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四周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不知道这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动了动身子,全身竟是无一处不痛,这样**的痛虽然无休无止的袭来,但是并不能阻碍他的思维,他只觉得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睛适应现在的黑暗,在几分钟后,他终于可以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现在是处在一个类似地下室的地方,本来有一扇窗,却被木板堵住了,有一个窄窄的楼梯应该是通向地面。
他想,这可能是慕浩熙某处别墅的地下室,他在和悠然分开的时候,虽然那么笃定的在她耳边说他自有月兑身的办法,但是实际上他何尝有半分月兑身的把握。
只是在那样的情境,他只有一个念头,便是不顾一切的能够保得白浅的周全,其他的他都来不及想,也不容他多想。
此刻,虽然是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但是只要想到白浅现在已经自由的生活在阳光下,他觉得就算自己承受太多,也值得了茆。
只是,他最对不起的是母亲还有尚在狱中的父亲,整个沈家的责任都担在他的身上,而他现在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可以做。
这个时候,沈离听到从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没有回头,但是他知道,是慕浩熙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停在沈离的身前,沈离终于抬起头,他看到黑暗中一道阴冷的眼光正紧盯着自己。
沈离傲然的回视着慕浩熙,即使再恶劣的环境,再冷酷的打压,也压不垮他那与生俱来的勇敢和高贵。
慕浩熙看着沈离,即使处在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沈离看起来却没有任何被打倒的迹象,虽然他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虽然他的身上脸上已经遍体鳞伤,可是,他依然还是那个沈离。
这让慕浩熙有些恼羞成怒,他示意手下把地下室的灯打开,顷刻间,刚才还一片黑暗的房间马上便光亮如昼了蚊。
这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沈离的眼睛一时刺痛得厉害,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遮挡一些刺人的亮光,慕浩熙蹲下来,狠狠地抓住了沈离的手:“你看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慕浩熙更深地蹲下来,直视着沈离,他刻意放缓了声音,却透着彻骨的寒意:“沈离,你不会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你再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再也不要想还能从我手里逃月兑,我会把你控制在手里,玩你一辈子,让你生不如死。”
只是,慕浩熙这样阴恻恻的话,却仿若激不起任何回应。沈离好像没有听到慕浩熙所说的,脸上依然是那样无波无澜的平静,所有的威胁和恐吓对于他来说似乎都没有意义。
慕浩熙哪能如此甘休,他继续在沈离耳边说道:“你怎么不说话,求我呀,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可以放你一马。”
沈离在这个时候总算把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慕浩熙,却还是不说话,只是那样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屑和厌恶,似乎和慕浩熙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精力。
这样的不屑一顾终于把慕浩熙惹毛了,他在嘴上占不了便宜,唯一的途径就只有使用暴力了。
他几乎是怒不可遏地叫道:“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到他求饶为止。”
然后,便是数不清的拳脚加在沈离的身上,可是沈离依然咬着牙没发一声,他不会向慕浩熙低头和求饶,他会让慕浩熙知道,正义永远不会屈服于邪恶。
慕浩熙看着鲜血从沈离的身上一滴滴的滴在地下,已经在他身前汇成了一条小河,可是沈离依然没有任何求饶的意思。该有多硬的骨头,才能有这样不屈服的心。
慕浩熙摆了摆手,让手下的人暂时停止。他一步步地走到沈离身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骨头确守够硬,如果换了另一个人,也许我现在会佩服你,但是对于你,我只有恨,深入骨髓的恨。”
沈离的神思有些飘渺,因为浑身上下的痛让他有些麻木了,麻木得似乎思想也有些凝滞,只是慕浩熙的话还是让他一怔,深入骨髓的恨?在他和慕浩熙之间,似乎从前从来没有过交集,怎么会有这样的恨?
慕浩熙的怒火已经被彻底点燃,从前的往事触动了他最深的内心,他不顾一切地继续说道:“林含瑜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她为你而死,你不会这么健忘吧。”
沈离抬起头,有些惘然的看着慕浩熙,含瑜,当这个名字在这个时候被慕浩熙提起,沈离只觉得一份不可置信,含瑜,会和这个魔头有什么关系吗?
沈离终于开口道:“你怎么会认识含瑜,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是什么关系?”慕浩熙的眼睛冒着火:“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可是六年前,她不告而别,投入了你的怀抱,可是你却没有给她婚姻,还让她为了给你生孩子而死,你就是杀死她的侩子手,我一定要给含瑜报仇。”
沈离只觉得脑中轰然做响,难道,心心的亲生父亲竟然是眼前这个魔鬼般的男人,六年前,他到底对含瑜做了什么,让含瑜就算死也不愿意吐露任何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
“六年前,你又对含瑜做过什么,让她含恨离开你?”沈离一字一句地问道,虽然气息奄奄,却带着凛然正气。
慕浩熙大口喘着气,一时间,那段压迫了他多年的往事也向他压来,他有些呆呆地看着前方,多年前,他对她做过什么?在那个暴风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