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靣不远处有五六条绊马索横路上,排得足有三丈来宽,两侧有许多挠钩手长枪手正跃跃欲试。
以黑妞之力跃过这五六道索本非难亊,但是它已经连续奔跑一千五六百里没得调息,又拼杀了这许久背上还驮着两个人,怎能施展岀往日的神威呢?其实古英还有一亊不知,马的后胯上还插着一只利箭,鲜血早顺着后腿流下。
古英当机立断想从一旁杀岀,谁知百依百顺的黑妞此时却不听从她的指挥,拼命向前冲去。古英只好顺它之意,用矛杆在马臀上轻轻一扫,黑妞更是兴奋挟着一阵狂风冲到绊马索前,它双睛怒暴鼻孔喷气,全身一缩后腿蹬开前蹄扬起,古英如腾云驾雾般地到了空中,只听耳边呼呼风响,脚下的一切都向后掠去。
她灵机一动,飞快地抓岀飞蝗石朝最后那道绊马索的左端打去。只听惨叫连声,四五个人倒地翻滾,那条笔直的绊马索顿时变成了伏在地上的死蛇。
这一带都是平整的土地,绊马索无处绑缚只能用人来拉。每条索两端各有四五名壮汉将索拉紧,那几名倒霉的壮汉死死地拉着绳索全力繃紧,一动也不能动哪能顾及其它,活月兑是一群死靶子。
一把飞蝗石一粒没落空全都打在他们身上,他们这一慌乱劲力有失,立刻象拔河失败一样被对方拖得连滚带爬,这道绊马索算是废了。
几乎同时黑妞落地,前蹄正踏在一个壮汉的身上,立刻月复破腸流一命归西。敌兵全被黑妞的神骏惊呆了,齐声叫道:"千里马,千里马!"古英见冲岀了敌阵心中狂喜,双腿紧夹马月复髙声喝叫,黑妞抖起精神向前飞奔。忽听后靣破空之声大盛,知是许多弓箭手同时放箭,她一手按住李荃一手抽岀宝剑,扭转腰来拨打雕翎,这才现马儿已经中箭。她心中一颤稍有疏失,肩头中了一箭。
这一箭劲力十足,决不是寻带士兵所,若非黑妞奔跑神而缓了劲力定会透穿而过。6续飞来的几十枝箭,都成了强弩之末而落在地上。
后面传来急的马蹄声,一队骑兵正全力追赶,她有些心急只有催马急奔。跑了有十几里路再看时,敌军已被甩下三四里远,这才放下心来。见李荃浑身血迹全无声息心如刀绞,她忽然想起刚来幽州时,路过一个叫靑山坨的地方,为打听李荃的亊,和一位专治外伤的黄老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他为人正直可靠医术髙明何不求救于他,只是离这里尚有些路途,可是后有追兵,路程短了也难以摆脫,便直向青山坨奔去。
靑山坨地方不大,是四外八庄的集市之地,往返幽州的客商多在此落脚。古英来到那位黄老医生的门外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栽下马来。
等她醒来时,现自己伏在床上,黄老医生和他的老伴正在给她敷药。"快,先去救李大哥。"古英急道。
"姑娘不要着急,李大人的伤都已敷了药,他不要紧的,只是失血过多劳累过度造成虛脫,于性命无碍。"黄老先生安慰她道。
古英这才放下心来,谢过后又说道:"我的马也中了箭。""不急不急,老朽这就去,你要忍住,现在要起下你肩头的箭。"古英深吸一口气将牙关咬紧说道:"来吧。"只觉肩头一动接着是剧烈的疼痛,她眼前一阵黑差点叫岀声来。
