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独处一室,氛围有些诡异。
为阻止院子外好奇围观的民众,沈红颜把门给掩上没有关,但就算如此,她还是觉得怪怪的,尤其这男人的眼神有侵略性,被他这么看着,心跳也开始紊乱。
前世的她不擅常应付男人,今生碰到的男人更是屈指数得出来,与她最亲密的人也只有他而已。
眼睛直盯她做什么,她的脸上又没长花?沈红颜一点也不懂得什么叫做情趣,或许她不想让自己陷得太深.如果让她知道龚晸早有一妻一妾,说不定会离他愈远愈好。
这世上没有这么多早知如果,沈红颜与男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像在比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公子不开口,是想与小女子对望到什么时候!?”沈红颜叹息,她输了,她怕再干瞪眼下去,眼睛又酸又疼,男人还一副沉默是金。
他淡然,修长手指轻叩着桌面。
“去城里住吧。”他说。
“为何?”沈红颜一楞。
“这里也不是好地方。”龚晸当初没阻止她到这里落脚的原因,是因为现在世道安宁,难民潮还没涌上来,但是瞧她在这里都要被欺负,还不如去城里,有他的人也比较好应付。
“城里也有个难惹的家伙在。”沈红颜想想真不知道一个人好惹,还是一群姓陈的人好惹。“我说过古扬那家伙,妳并不需要特别担心。”
“话是你说的,若有问题你会解决?”美目轻瞟,娇女敕容颜微嗔道。
“这次我不是就有出面。”男人淡淡反击回去。
她呼吸一窒,挤不出半句话。
这次若不是由他出面,老村长说不定还会死缠乱打,她的名声一落千丈,更狠的是若她真的丢失未婚夫的信物,婚事恐怕会一波三折。
沈红颜心里庆幸龚晸并非是自己的未婚夫,他没资格对自己发火。
眨眨眼睛,她忍不住好奇地问:”我真的把你的信物交给村长,你会如何?”
如何?男人危险瞇起眼,散发出不好惹的气势。
他用脸色回答他的答案,沈红颜趁机用茶杯和衣袖遮住自己的鬼脸,心想这男人真是小气。
“若有下次,我可不会轻饶你。”男人带着警告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沈红颜猛然抬头,什么时候他竟然站在她身旁,用双冷默严厉的眼眸俯视她。
铜铃般大小的眼眸有些呆滞,好一会才回神。
“你在警告我。”她也很不悦,刚才也是情非得已。”难不成你要我嫁给对方当孙媳妇?”在她心里玉佩是死物,更何况他给她那块玉佩不就是为了要应付像类似的情况?
“妳可以拖。”
“拖?拖到什么时候,拖到你来为止,要是你不来呢?”下巴扬起,她睥睨冷言道:“别与我做那些承诺,我不相信,因为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龚晸面容僵硬,眼神有些深沉。
他知道她的独特,是与一般名门闺秀不同,但她有些话离经叛道。
“姑娘有句话说错了。”他淡淡纠正道。
“哪句话说错?”沈红颜凝视他时,没有欲擒故纵的眼神,只有一片好奇。
“姑娘收下玉佩那一天开始就是龚某的未婚妻。”她被堵句。
“你明知道那是假的。”她开始紧张起来,纤细身子变得紧绷,眼神不知所措该怎么回应,他当真了吗?屏住气息,因为忘记呼吸,胸口微微刺痛。
“不管真或假,妳名义上是我的未婚妻,龚某就有责任。”
原来如此。沈红颜松口气,但心中某个角落却有种淡淡失望的感觉。
她在失望什么!?眼睑低垂,收起心中所有的想法,为自己有那种想法感到心惊,她该不会……想到这,头皮不由得发麻起来。
止住,她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再想下去若变成真的,才是真正惨了。
“感谢公子的照顾,不过……”深吸一口气,鼓起所有勇气:“小女子总不能一辈子都依靠公子的帮助,公子真的有事,请把小女子的事放在最后面。”
“为何?”龚晸真正想问的是她为何不像一般普通女子一样,遇到事情就找男人和女人商量,为何需要一肩自己扛下?
“因为公子与小女子无缘无故,接受公子这么多照顾,小女子已经无以回报,若再招惹公子的困扰,小女子心中过不去。”重点是二人再牵扯下去,她有点难以相信心的防守,她不能否认眼前这名男子相当有吸引力,但以他的气势与应对进退来看,他是名很霸道的男人呀。
“抬起头。”他扣住她的下颚命令道。
他的动作让沈红颜不得不依照他的话行事,二人对视,默默无言。
“妳在防备我?”男人从她的眼里看到警戒与退缩,为什么?
