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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密集的箭雨落下,站立在墙头上的飞鸟们立刻蹲卧体,将盾牌木板等一切可以作为障碍的东西覆盖在身上,并尽量缩小自己身体暴露在外的面积。
一阵咄咄咄的撞击声在奴隶们身边纷纷响起。尽管他们为了应付这场箭雨已经做了他们能做的最完备的防御,可射向他们的沉重羽箭依旧在重力的强大作用下,带着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穿透了不少盾牌和木板,将位于其下的奴隶飞鸟们击伤甚至射杀。
刻意压制的惨哼声不时在墙头上出现。
这已经是提根护卫队那五十名弓箭手的第六波箭雨齐发了。此刻墙头上所有的地方都已经散乱的插了一地狼牙箭簇,几乎没有给飞鸟们留下挪动的空间。而许多被质地精良的长箭钉在地上的奴隶,则因为长时间得不到救援而流血休克。奴隶起义军在占领渔场的时候倒是缴获了几架弩机,可早已经在第一轮对方靠近时射出,而且慌乱中还没有伤到对方。弩机的填装时间非常长,护卫军弓箭手一轮接一轮的箭雨压制根本没有给城头上的奴隶们张弩的机会。
在射完第十轮箭后,步兵统领达第非立刻挥手示意停止放箭。在这种以低打高的地形下,箭矢只能以抛射方式发出,起到压制和扰乱的作用。而抛射的情况下射击准确度几乎为零,只能依靠高密度对敌人进行覆盖杀伤。真正的战斗依旧需要看步卒的地面推进。所以太过消耗体力的放箭动作在达到压制目的后立刻结束,以免影响接下来的接触战。
达第非作出停止放箭的指示后又接着作出另一个手势。只见刚才的弓箭手们立刻将长弓摘弦斜挂在肩后,箭囊扣紧,然后哗的一声抽出长剑。除了背后的长弓之外,这几十名弓箭手竟然在瞬间变成了和其他重甲剑士一模一样的战士,这让穆觉得相当惊奇。这还是他来到艾米利亚世界之后第一次见到这种正规的冷兵器作战方式。在伯米里尔斯和飞鸟们一起经历的那些混战自然说不上正规。
这时达第非的手势第三次出现变化,直直指向城头。
这个手势穆到是看懂了——进攻。
随着达第非手势的变化,当先的一百名刀盾手迅速压低身体,将圆盾斜着护在身前头肩部位,身体如同佝偻的地鼠般迅速前冲。而重甲剑士则六人一组聚成一个个小三角形,穿插在刀盾手中间靠后方,紧随刀盾手的脚步向前移动。
这时城头上飞鸟们的混乱状况已经得到了缓解。趁着护卫军们重逢的这段时间差,他们迅速将死伤者送下城头,换上来一批新人,有几个新战士的盔甲上还留着血迹,显然是刚刚才从抬下去的死伤者身上剥落下来的。防具的数量有限,只能将其用在最危险的地方。
那几挺弩机终于再次被张开。这种弩机是老式的单兵用巨型踏张十字弩,整个弩身竖起来不算踏张皮带,差不多有一个人肩膀高。整套弩机都是实木打造,沉重异常,没有一点力气根本拿不起来。好在奴隶们别的什么没有,力气却是不缺的。
这种单兵弩杀伤力巨大,不过其缺点也相当明显。现在大多数军用弩都换成了一臂长的中型十字弩,也只有这种偏远地方的贵族私兵驻军还保存有这种东西了。穆即使隔着老远都能听见这种弩机上弦时发出的渗牙咯吱声,而这还只是供单人使用的弩机。若是用于攻城守城的大型床弩,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可怕威力。
嘣嘣——
在护卫军们极速冲至距离城墙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时,几道黑光突然从墙头上迸射出来,迅速没入了护卫军的冲锋方阵。原本整整齐齐的阵型立刻被这几道黑光犁出数条空档。原本位于空档处的十数名护卫军战士早已经倒地不起。
或许是因为害怕射不准,所以奴隶们一直等到护卫军冲锋到这么近的距离才发射弩矢。这却让弩箭的巨大力量得到了良好的表现,刀盾兵手中的单手护盾根本无法阻挡这种可怕的杀人工具。也许只有那种可以插在地上的重型塔盾可以阻拦一下这种弩箭了,那种塔盾是中土各国为了抵抗高原骑士的入侵而制造出来的,应该可以防御弩箭。可是他们现在是主动出击而不是打防守战,哪里会随身带着那些普通人抬都抬不起来的重盾?