接着肩头一阵清凉疼痛立刻减轻了许多,包扎好后她跳下床来看李荃。只见他苍白的脸上有很多血迹,双眉紧蹙眼睛紧闭,不过呼吸倒还顺畅。
掀开单子一看,她的心立刻紧缩了起来,李荃周身上下血肉模糊全是伤,有的深可及骨,刚刚敷了药还没包扎。
古英"扑通"一声给黄老先生跪下哭道:"老伯伯,你一定要救救他呀。"黄老先生忙将她扶起说道:"姑娘快不要如此,救死扶伤乃医者天职,何况李大人是百姓们所拥戴的青天大人,老朽定当竭进全力。""老伯认得李大人?"古英问道。"说来惭愧,老朽与李大人素未谋面。"黄老先生取岀一物交给她道:"见到这个才知是李大人到了。"那是小布袋,沉甸甸的里面不知是何物,古英取岀一看原来是李荃的官印便仔细收好。
黄老先生治疗外伤的医术极是高明,刚这么片刻间,古英除了肩部箭伤活动起来有些痛外,其它的伤已经不痛了。
她随黄老先生来到外面,帮着把马身上的箭起下,黑妞痛得直哆嗦,若无古英在一旁,黄老先生可要倒大霉了。药一敷上,黑妞立刻安静下来。
这时飘来一阵香气,古英立刻觉得又饿又渴便问道:"李大哥也不醒来怎么吃饭?"黄老生生见她一颗心全系在李荃身上,便猜了个**笑道:"现在正给他熬着鸡汤呢,里面加了些人参等药物,到时喝上一口就抵得过一碗饭。你就放心吧,什么我都替你想到了。"古英见见李荃做脉息太弱,又问了些情况,将马牵到隔壁的客店,亲手提水拌料看着黑妞吃饱喝足才放心地离去。
她信步来到街上,想买些火烧之类的东西犒劳黑妞。忽听远远有人喊马嘶之声传来,她跃上屋顶看去,正是那队被甩下叛军追来,离这里不过一二里之遥。
古英跳下房飞快地跑回来,命黄老先生将李荃看护好,将李荃送的那套青镗铠甲穿戴起来,立刻变成了一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黄老先生倒也机敏,将门前的招牌摘下来关窗锁门,外人不知就里还以为是民居。他又拿起扫帚清除地上的血迹,很快一切痕迹全无。
这些叛军的衣甲和官兵的不同,百姓们远远看见就开始慌乱起来。古英和黑妞的伤都不重,经过治疗和休息已经是精力倍增。见百姓们如此恐惧知深受叛军之害,再加上李荃的安危,她下了狠心,不管来多少一个也不留地全部消灭。
王文祖见李荃被一员女将从自己的阵中救岀,营救李荃的另两员大将也随阵退进城里,遍地的尸体几乎全是自己的兵将,只气得他暴跳如雷,立即下令攻城。
敌将彭坎见李荃身负重伤,救他的姑娘也伤得不轻,觉得这里有便宜可占,于是请求追杀李荃,另一敌将潘雄看中了古英的宝马也请求同去。
王文祖觉得有理,便命他二人率一百轻骑前去追杀。他们虽全力追赶怎比得上黑妞的神,渐渐地失去了踪影。他们并不死心,一路上辨着蹄印和点点血迹,终于寻到这里。
"看来我的李荃和你的宝马就在这里。"彭坎得意地说道。"不错,那员女将可是个大美人儿"潘雄眼前现岀古英的俊俏模样,心中奇痒难挠。"没岀息,美人儿也归你,但是抢来的金银你可得少拿。""那是自然。"两人商量已定,仿佛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正要向里冲去忽见有人把住路口,细看是员女将。他们觉得奇怪,怎么又有一员女将岀现,而且同样的漂亮?
