飞奔而来的党爱国身上竟然纤尘不染——尤其是他那双特别光亮的皮鞋。
要不怎么说“细节决定成败”呢。段煨注意到了这一点,出去亲自盘问了首先与党爱国接触的那几个门卒,确定了对方的的确确是马后面带着一溜烟飞驰过来的之后,心中便基本上确认了党爱国的身份的真实性。
作为董卓的亲信,段煨知道的自然很多。
之前有信使执着皇帝那莫名其妙的旨意,命令董卓军中的华雄和贾诩到洛阳的中央大学去上学这事他自然不会不知道。而之后模不着头脑的董卓贿赂信使,得知了大量关于党爱国的传闻,并且先一步找到了李儒,将他变成了自己货真价实的女婿这件事,段煨更是亲自参与到了其中。
段煨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了董卓之后,惊闻那个传说中的“未来人神仙”竟然亲自前来的董卓沉吟了几息,便立即吩咐段煨去偏帐引党神仙前来大帐,他则召集众将亲自在大帐门口迎接党神仙。
虽然董卓也曾经看过他那个嫁给了李儒的女儿托人捎回来的家书,里面写了许多李儒所知道的党校长的内容,但是那些“科学”、“工具”之类的名词他也搞不太明白。他就知道信中既说党校长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又说党校长有许多好似神仙一样的能力。
反正董卓最后是弄明白了最重要的一点:不管怎么说,反正党神仙的确是有神仙的能力的,而且比起过去出现过的任何“活神仙”都强大得多,简直可以说是太阳和萤火虫这么大的差距。
只要知道这一点,也就足够了。毕竟鬼神之事本来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事情。而且关于党神仙的“仙法”,董卓还是通过可信的渠道弄过来的第一手资料,绝对不是那些愚民们道听途说来的那种夸张谣言。
不过党神仙亲自前来,是打算做什么呢?莫非是朝廷对他抗命不尊,挟兵自重的一系列举动十分不满,所以请动了党神仙来收拾他?
董卓虽然心中有着诸如此类的疑惑,让他这种自觉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感到十分惶恐,但是党神仙都已经到他眼前了,再考虑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的生死已经是不受他自己控制的了,要不怎么会有“听天由命”这样一个词呢。
倒是好好把党神仙接待好了,就算真有什么事,说不定他还能有个活路。
——董卓此人并不是一个暴躁无脑的莽夫,他过去就曾经几次依靠钻营或贿赂躲过了某些惩罚,仕途亨通地从一介良家子,一路升上了后将军的位置。
事实上只要是能在青史上留下重重一笔的名人们,哪怕是出了名的猛将,也并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家伙。只能说他们的脑子都用在了提高专业技能上了,而他们的专业技能又恰好与内政或计策无关。
有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唐太宗时期那位十分有名的开国名将,卢国公程知节——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句话中,只会三板斧的程咬金。他的事迹不必多说,只不过他要真是个莽汉,最终肯定达不到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高度。
党爱国在偏帐里坐了一会儿,吃了些西凉特产瓜果——这是很擅长接人待物的段煨特地自作主张,从只供应董卓食用的最高级水果的份额中拨出来的。当下属的既贴心,又灵活,还敢担当责任,这怎么能不被领导赏识?