弩箭迅速撕裂了小盾牌,速度却几乎没有丝毫的减慢。最前面的刀盾手在自己的盾牌被一股大力撕碎之后,只看到一道虚影从眼前闪过没入胸口,接着便被胸口传来的疼痛淹没。
弩箭在穿透了刀盾手的身体后,又迅速射穿了数名防御力更低的剑士,这才心有不甘的停留在最后一人的身体中。直到这时,位于最前方的那个刀盾手才瘫倒在地上。
城头上一共发出六支弩箭,只有一支射偏从众人的头顶上擦过,其他几支几乎都超额完成了任务。这几箭几乎瞬间就杀死了十余名护卫军。在出现第一次伤亡后,护卫军阵型明显有一瞬间的混乱。不过即刻就恢复了原先的镇静,冲锋速度几乎不减。而阵型中被弩矢撕开的几道空档随后也立刻被填充起来。
穆暗自点头,由此就可以看出来整支护卫军的战斗力是相当不错的。穆甚至都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在那种情况下镇定如初。
弩机的长填充时间决定了它们只能射出这一箭,护卫军随即便冲到了那道临时搭成的高墙下。穆和随身亲卫这才跟着大队伍向前移动了一段。穆到是想再往前一些,不过这些军官死都不同意,他也只能作罢。
由于时间等条件的匮乏,高墙并没有用砖石垒成。所以那道高墙的墙面并不垂直于地面,而是呈现出不小的坡度。
这当然给护卫军们的攀登带来了相当大的便利。不过奴隶军中也不缺乏脑子活络的人,坡状的墙面上插着不少胡乱劈裂的木质船板。船板上毛刺散乱的立着,顶端还有意的被削成尖形,让护卫军士兵们看一眼就头皮发麻。但是没办法,既然是吃这碗饭的,就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他们用武器麻利的将面前碍手的几根木刺砍断,稍稍清理出能一条够落手的通道,立刻将刀剑横着衔在嘴中,开始攀爬三米多高的城墙。
这处隘口相当狭窄,城头上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十多个奴隶。看到护卫军开始攀爬之后,墙头上的奴隶立刻手持木棍木茅一类简单的长兵器攻击攀爬的护卫军。对方占着地利,进攻方要受到很大的限制,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用消耗来拼了。
不时有护卫军士兵被奴隶们从墙上击落,倒在地上,不过又有其他人立刻补上。
达第非不是墨守成贵成规的人,看这种情况势头不对,立刻将几名箭术精准的弓手从攻击队伍中拉出来,让他们重新担任射手的角色。只不过这次他们就不能用抛射了,而是瞄准之后直射狙击城头上露头的奴隶。
这几名弓箭手的射术非常了得,在这样的低处竟然也连连击杀了十数名墙头上的奴隶,露头的奴隶立刻改变了策略,不再轻易露头而是把守住城墙边缘的警戒线,看准机会再行攻击。这样一来虽然领地护卫军一时依旧无法攀上城墙,可双方的伤亡在一时间却大大降低,有些陷入僵持的感觉。
期间还有一名奴隶在不能站立的情况下,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再一次踩开了十字弩,突然冒头对着弓箭手们射了一箭。不过奴隶们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射击准确度实在太差。这一箭并没有射中弓箭手而是射穿了一名剑士的小月复。
弓箭手们被吓了一大跳,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于是在那名奴隶又一次露头时,同时有三支长箭洞穿了他的身体。对方原本准备发出的一箭也被斜斜射向天空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穆看看场中的情况,摇摇头将位于冲锋队伍中指挥的达第非叫回来。达第非此刻连眼睛都是血红色的,见到穆之后行了个礼生硬的问道:“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是……”达第非不知道穆想干什么,只能这样回答。
“你们没有带攻城用的工具吗?”
达第非此刻有一头撞死在穆面前的冲动。事先又不知道对方连夜修筑了城墙,己方又是在山林地行军,谁会无缘无故的费力气把攻城梯抛石机运来?
“……没有!”达第非苦笑着回答道。
“嗯,这样吧,先停止攻击。你把咱们的人马都撤回来,现在就地伐木弄几条长梯出来。这里是林地,木头又不缺,咱们也不需要造得多精美,原木两边削平可以走人就行了。到时候直接把长梯往城头上一搭,咱们的人要登上城头还不是如履平地?要论起正面战斗,这些暴民那里是护卫军的对手……”
达第非呆愣愣的看着穆,不知该说他聪明还是白痴。战斗已经打到僵持阶段了,却突然撤兵,之前的一切战果不是全都打了水漂?要论起战斗时的耐力,那些奴隶怎么可能比得上护卫军。况且待会儿再冲锋一次,之前的伤亡就完全没有了意义,还要再面临一次同样的不必要消耗。就算梯子搭上了城头又怎样?奴隶们会什么办法都不想看着护卫军登上城头去屠戮他们?
达第非久久无语,穆却忍不住了:“达第非?”
“……是,大人……”达第非从呆滞中恢复过来,无力的回应了一声。
“你怎么了?”穆明知故问。
“没……没什么……”
“那就赶快去下命令撤兵吧!”
达第非紧紧咬着牙,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发出一声:“是……”然后艰难的转身离去。
暂时停战退兵的信号迅速传下去,士兵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还是服从的撤了下来。达第非清点了一下己方的伤亡,发现伤亡竟然并不算大。一共死亡三十二人,重伤一人,轻伤五十多个。墙头并不高,大多数伤患都是手臂手掌在攀爬时被杂乱的木刺划得血肉模糊,或者在掉落下时身体被木刺扎伤,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更让达第非对穆的决议欲哭无泪,若是再坚持一阵,说不定马上就能登上城墙了。可是达第非没有办法。产业是公爵家的,护卫队也是公爵家的,他们说白了都只是雇工而已。人家主人都不心疼,他又能如何?
护卫队成员们在达第非的安排下很快就投入了伐木大业,而高墙上的飞鸟们则远远的看着这边的动静,不时有人从墙头上上下下。
只有穆的嘴角偶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