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麝国的宫廷确实异于人间的各国宫殿,其光是正宫大门外悬浮于空,缀满各类精致图腾的荧光之柱,便让人有一种身处仙境的感受。殿檐死角个挂有水晶做的大型铃铛,微风袭过,一种空灵的声响便会萦绕于耳旁。
黄昏临近,夕阳溢洒,金瓦红柱的宫殿立刻被拉出了一道深斜的光影。影边缀有金光点点,熠熠生辉与荧光色的天柱甚是和谐。一明一暗中竟将整个殿宇的昂扬整肃之气渲染得淋漓。肋
天边云彩瞬间被染上一层绯红,暖色的光晕倾斜地向下蔓延而来,带霞的暖光直直射入殿内,一个身材修长的背影就这么逆光站在整肃的大颠门前。
殿内正上坐此时却也然坐了一个黑衣轻裘的男子,半似妖媚,半抹凶煞,其嘴角轻挑,溢出谄笑之味,似乎对眼前出现的这个身影尤为熟络。
“收到吾的请帖才不到几日,你便提前应邀前来,不愧是千容的魅呵。”
魅没有立刻言语,转而将注意力转到了对方身旁那个僵直如木女人身上。其青发上盘,眉心点有妖红的朱砂,双手轻叩于胸前,就这么毫无生气地盯置着前方不言一语。
“这就是你要迎娶的女人?”
“呵呵,这就是吾的天女。”黑衣男子沉沉地溢出几声谄笑,继而邪魅地伸手去勾勒身旁女子圆润而白皙的脸部轮廓,亦是有些痴迷道,“一千年了,这双眼睛竟跟第一次见她时的一样美。”镬
魅深知莲赫的狡黠与阴暗,断然不轻易言语什么,清冷的眸子依旧直直地地看着眼前过于暧昧的两人,直到对方再一次开口之时,他才宛然一笑,嘴角泛起深意。
“依魅的个性,这么早造访吾,想必是另有意思吧?”
“呵呵,只是沿途正好经过这里,又受了邀才早几日造访,难道这也要怀疑么?莲赫,你的疑心真是过一年就长一岁啊。”魅话虽是这样说,但心中并非如此想法,他之所以来千麝,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借“灵魄”一用。而想来这莲赫的性情阴冷古怪,直接讨要非但会被其回绝,只恐又会大动干戈。而他区区一个凡人任由再高超的功力皆是无法敌过有千年道行的千麝国国主,所以此行并不能直接去要,还是智取最为妥当。
想到这里的时候,魅不经意间又复看了坐上的女子一眼,但这一看竟直直地撞上了对方的目光,那一瞬间,他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有那么一点熟悉,但却仍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突然脑海里袭来之前的景象,那个长廊尽头的女子,眸如琉璃,唇角轻抿,就这么温柔地抱住了那个白衣翩翩银发轻萦的男子。她的脸竟与诗岚的一模一样,就连对上他时那清冷却带着惶恐的眼神也是如出一辙,他本是想查看一下千麝宫廷中有什么古怪的。但是当他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长亭的时候,当他看到几米之外那个与白衣男子暧昧相拥女人的时候,他竟也险些失控地想冲过去抢她回来,然后狠狠地去惩罚她为什么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
但当段铧轻言肯定对方并不是姬诗岚的时候,他又是心中惶然,竟有那么一刻幻想着那个面前的女子就是她,即使与他人相拥,只要能让他找到她,或许比一切都好。
只是,在千麝国,所有的幻象都可能形成,就如段铧所言,千麝国的人或许已经有所警觉,故施此计,何况,姬诗岚怎么可能来到这里?
但猜测归于猜测,心中难免还是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或许,是因为太想找到她,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烦躁和混乱的思绪。
而如今,她又会在何地?是否还在恨他呢?
见着魅直直地盯着身旁的人儿出起神来,莲赫显然有些不爽,一个带身,身旁的女子就如乱了线的木偶一般直直地倒入其怀以示警告着魅。
“我说你,怎么了?是因为你心爱的女人弃你而去,而对吾现在的状况心生嫉妒么?不过话说回来,你究竟是想如何?如今琴夕已然没有下落,那个代替你的人却仍然好好地活着,你不有所行动就算了,竟然还让幻瑾雪因为恨你而失踪。北国当年的血案,据我所知不只是一两个人在查实情而已,而你呢?究竟有要怎么做?反正我是不可能帮你的。”莲赫眯了眯眼睛直接了当地回绝着什么,顺便宣泄一下自己不满的情绪。
见着莲赫有些妒意,魅便移开了目光,但他同时也听得出对方的意思,这世上知道他魅的秘密的人不过尔尔,而他也是其中一个,不过他没有应着对方的疑问回答过去,只是再次抬头看他。但当见到那个女人竟这么残损地倒在莲赫怀里的时候,魅既明显地皱了皱眉头,只觉得猜不透如今坐在这正坐之上的男人。
“你为何要抽取她的意识?”
“她不顺从,便只能抽去她的意识,”说到这里的时候,莲赫眼神略微黯淡了一些,但很快又转回了之前的玩世不恭状态,直直的回头对着站在殿前的魅伸手说道,“时间不早了,既然魅与吾以谈过,那便回去休息吧。殿外有侍从後着,你只管跟他们去就是。吾累了,不奉陪了。”说完,黑衣男人便起身带过身旁的女子一步步退入侧门,没有多加言语,堂而皇之的将魅一个人留了下来。
半晌过后,身后突然又出现了一道黑影。
段铧,斜眼看了看仍旧定定注视着坐台的魅,轻言道,“魅,如今,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静观其变,”魅静默地望着用上好的檀木雕成的方桌,上面还有未烧尽的麝香,嘴角莫名泛上笑容,极有把握一般,“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那个天女”
“天女”段铧不明,闻言皱眉。
“我们暂且先会去罢,天色也不早了,”魅没有回答,直径转身,朝着大门走去,殿外後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侍从,见魅和段铧踱步过来,便是恭敬地拱了拱身子,转身便带魅和段铧往他们的寝房走去。
夕阳倾注,在如玉砌一般的地面上,静静地拉出了三道斜长不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