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门口的易拉罐都收拾进垃圾袋里放进厨房后再回到客厅,我发现简辉已经躺在沙发里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像是哭了。我知道今晚想要让他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了,这意味着他要在这里过夜了!尽管他已经喝醉了,而且已经睡着了,似乎对我并没有什么威胁,但是我还是不能跟他在一个房子里过夜。因为这会传递给他一种暧昧的信号(尽管不是真的暧昧,但他会误以为是的),而我相信这种暧昧的信号一但被他所取信,那么我将会后患无穷。
我想既然我们已经离婚了,那就要离得彻底,离得干净,不能拖泥带水!我一边这样想一边去卧室里拿了一个毯子给他盖好。然后我进了书房,在思忖了很久之后写了一张便签,说是便签,我认为可算是一封信了,因为那的确是很长的一段话。写完了之后我把便签放在了茶几上,之后又到衣柜里拿了一套明天上班要穿的衣服以及一套干净的内衣,我把这些衣物放进了一个大纸袋里,然后去门厅里拿上包又关了门厅的灯之后出了家门。
我到大街上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才等到了一辆出租车,本来在等车的时候我是打算去于帆那里住一晚的,我打开关了一个晚上的手机查看了所有的未接来电和信息后调出了于帆的号码,可是就在要拨电话的一瞬间我改变了主意。我想还是在酒店住一晚好些,因为我想一个人安静地想想心事。于是上了出租车后我告诉司机送我去离元朗公司最近的酒店。
在洗了个热水澡之后躺在酒店宽大舒适的床上应该很快就能进入梦乡,可是我却怎么都睡不着。简辉的孩子竟然死了,简辉说这是他的报应,我不信,我相信这只是巧合。就算真有报应之说,我相信还轮不到简辉,因为他并非罪大恶极之人,也并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如果一定要给他安个罪名,也不过是贪图富贵用情不专而已。在这个世界上比他更还贪图富贵,比他更还用情不专的人比比皆是,就算有报应,也还轮不到他!可是他自己竟就觉得那是他的报应!
简辉应该不是唯一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一定还有很多这样的父亲,然而其他的父亲不会把孩子的死亡归结为报应,他们只会觉得那是他们的不幸。但是简辉跟他们不一样,他觉得那是报应,因他心虚,因他做了欺心的事!看来,人不能做欺心的事,做了必遭报应!而所谓报应,其实不过是为天道所控的罪己,既自己惩罚自己,而并非神灵所为。何为天道?欺心的人欺来欺去的是自己,做恶的人恶你恶他最终恶的也还是自己,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这就是天道,没人能逃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