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看好不好吃?”陆燕青在潘安的对面坐下,满怀期待等他的回答。
餐桌上摆着一大盆水煮鱼片,那是潘安最爱吃的菜,没有之一。他郑重其事的齐齐筷子,虔诚的吃了一口。花椒和辣椒太多,味太淡,再加上滚烫的程度,无异于在对他的唇舌严刑拷打。不过在陆燕青面前,潘安从来是宁死不屈的。
“好吃。”潘安笑说。一筷一筷的,没停下来的意思。
“真的吗?”陆燕青兴奋地拿起筷子。
“打住。”潘安挡住陆燕青的手说,“你不是做给我吃的吗?”
“小气。”陆燕青缩回筷子,吃吃的笑,眼里流得出蜜来。
不擅下厨的姑娘有个特点,做菜从不试味,非满怀期待的盯着爱人的嘴巴评个名优产品出来,菜本身的味道反倒是次要的。
任由软乎乎的鱼肉在早已麻痹的口腔里打滚,鱼肉熟没熟透也不用在乎了。潘安笑想这个好处妙,戏更逼真。陆燕青托腮看他吃得欢畅,春风拂面,巧笑嫣然。潘安恍惚觉得,陆燕青离开的一年根本是不存在的,那只是他太害怕失去而做的一个噩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恢复原位,大雪刚停,窗外洁白一片。
“和陈会会一起的那个女人,就是你那天下午耽搁的小事。”
一根细小的鱼刺毫无预兆的卡在潘安的烂牙里,他想文雅的用舌头把它挑出来,不曾想越插越深,腥咸的血味弥漫了他的味觉系统。
窗外没有雪,这里从不下雪。一年的时间以外,重或不重要的闲杂人等轮番加入他们各自的生活。潘安和陆燕青之间,早就不止对方的手臂了。
“怎么不吃了?我说对了?”陆燕青的笑容消失了。
“只是普通同事。”潘安说。
“我也没说有什么不普通,”陆燕青说,“你解释什么?”
是的,解释什么。试验性的表白,也没说出口。
“吃好了。我收拾一下。”潘安起身。
“还有半盆呢。”陆燕青也站起来。
“下顿吃。”
“以前比这还多你都能吃完。”陆燕青说,“怎么,说起她你连胃口都没了?”
“别闹。”
“我总以为是自己对不住你。看来,你也没闲着。”
一团无名火烧上潘安的眼球。他的陆燕青一点都没变,从前她吃醋也是这样咄咄逼人,极少女人天生的嗔怨娇羞。他从前很喜欢陆燕青的女王范,甘当她裙下之臣。但今天的潘安愠怒之外,烦躁非常,他忙收拾好桌子走进厨房。再待下去,他不能担保对陆燕青还能和颜悦色。
不识时务的陆燕青马上追了过来,潘安转身想叫她离开,陆燕青迅雷不及吻上了他,狂风骤雨般撩开他的牙齿,粘稠的麻辣味在两人之间来回纠缠。咄咄逼人,连情趣之事都是如此。潘安想笑,他一定是笑了,才会有凉风伺机通过俩人的缝隙进入他的口腔他的大脑,让他已被麻醉的神经有短暂的清醒。他知道自己日夜思念的不止是陆燕青的音容笑貌,还有现在和他的身体相互厮磨的身体和香味,他们的床笫之欢总在陆燕青的张狂中开始,也总在她的娇喘中达到顶峰。他们的契合程度总是让俩人都叹为观止,也许是许多世后的亚当夏娃也说不定。他们在互相感受双方最坦承的体温时,总会这样想。
“别走神。”陆燕青双手托起潘安的脸,话落后是更深长热烈的吻。
想念的源头喷薄欲出,思考就此停住。从厨房到客厅到潘安从前为陆燕青准备的那张宽敞柔软的床,他们一路拥吻缠绵,把沿路的障碍物无情地碰了一地。他们有太多的能量需要释放,在昏天黑地中一次又一次迎来**的高峰。
在日光渐昏黄的天色中,俩人终于精疲力竭,双双相拥体味静默时光。
“对不起。”陆燕青依偎在潘安怀里轻声说。
潘安这时才发现,陆燕青已不是从前的模样,她的眉眼低微,她的身体妖娆,比从前更会迎合他,或者说讨好他。潘安的心中忽而酸涩,这是他想要的吗?
潘安把软在怀里的陆燕青揽得更紧了些,思绪云彩般飘了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