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明所以,张燕却觉得这个名字改得于父亲大有不恭之嫌,不过这件事又与爹爹有什么关系。祁玉接着说道:"涂平现在己到江陵的潘府,正在和众豪杰联手寻机向孤雁岭的张远寻仇。"张燕猛地跨上一步怒视着祁玉,接着又恢复了平静轻蔑地一笑道:孤雁岭虽不是什么铜墙铁壁,也曾抵过上万官兵的征剿。到现在仍是义旗高举威名远扬。就凭你们?哼。"她不屑地一声冷哼,心里却真有些不放心了。原来涂夫人的儿子犯傻中计,前去冒犯真后悔救了她。
爹爹武功盖世,在江湖上百战百胜,而且为人忠厚仁义,被他救助的灾民成千上万。她的儿子算什么东西,也配去向爹爹寻仇?她愤愤地想道。她恨自己太过任性,偏在姐姐出门时私自下山。爹爹年迈弟弟年幼怎抵强敌?又一想爹爹老于江湖智计过人,虽然年迈武功一点也不减当年。再说山上还有勇冠三军的呼延叔叔和数百弟兄,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涂夫人己觉出张燕对自己有了些泠漠,加上突然降临的事心中很是不安,五虎则是怒意大盛。苏半月怕出意外,又点了祁玉的穴道,并把他的伤口进行包扎。涂夫人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向张燕道出了一桩埋藏在心里的往事。只听得她百感交集,对涂夫人的处境很是同情。
她当机立断道:"夫人,我要尽快赶回中原,揭穿僵尸帮的阴谋,使涂公子分清是非及早回头。"涂夫人心悬爱子关心太过方寸己乱,决意随同前往。张燕心想这一趟奔波就是三千里,涂夫人身体再好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再说姐姐还在她家里,于是劝说她回家等候。
这时五虎齐向张燕躬身施礼,张燕奇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苏半月说道:"张姑娘,昨天蒙你训示,我五虎受益颇深,今日又受你救命之恩,思来想去无以为报。从今日起我弟兄五人愿随姑娘,风里火里决不后退,还望姑娘收留。"这可是意想不到的事,饶是她玲珑剔透智计百出亦是手足无措。"这如何使得,我也不想占山为王。再说了你们都是我的长辈,这,这可不行。"张燕急道。苏半月道:"江湖之上,能者为尊。今后我们只听张姑娘一人的号令,请不要再推辞了。行走江湖一个人有时很不方便,以后我五人定能助姑娘成就一番事业,也可避免我弟兄误入岐途。""大哥说得对,我短尾虎也不会说什么。我对天起誓:从今天起追随张姑娘杀贪除恶,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他说完真的跪倒了。
涂夫人见他们五位心诚,人还算不错,若没个正经人约束,将来不一定会干出什么事来。这样做倒不失为一条正道,便对张燕说道:"五虎真心投靠,为的是走一条正路,我看你也不要顾虑什么年岁大小的就收下他们吧,肯定是你的好帮手。"这事放在张凤身上无论如何也行不通。张燕胆大包天没有不敢干的事,可是她只想玩耍,哪里有心去行走江湖。听涂人如此一说觉得倒也有理遂道:"你们愿意跟随我也未尝不可,只是我太年轻不便当什么头领。要不咱们叫漠北六虎,我是什么,母老虎吗?"把个涂夫人逗得笑出眼泪道:"姑娘家说话口没遮拦,你不答应做头领他是不会起来的。"张燕这才应了下来道:"我叫张燕,小名燕儿,其实你们都知道的。家父姓张单名讳一个远字,姐姐张凤都是江湖中人。他们也应该自报家门"。苏半月逐一引见,他是五虎中的老大,人称青斑虎。其他依次是下山虎赵刚,短尾虎齐铁汉,入林虎左子全,串林虎左子玉。