过了大概两刻钟时间,段煨才急匆匆地快步回到的偏帐,并连连向久等了的党神仙致歉。
其实让远来的陌生客人先到有下人伺候着的偏帐偏厅稍歇,这不仅是一种礼貌的防范,也是一种体面。
在偏房里可并不光是让客人在那里坐着吃喝的,而是为了让风尘仆仆的客人有一个隐密的空间,可以洗把脸,整理一下仪容,甚至是洗个澡换件衣服。有些正式的场合,接待之前还可以让客人先在这里睡上一觉,精神奕奕地与主人会面。如果是更正式的“仪式”场合,可能沐浴更衣斋戒几个步骤一个都不能少,否则就是失礼甚至“有失国体”。
不过对于党爱国来说,他在偏帐里坐着就是吃喝而已。段煨十分恭敬地跑回来连连赔礼,并请他稳步中军大帐的时候,他立马拿起在旁边伺候着的勤杂兵捧在托盘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手,十分爽快地就跟着段煨走了。
其实那个湿毛巾,是人家准备给他擦脸用的,只不过党爱国有“观察者”保护,任何东西都根本沾不上他的身。他之所以用毛巾擦手,是为了避免手上那些瓜果的汁水滴得到处都是。
虽然这些带着许多糖分的汁液沾不到党爱国的手上,但是如果就那样放着不管的话,便会因为“观察者”的隔离作用从他的手上全部滴落到地上,弄得到处都脏兮兮的。
“不知校长驾到,卓有失远迎,还请校长切勿见怪!校长秉承天子之意而来,我等必尽心竭力,以供驱策。”
党爱国跟着像个下人一样侧着身子亲自引路的段煨带到了大帐之前,董卓立即带领着麾下将领快步迎上,并且直接向着他深深一躬到底,首先表达了自己支持中央政府,支持党校长工作的态度。
党爱国感到眼前有点恍惚,这种气氛总让他有一种即视感。嗯……就像是电视上经常看到的,上级领导下来检查工作,底下的领导干部排成一列“激动”地和领导握手并“亲切交谈”一样。
只是党爱国并不是很习惯这种做派,并且也一点都不想习惯这种做派。不过面对着一举一动都十分恭敬的董卓,他也实在找不到理由批评对方些什么。起码董卓还没有不要脸到把上邽城里的百姓或者孩子们拉出来,“夹道欢迎”党爱国莅临指导工作。
“君即后将军董仲颖乎?仲颖及众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现场气氛的感染,尽管董卓还算不上“纳头便拜”,但党爱国也立即随口就拽了一句文。说实在的,虽然他坚持在中央大学推行普通话和现代白话教学,但是和学生们的交流次数多了,他对古代白话的理解和运用也更加得心应手了。
或者说,一个现代人经常和一群古代人交流,那么一个人去影响一群人,肯定没有一群人去影响一个人更容易。而党爱国一直所做的事,就是一个人去影响全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金手指太过BUG,结果肯定就像是投入大海中的小石子一样,只能形成几圈微不足道的细小波纹,最后消失于无形之中,掀不起什么浪花。
这种说法和“蝴蝶效应”正好相反,认为微小的作用力,根本无法改变历史的惯性,最终会被“历史的修正力”给一点点吞噬掉。只有足够强大的作用力,才有可能对历史产生一定影响,但这一影响也会逐渐地减弱,最终被修正到“正确”的流向上。
因为这所谓的“历史修正力”便是世界上的客观规律的集合。历史中出现的“果”,都是由前面的“因”在客观规律下进行演绎的结果。虽然在微观的粒子上,这种因果关系是不确定的、无穷的,但是在宏观条件下,这一结果可以说是唯一的,或者说是能够得到有穷答案的既定事项。
比如说用刀割开某人的脖子,其结果必定是受伤。而受伤之后的结果,则是死亡或者痊愈。虽然说从微观来看,必然这样存在一个结果:用刀去割某人的脖子,刀从某人的脖子上切过,但某人的脖子依然完好无损,但这种结果在宏观上可以认为是不存在的。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上面的结果不存在。人们发现了构成物质的粒子也具有波的性质,并将其命名为物质波——即德布罗意波之后,新的理论就证实了某一物质完好地穿过另一物质的可能性。用更具体的话来说,就是用科学为“穿墙术”这一法术提供了理论依据。那么上面的那个结果,自然也是可能而且符合科学的。
但是不管哪种理论,党爱国都无法证实其正确性,他也完全没有想要去验证其正确性。无论如何,他只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就足够了。至于结果是否能完全如他所愿——他认为要做到“完全”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新的中国能向着他所期望的方向,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一样歪歪扭扭地前进,那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