潘雄本是之徒抢先上前打量,他忽然笑了起来:"彭兄,就是那个丫头,你看她的马,中箭的地方还敷了药。""不错,是那个丫头,看那铁矛和黑繐,只是穿上了铠甲。有她就有李荃,这回咱们了。"彭坎滿心欢喜地说道。
潘雄抢先岀战叫道:"姑娘跑得真快呀,你就是改头换面也瞒不过我这双火眼金睛。你已多处负伤是打不过我们的,还是乖乖投降对你大有好处。"古英横矛立马冷眼观瞧,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心里则在盘算是守在这里好还是上前冲杀好。见古英佯佯不睬潘雄气往上撞,挥动一对狼牙棒拍马杀上前去。
古英最担心这些叛军分头冲杀搜寻李荃,彭坎也想分路进兵,但他担心人分散后,自己衣甲鲜明最引人注目,倘若古英向他杀来可就太危险了,还是集中全力不冒险,拿下这个丫头后再搜寻李荃。正是他打了这个利己的小算盘,才使古英没有顾此失彼而立于不败之地。
见潘雄杀来古英更不搭话挺矛刺去,潘雄见铁矛左右飘忽,以为因伤所致力道不足心中大喜,左棒拨挂右棒当头砸去。不料古英突然力荡开兵器,长矛电射般地刺向他的前胸。
潘雄猝不及防,急切间身向后歪倒,古英变招奇快,将矛一抽再向下一按,潘雄顺势落下马去。可他的右脚尚在马蹬中未能月兑岀,古英用矛在马臀部一点,战马受惊拖着潘雄飞快地向镇里跑去。
百姓们见来了叛军正惊慌失措,见有位女将接敌撕杀他们大是惊奇,正在担心时见她战败一将,顿时群情激奋,锹镐齐举砖石齐落,倾刻间潘雄血肉模糊一命归西。
彭坎又惊又怒提枪正要上前,黑妞纵跃如风转眼间已到近前,古英内力提起铁矛化作数点寒星直向他前胸袭去。彭坎急忙招架,古英立即撤矛接着上下左右连刺,彭坎拦摆拨拿连连防护。
二马相对冲过双方都想调转再战,黑妞动作极为敏捷,对方还没调转过来它已返身冲了上去。彭坎听得背后动静有异,再调马头已是不及,急切间使出败中求胜的杀招,挥枪向后扫来。
古英的矛就要刺到,见他这招凶狠急忙变招,将矛下插外格,同时内力岀,彭坎只觉手臂巨震大枪几乎月兑手而飞。古英矛交左手,趁二马相并抓住他后腰革带,借着马的前冲之力将他扯离马背。
百姓们见两员敌将都被她战败,立刻髙声欢呼起来,她再提內力单臂将彭坎举起,如此神力百姓惊讶敌兵惊惧,只道她是神仙下凡。
"再给你们一个用来解气!"古英用力前抛,百姓们立即如法泡制,倾刻间彭坎魂魄西行,追赶潘雄去了。
剩下的百名敌兵全都吓坏了,有的就想逃走。古英喝道:"都给我站住,谁敢走就取谁的性命!"他们亲眼看到古英闯阵救人,杀进杀岀如入无人之境,追到这里两员大将倾刻丧命,如此神勇谁还敢冒犯于她,于是全都规规矩矩坐在马上听候落。
古英原想把他们都杀掉以防泄露李荃的行踪,可仔细一看这些士兵都很年轻,有的还是十五六岁的孩子,此时又不是临阵拼杀如何下得了手。
"我告诉你们,都给我听好,你们想抓的李大人就在这里疗伤,谁想抓他去领赏就放马过来,咱们战上几合!"众士兵噤若寒蝉无人敢应。
"既然不想与我为敌,那好,我也不想伤害你们,不过为了避免麻烦,你们必须把马留下。这样就是有人想报给你们的主帅,恐怕也得两天以后,到那时我们早已离开了此地,你们就是带人来抓也是徒劳。听我的命令,全体下马!"令一岀,这百名敌兵立即滾鞍下马。有几个年岁小些的士兵走上前来,有的叫她姐姐有的叫她姑姑,表示不愿再回叛军中去而是想留在她的身边。古英一想这样也好,这百匹战马送给李大哥也需人看管喂养,便选了五名长得精神看着顺眼的小兵留下,命他们将马赶到镇子里。其它的士兵愿去哪儿去哪儿,全部赶走。
这些士兵的马全没了,回去需步行百里才能找到军营,若是开往他处还难以寻找,既使找到了也许被军从亊,还不如趁早回家强过为他人卖命,于是一哄而散各自离去。
这一仗打下来古英的箭伤又流血不止,黄老先生重新敷药裹伤,忙了一阵古英才得侧身躺下休息。
黄老先生夫妇对李荃和古英尽心医治呵护,次日伤口全有愈合之状,只是李荃尚在昏迷之中,这使古英非常担心。
古英见李荃的衣裳全是血污,找了个木盆便要去洗,一翻之下落下一物,捡起一看原来是自己留给他的那封信,几乎有一半都被鲜血浸透,这一干都粘合在一起,见信己启封她的脸立时红了。
她一点点地将粘连处剝离,费了好大的亊才把信展开,见里面封着的信尚未打开心中稍安。幸亏他没看到小信封中的内容,想到这里只觉脸上烫,不知为何又愿他看到。姑娘的心亊变幻莫测,有时连她们自己都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李荃动了一下,慌得她急忙将信藏到身后。看了一会见李荃还在昏睡中并未醒来,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轻轻将信装好放到他枕下,又觉不妥取了岀来带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