“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她言不由衷道,压抑住翻白眼的冲动,很想问他会坦然相信自己吗?恐怕他也不相信自己吧。
“不是这个原因。”他的脸逼近,直到距离之近男人的呼吸可以轻喷在她柔女敕脸孔上,心口一缩,蓦然紧张发疼起来。
这个男人擅长运用自己的优势,明知道他的气势逼近时会让人心思失守,沈红颜也差点崩溃,表情努力维持平静,唯有红潮不受控制地涌起,转眼间整张小脸变得像颗诱人桃子脸。
龚晸的眼神深沉,看着她的脸一瞬也不瞬,就像她的脸是好看的花。
“你别靠这么近,要是让人误会,对公子及小女子不好……”脸颊微烧,水波流转带股羞意。
她妩媚害羞的模样让龚晸挑挑眉,难得一见的美景使得男人伸出手指,轻佻触模一下她的皮女敕雪肌,尽管只有一下,也让沈红颜吓一跳。
这人是不是古代人啊?以他的个性也不像那种会随便轻薄女人的男人,在这瞬间,她只能瞪大眼睛,楞楞与男人对视。
或许她呆滞的太可笑,龚晸嘴角轻扬。
“沈姑娘,妳怕我吗?”缓缓询问的嗓音就像催眠曲要她放下心中的防备,老老实实把话说出来。
“不怕。”她摇头,这是实话,她并不怕他。
“那妳为何防备龚某?”他不了解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家里二个女人是,眼前这名小女人也是,就在他以为她简单好懂时,她又复杂起来。
“我……”蠕动小嘴,沈红颜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告诉他,因为她怕心沦陷?告诉他,他对她太好,要是彼此当真怎么办?告诉他,要是她心动当真,他又会如何?
所有疑问她咽回喉咙,掩去心里的冲动,慢慢让心思恢复平静。
“小女子对任何人都是如此,不只对公子。”她说。
“妳对妳的姨并不是这样。”
“你又不是姨。”娇嗔目光斜递他一眼,拿他跟姨相比还差太远,姨才是真正为自己好,又不求付出回报的人,而他……对她的好,有几份真有几份假,还是未知数。
“妳是嫌我对妳不够好?”他的问话声,沈红颜才知道自己把心里的嘀咕说出来,声音虽小,但二人靠的够近,他听的一清二楚。
雪白小脸闪过一丝不自在。”公子对小女子够好了,再好下去恐怕会有人说话。”重点是她又不是他的谁,他对她再怎么好,只会令自己浑身不自在。
眼睑低垂,木头似的坐在他面前,打定主意不以他随之起舞。
龚晸看穿她的想法,那张看不出想法刀削般锐利线条的脸孔更加诡谲莫测,食指轻抚划过她的下巴,似乎没打算把手抽回。
她忍耐着想把他的手指给打掉,努力克制自己的动作,像名大家闺秀逆来顺受,不过他的抚模像是挑逗她的心,把心搔得痒痒的,暧昧气氛在屋内回荡。
这次沈红颜也说不出来为何不想阻止他的理由,彷佛默认他的亲腻,但门突然推开,屋内绮情见光死,她想也不想把男人的手打断,迅速动作让龚晸勉强压抑心中不悦,转过头,看着进来的人是谁。
“钟大夫。”沈红颜有点紧张,有点不知所措。
“你们躲在屋内相亲相爱,院子外可是挤了一群人。”钟昊天看到刚才二人的亲腻,勉强压抑住心中的不适,那种感觉像是某样重要的东西被人抢走。
龚晸瞇眼,似乎查觉到什么,保持沉默。
“姨还在应付外头的人,我去帮忙。”找个借口,沈红颜遁逃了。
二个男人望着她的背影,气氛一下子变凝重,龚晸坐下来,替自己倒杯茶水啜饮,钟昊天看着他,最后也坐下,替自己倒杯茶外还替他添茶。
“你觉得她是个怎么样的姑娘?”龚晸突然开口询问,漫不经心又像闲聊。
“很有趣又坚强的姑娘。”他没有想很自然回答道。
“她的确是,不过我还是没办法消除我对她的怀疑。”看着手里的茶水,他淡淡响应,对沈红颜了解愈深,发现她就像团谜,会忍不住被她这团牵引,这是最要不得的事。
“她不像是沈家的爪牙。”钟昊天忍不住替她辩驳。
“她的确看起来不像,但还是洗刷不了嫌疑,不过你会替她说话,我很讶异。”龚晸瞥了他一眼,钟昊天的反应已经是在护着她,这点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事情会不会超出自己掌控?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很快被他抛出脑后。
“这是相处近一个月观察下来的感觉。”钟昊天反击回去,不承认沈红颜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力。
“才一个月不够久,日久见人心,再瞧瞧吧。”龚晸说这句话时是不是有另一个目的,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过钟昊天没有反驳,似乎认同他的话。
“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二天后。”龚晸想想后回应道。
事后却得到沈红颜强烈地不悦与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