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的压力,是没有人可以承担的。当初的清晰的知晓这个道理。就如同男友,我知道我早晚都会告诉他,但却知道他无法分担我的惶恐不安。燕老公,活生生的就在我眼前演绎过。我相信世上有好人,但我相信更多的是人性的自私。
到了下午4点,终于等来了李医生与和蔼医生。我与爸爸同去,和蔼医生却让我回病房,说要与我爸爸单独谈谈。
病人,有时候真的不是傻子。他们要谈得内容,之前也许是猜想。但是这样的行为一出现,我便知道。看了是*不离十了。
我在病房坐立难安,一直看着房门口,希望爸爸回来。脑中闪过不少的念头与说辞,等下爸爸回来,会把与医生的谈话如实的告诉我吗?还是会瞒着病情?我很不希望糊里糊涂的,像燕一样的离开人世。如果真的是癌,如果已经扩散。那我愿意保守治疗,开心的度过人生的最后一刻。而不是在医院的病床上,痛苦的熬完这人生路。
25床阿姨,许是看出了我的忧心,她安慰我,不要太担心。我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的确,有的时候病没有在身上,是无法感受的。
爸爸木然的走进来,我立刻迎上去问道:“医生说了什么?”
“医生就问,原来淋巴结是不是做过活检,检查结果是什么?”
“淋巴结活检不是增生么?他们还说了什么?”
“我也那么回答的,然后他们就说,你的情况他们明天一早要做个全科讨论。说你的CTX冲击,要等他们讨论完,在做决定。他们还叫了外科医生,会给你做个会诊。”
“就这些?”我追问道。
“恩,就说了这些。别的也没有说什么呀。”
我看着爸爸的脸,想说没骗我?但终究还是将这句吞了回去。如果爸爸真的瞒我,也是怕我受不了打击,我怎能责怪他。
“那现在很晚了,要吃晚饭了。爸爸快回去吧。今天这个事情,还没有证实。先不要跟妈妈说,怕妈妈担心。如果明天有新情况了,我在给爸爸打电话。”我笑着催促爸爸快回去。
爸爸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回去了。临走还一直嘱咐我,晚饭一定要吃。
我笑着点了点头,送爸爸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泪,无声的滑落。站在走道的窗边,往下看。许久,才出现爸爸的身影,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夜幕,慢慢的降临,马路边商铺的霓虹灯,五彩斑斓。心,却如这初春的夜风,凉的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
“开饭啦……”放饭阿姨嘹亮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意识。
“26床,好吃饭啦……昨天无油餐,吃的苦吧?今天给你留了好菜色。”放饭阿姨一脸的高兴的告诉我。
我苦涩的笑了笑,“谢谢阿姨,你最好了。”
看着饭盒里的小排骨,我却怎么也吃不下。放入口中,如同嚼蜡般食之无味。胃,难受的翻腾,一阵恶心。连忙奔去了厕所,干呕了一阵后,虚弱的走回病房。
难道我真的如此扛不住吗?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就真的连饭也吃不下了?如斯这般,如何与病魔抗争?
我躺在床上,一边又一遍的看着糗事大百科,可里面的内容没有一样可以逗笑我。
此时进来一个胖胖的圆脸医生,带着圆圆的眼镜,笑脸盈盈,声音听上去很稚女敕。
“你是李医生的病人吧?”他在我的床前站定后说道。
“恩!”我看着他不明所以的坐起来。
“我是外科医生,来给你做个会诊的。”
“哦哦~”我连忙点头。
“李医生很担心你啊,一直亲自打着电话,催我过来会诊。”
“呵呵,谢谢他了。”
“恩,来。你坐直,脖颈放松,让我模一下。”圆脸医生打着手势,指挥着我。
我配合的盘腿坐好,放松脖子。他的手有些温暖,模着我的下颚两边和喉管处。
“来……吞咽一口口水。”圆脸医生继续说道,“恩……很好。”
虽然被他模的有些不适,不过这个过程比较短暂。以前听小姑姑说过,一般肿瘤是好是坏,外科医生是可以模的出来的。
我渴望的看着圆脸医生,心里在呐喊,告诉我吧……告诉我真相吧!
“呵呵……不要太担心,结果我会告诉李医生的。他会给你定出好的方案的,他是个好医师啊!”
“不能告诉吗?”我小声的询问着。
“呵呵……不要太担心,好好休息。”圆脸医生笑盈盈的拍了拍我的肩后,走了出去。
我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坐在床上。病人不是有知情权嘛,为啥都不告诉我?我不愿意像燕一般的,命运被别人主宰。无论是生是死,我都想自己做决定。
会骗我吗?告诉我一个假的情况,让我安心。然后忽然死的不明不白?我摇了摇头,爸爸应该不会骗我吧。
手机铃声响起,是小姑姑来的电话。
“我听你爸爸说了,小姑姑想跟你说的是,如果真的是最坏的情况,可以走下去依靠的只有自己。懂吗?你的爸妈能帮你的,只是在经济上全力支持而已。这个坎,只能你自己过。自己要想时时的开导自己,知道吗?这样的病,心情是最主要的关键。”
“恩,小姑姑。我知道了。”
“其他的小姑姑也不多说了,很多道理你自己都明白的。相信现代医学,好好配合治疗。”
“好……”我颤抖着声音,应了一句。
其实不知道结果的日子很难熬,真的宣判了,倒也淡定了。这一夜,我握着手中的佛珠,反反复复,醒了睡。睡了醒。到最后分不清是梦还是自己脑中所想的。
仿佛看到了,在我自己离开人世后,妈妈伤心欲绝的样子。在我的房间,收拾着我的东西,每拿起一件,都会泪水怜怜,心痛到寸断。又或者是呆滞的坐在我的房间床边,或是睡在我睡过的床,我看着很是难过,呼喊着想让她知道,我在她的身边。可妈妈却只是抱着我的相片,茶饭不思,日渐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