引见己毕众皆大喜。"咱们要立即动身赶到江陵,这里还有件必办的事,苏叔你带领弟兄们尽快办好。"张燕取出两张纸来交给苏半月,"这是咱们开山立柜的第一件事,只许办好不许办坏,以惩戒为主不要杀人。"苏半月见上面写的是营州三个恶霸的名字.恶行以及住址。说道:"张姑娘你就放心吧,干这种事咱们最拿手。"张燕道:"你们在山神庙里等我,聚齐后一块走。我和涂夫人还有些话说。"五虎带上祁玉兴冲冲地走了,去干张大头领交办的第一件差事。张燕拉着涂夫人坐下,详细地询问起相关的事来。
就在宁儿为李有财家打抱不平,张远和李荃初次相会后的一天晚上,大槐树村潘府里热闹非常,潘玮正在大宴群豪。张远.多杰.几名年长的黑道耄宿和潘玮同坐席,其余的十来桌依次排开随意就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潘玮开始逐桌敬酒。张远这桌年长者居多喝得文雅,互相随意交谈,无非唠些江湖趣闻拳脚功夫。那些年轻的可就热闹了,猜拳行令呼天喝地尽情豪饮。
潘玮敬到最后一桌,这桌的人是圣手无影玉书生柳连登.赛天王邓得亮.鬼头刀彭大山.僵尸邦付邦主欧阳震和涂夫人那个宝贝儿子涂平。"潘员外,听说你要去京师,这里的大局由谁来主持?"涂平问道。潘玮知他与张远不睦,此问亦有所指,于是婉转地说道:"我这一去怎么也得半个多月,家中朋友多繁杂的事也多,弄不好慢待了朋友可是大事。这亊潘福担不起来,只好请张大侠勉为其难了。""什么?果真叫他主持大局?"涂平突然叫了起来,"他来主持大局,凭什么呀,凭他连块石头都举不起来吗?凭他沽名钓誊吗?我第一个不服,他算什么大侠,他凭什么来指手划脚!"他这一叫,所有的人都朝他看来。邻桌的鬼见愁陈双和偷天圣手辛然子赶紧过来劝解,欧阳震.柳连登却在暗中怂恿。人往往是这样,酒酣耳热之际易狂言,越是劝解越来精神。于是涂平的叫声更响了。
"潘员外,冲你老的金面我己忍了这么多天了,今天我可要对不起了。为人子父仇不报岂不被天下人耻笑?天下的英雄们在此,我姓涂的把话撂在这儿,不用别人帮忙,我涂平远要单独会会那位沽名钓誊的张远张大"涂平正慷慨激昂大呼小叫,最后一个侠字还没出口,忽觉口中多了一物,柔软冰凉还扑愣愣地乱跳。他大吃一惊差点咽了下去,随之一阵烦恶涌上"鸣哇"一声喷了出来。
大家见他正叫得兴起,忽地禁若寒蝉,神色极是古怪。口中喷出那物乌黑莹润,并伴有金光闪烁均感奇怪,辛然子等人手忙脚乱,桌上桌下找了个遍也没见踪影。这帮人见有热闹可看大是高兴,有的唯恐天下不乱跟着起哄。陈双见他整天沉着脸很是厌恶,此时凑上来笑嘻嘻地说道:"兄台,何物入口?是方是圆是酸是甜?"忽然汤盆之中水花溅起"扑啦"一声跃起一物,辛然子手快一把抄住。大家围拢观看,原来是一只通体乌黑鳞甲泛金的名种金鱼墨龙井。见它嘴巴一张一合极是可爱,众人笑声又起。
陈双笑道:"听说妇人产子惯用下盘,何时上盘也有此等功夫?还望涂兄不吝賜教。"只把人们逗得笑岀眼泪,大呼月复痛。
这是个八间相通的练功房,里面有六七十人吃酒其中真正的高手不少,却都没现是何人将此活鱼射入他的口中,由此可见此人的暗器功夫非同一般。人们胡乱猜测着,有的甚至将目光投向张远,可是从方位来看又不可能。
涂平心高气傲本就目空一切,遭人戏耍脸上挂不住,抓起镔铁骷髅槊边骂边向张远冲去。忽觉眼前一花,"啪啪啪啪"伴着四声脆响左右两颊各着了两下。他被打懵了,定睛细看面前站立一位年轻的姑娘。
只见她一身紫红色紧身衣裤,胸排黑色蝴蝶连环扣,外罩黑色披风。身材纤巧相貌极美,却是面沉似水冷冷地盯视着他。
