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灭都市 酝酿

作者 : 张焱生

这是那天晚上加班后,经理第一次让她再做报表。难道经理会故伎重演吗?悦然觉得经理不会再这样做了,据她对经理的了解,他肯定会换一种方式,至于什么方式,悦然就不知道了。

不过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会正中她的下怀。她现在要做的只是故作矜持,这样才会真正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

经理毕竟是读书人,他还不想用金钱把自己渲染得过分庸俗,因为他向来以儒商自居。用文雅来包装金钱是他的经常性选择,以往他只是略作包装便会得手,而这一次他知道简单的包装是肯定不行的,他得花费一番功夫才行。

现在正是生意的淡季,经理考虑要为公司的几位管理人员和员工代表安排一次旅游假期,反正公司还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正好借此次机会安抚一下公司职员,当然更重要的是制造与悦然增进了解的机会。如果一直用加班作为借口就显得太缺乏技术含量了,连他自己都会觉得没劲,换一种方式也许效果就会完全不一样了。只要取得突破,自然就会水到渠成。

这样的好事当然会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只不过是地点一时还很难达成一致。这不是经理关心的,现在关键就是要让悦然作为员工的代表之一参加此次带薪休假。经理当然不会亲自去说服悦然,他已经想好了去说服的人选,没有比刘秘书更合适的人了。他把说服悦然参加休假作为一个死任务交给刘秘书,刘秘书也心领神会。

悦然又看见刘秘书那张笑容可掬的脸在向她靠近。经理又想出什么花样了?悦然直觉又是经理要她做什么事了。

“悦然,好羡慕你呀,你真幸运,这次公司安排旅游你是员工代表!”

“什么旅游?我是代表?”

“经理安排了旅游,你是员工代表之一呀!”

“我不一定有时间呀!”

“这次是带薪旅游,很多人都想去,这对你在公司的发展前景很有帮助的!”

悦然知道肯定是经理让刘秘书来做说客的,刘秘书偏偏不说是经理的意思,而只是说这对悦然在公司发展的前景有利,是大家推举的。这样说悦然就无法回绝了。

“这样呀,那我就去吧!”

“那太好了,具体的情况我再通知你!”

“到哪里去旅游呀?”

“还没定,到时我再通知你!”

悦然不得不佩服刘秘书的沟通交际能力,她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刺耳,并且让人根本就无法拒绝。这样的人不让人讨厌却让人有点畏惧,不敢靠她太近却又不能离得太远。

悦然知道这是经理的安排,可她已经想好了,不管经理采取什么花样,她现在要做的只是若即若离,不让经理那么轻易得手也不让经理觉得丝毫没有希望。

旅游的地点最终定在武夷山,时间就在这个周末。

夏凯第二天下班后就去找庞伟,去之前他跟悦然打了个电话。

“悦然,庞伟今天让我去找他,我晚上可能不回去了……”

“你又去找他,我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你找他为什么晚上不回来呢?”

“我想看看他在做什么,如果不是违法的事,我准备跟他做……”

“反正我看他就不是个好人,你要多长个心眼,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不会做违法的事的,你放心!”

“那就好,反正你多留意就好,不要轻易相信他!”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

夏凯直接拨通了庞伟的电话。

“夏凯呀,下班了吧,那你先过来!”

“那我到哪里找你呀?”

“还是上次那个地方,你现在就过来吧!”说完就挂掉电话。

夏凯没把悦然的话放心上,他觉得庞伟跟他是老同学,应该不会骗他的。更何况他已经走出了第一步,没有理由就此止步,庞伟的阔绰也让他相信肯定能赚到钱。

夏凯兴冲冲地来到前天的那个健身会所,在门前徘徊了一会,正准备跟庞伟打电话,门前的保安突然说话了:

“你找庞经理吧?”

夏凯愣了一会儿缓过神来,知道他是在说庞伟。

“是的,是的!”

“你上楼吧,他在三楼!”

夏凯轻轻地敲了敲他前天曾经敲过的门,他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没人回答,他又用力敲了几下。

“进来!”

夏凯听得出是庞伟的声音。

他推开了门,庞伟斜坐在老板椅上背对着门悠闲地抽着烟。听到有人进来了,庞伟把老板椅转了过来。

“夏凯,那个老女人昨天点着要你呀!”

“庞伟,你做多久了,到底能不能赚钱呀……”

“我说你怎么不相信我,那你别来找我呀?!”

“庞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赚到钱……”

“你知道我做多久才拿到第一笔钱吗?”

夏凯沉默着。

“几个月!”庞伟接着说到。

“几个月,为什么?”

“不为什么,赚钱不是那么容易的,老大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给你钱的,他是老板,也要赚钱的,所以你必须白干一段时间!”

“白干几个月……”

“你犹豫了,想不做了,是吗?”

“呃,不……不是……”

“你还在担心到底能不能赚钱,是吗?”

“我……”

“你看看我就知道了,如果不能赚钱,我是不会做这么久的。夏凯,我们是老同学,我不会骗你的,你先坐一会吧!”

夏凯坐到沙发上,庞伟向他扔过来一支烟。

“我好久没抽了!”

“怎么,被悦然管住了吗?”

“那倒不是……”

“还是钱的问题吧!”

“也不是,我觉得抽烟对身体不好……”

“还在装,迟早总是要死的,把一切享受完了再死。我混了几年,都看透了,一辈子也就那么回事!抽吧,芙蓉王的!”

庞伟顺手把打火机扔了过来。

夏凯点燃了烟。

夕阳的余晖透过半开的窗帘射进房间,夏凯看着自己吐出的烟雾渐渐向远处飘散,由白色变为蓝色,慢慢消逝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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