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下午嫦曦来到‘泡沫美人鱼’。
“曦曦,答应我一件事情。”
“嗯?”
陶夭温柔地抚着肚子:“等小宝宝出生后你就做他的妈妈,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可我真的害怕,害怕他会像我一样被长辈、师长、同学视为另类,我无法想象他重复我的命运,在轻蔑和不屑里故作不在乎,所以曦曦,请你一定要答应我,我只想让宝宝有一个天使一样的好妈妈,唯有这样他才可以健康快乐地长大。”
嫦曦握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她向门口走去:“跟我走!”
“去哪儿?”
“去找康硕,这是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我不要!”陶夭奋力挣月兑,“我爱他,生下宝宝是我对他爱的诠释,我不要他负责,我要的是自己能幸福,要的是能更好的爱他!”
“这就是你认定的幸福?你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得到更多的幸福?”
“对。”
“陶夭,你知道幸福是什么吗?幸福是牵着一双想牵的手,一起走过繁华喧嚣,一起守候寂寞孤独;幸福是陪着一个想陪的人,高兴时一起笑,伤悲时一起哭;幸福是拥有一颗想拥有的心,重复无聊的日子却不觉得乏味,做相同的事情又不会觉得枯燥……幸福不仅是在当初的承诺里,更是在今后的梦想里!它绝不是像你现在这样飞蛾扑火、不谈过去不想未来的去爱,更何况,”嫦曦的目光柔柔的,“太过炽烈的爱会毁掉你的一生!”
“蛾爱上火注定是毁灭。再说爱就是用来燃烧的,光尽而灭。”陶夭微笑,眼睛盈满对爱的执着和眷恋,“你不会明白的,那种温馨隽永从不是我想要的。”
“康硕还有温蓉远,他怎能一心一意对你好,陶夭,你到底是为爱而爱,还是因他而爱。”
“什么意思?”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自己的心。”
“曦曦,你又明白自己的心吗,太多畏惧太多顾忌,整日忙着权衡利弊,瞻前顾后,永远以好女孩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会不会让你根本看不分明自己的心呢?”
“什么意思?”
“对卓然你是为爱而爱还是因他而爱?”
陶夭生了场大病,这是她自己的秘密,交替性暴食厌食症,精神受到刺激就会发病,在众人背后吃下惊人数量的食物,这次亦然,折腾得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儿力气,只觉乏到了极处,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着了,恍恍惚惚却像是听见在下雨,渐渐醒来才知道是卧房外嘈嘈切切的讲话声,那声音极低,她躺在床上心里安静,隔了许久才听见一句半句,像是管家在和谁说话,陶夭因出了一身汗到觉得清爽许多,打开卧房的门,管家恭敬地把手机递到她手里:“是陆先生,他一定要小姐听电话。”
“听说你病了。”
“胃痛。”一阵恶心涌上来,陶夭难受地蹙紧眉头,“睡一觉就好了。”
“十五分钟后娅娅会到,用让孙医生一起去吗?”
“不用。”透过落地百叶窗陶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西斜日影里碧空湛蓝,一丝云彩也没有,远远望去仿佛一汪深潭静水,像是要叫人溺毙其中,她随意窝在沙发里吩咐兰妈温一杯牛女乃,十五分钟后门铃准时响起,竟是杜乐巧,时隔三年再次相见,浮上陶夭心际的依然是那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纽扣,”清婉的声音响起,“不欢迎我进去?”
陶夭微微侧开身子,转身对娅娅说:“我想吃榛子蛋糕。”
娅娅心领神会:“有事给我打电话。”
见娅娅离开,杜乐巧柔声问:“小毓呢?”
“去看父亲了,他最近身体不太好。”
“纽扣,”杜乐巧长睫上沾满泪珠,似有些艰难地开口,“和妈妈去日本好吗,周先生已把那边的一切都安排妥当,日语家教和学校也联系好了,等你过了语言关就可以继续读书。”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世上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纽扣,这么多年你受了太多的苦,妈妈都明白,也知道让你从不信任到信任需要很长的时间,没关系,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陪你改变,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有些恩有些情有些承诺有些缘分无关风与月,却是无怨无悔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