多杰早看得清楚向张远问道:"这可就是张兄的二千金吗?"张远道:"正是小女,想必是刚刚回来便到这里顽皮胡闹。让大师见笑了。""姑娘身手不错,如此年幼便己在二流高手之上,张兄教有方。"多杰高兴地品评道,"依贫僧看姑娘的武功比涂平要高出一筹。涂平本就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加之盛怒狂躁犯了习武之人的大忌,这个跟头他是栽定了。看来有女儿就是好,真知道护着父亲,虽有如此麻烦你我亦可从容对酌实是令人称羡。请。"张远谦逊了两句,心里则十分受用。于是两人怡然自得频频举杯。
"女儿给爹爹请安。"张燕来到父亲面前裣衽一礼,然后抱拳道:"张燕见过各位叔叔伯伯。"同桌的几位无不羡慕张远有如此出众的女儿,纷纷还礼。多杰单掌当胸口念佛号,另一只手仍抓着酒杯不舍放下。
张燕笑道:"这位大和尚定是多杰上人了,待侄女将事情办完再来敬上几杯。爹爹,女儿要在这里办一件事,这件事既是受人所托又是女儿的主张,请各位叔叔伯伯主持公道。"今天涂平算是倒了大霉,先是不明不白地遭到暗算,接着又糊里糊涂地挨了四记耳光。震得到现在还头脑懵,眼前金星乱窜,耳中长鸣不止。以他的武功来说不应该吃亏到这份上,除了他犯忌之外也因他吃了些酒心中不净有关。
趁他呆之机张燕又问道:"请问哪位是潘老员外?""嘻嘻,姑娘,这位就是潘老员外,在下圣手无影玉书生贱姓柳"张燕暗道这厮可恶,不耐烦地将手一摆说道:"你多什么嘴,我问你贱姓了吗?"柳连登遭此抢白却不以为然,耸耸肩回到座位上仍是谈笑如常。
"潘老伯父,侄女张燕这厢有礼了。"她裣衽一礼后手指涂平道:"这位是贵府请来的客人,在贵府之中当着天下豪杰当着潘老伯父的面,如此辱及家父而老伯父并无责难之意。他是客难道我爹爹便不是客吗?侄女无奈才出手略加惩戒,老伯父侄女此举当否?"潘玮己知她是张远的掌珠,本来他对涂平的所做所为很是不满,只是一时未能制止,要他回答这个问题却是大费踌躇。张燕平时无理尚要搅三分,得理更是不让人。"我爹爹义薄云天,江湖之人视若泰山北斗。今天在你潘府无端被这位当众污辱,你是主人请给我个说法!"张燕步步紧*,潘玮无言以对有些狼狈,转过脸向张远看去。
"老伯父不要推诿,我爹爹为人忠厚仁义,一生行事总是先虑及别人,吃了亏从不放在心上。你若是向我爹爹求助侄女只好不再提及此事。"张燕言词犀利吐字清楚快似炒豆,别人哪里插得上嘴。
这时涂平刚刚回过神来,心说你一个女流之辈有何本领,不过是乘人不备侥幸得手。想至此,只觉脸上大是无光遂即怒不可遏地叫道:"大胆贱婢竟敢暗算于我,我与你誓不两立,有胆量和我大战三百回合!"说到最后己近狂怒,大肆咆哮起来。
张燕道:"涂平,你要记住气大伤身。想和我较量你是自取其辱,现在还没动手你己是心浮气躁头昏智障,你在习武时尊师没给你讲过什么是习武之人的大忌吗?我不想占你的便宜,同时也有要事向在座的诸位述说。等你心气平静下来,再领教你的镔铁骷髅槊和九幽幻阴指。"她这一番话倒使涂平警觉起来,真若是盛怒之下较量武功定然大打折扣,这丫头的身手不错,弄不好真要吃亏。众目睽睽之下柳连登.欧阳震也不敢再怂恿他。辛然子道:"诸位静一静,张姑娘有话要说!"欧阳震等不满地嘟哝了几句,终于安静下来。
张燕正要讲述,忽觉辛然子身旁有异,她微微一笑用剑挑起桌布道:"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请出来吧。"果然里面藏有一人,满面堆笑地钻了出来,大家一看原来是陈双,这个鬼见愁搞什么名堂令人大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