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余美仁又去看了两处房子,其中一处是一个一室一厅的,每月八百元。她想,这房租自己负担起来有些困难,但可先租下,再将拼房信息挂到网上,另寻一踏实的女伴合租,总好过一个月五百元住在一个连腰都直不起来的小空间里,便去看房,可看到房子后,她又一次大失所望。这房子是水泥地面,刷了浆的白墙壁已经发霉,处处可见大小不一的黑色斑点,手只要稍稍一触模墙壁,哗啦啦,墙皮掉下好几片;更不可思议的是,这房子里哪怕是一件破旧得不能再破旧,肮脏得不能再肮脏的家具都没有。余美仁回想着网上的房源信息,终于理解了“毛坯房”的含义,又一次,她沮丧的回了家。若她是一勤劳朴实的农村女子,也许会动手把这房子里里外外彻彻底底打扫一番,再到旧货市场淘些床、桌子之类的家具来,便可入住了,可她偏偏是城市里长大的娇生惯养的独生女,如前面所说,她些许家务都不曾做过,要她打扫这房子,简直开玩笑!另一处是绿城财经大学里的一间女教师公寓,每月七百五十元,可其实只不过是七、八平米的一间屋子,带一个卫生间,屋内放着一张床和一个写字台,若是再放下两个装衣服的皮箱,恐怕人在屋里只能站着,走动都有困难,炒菜做饭,更是天方夜谭!
找房的这段日子,余美仁每天心情都很糟糕。一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想,为何我拿出半个月的工资都租不到一间像样的房子?为何我在绿城生活会如此艰难?想到这里,泪水夺眶而出。家永远是在他乡拼搏的人温暖的避风港,余美仁拿起手机想给家里打电话,找父母诉苦,可转而一想,父亲身体本来就很差,要是知道自己现在过得不好,急火攻心,病情加重该如何是好,便又放下手机。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漂浮在茫茫大海中的船,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岸。此刻,莫言拜的形象逐渐变得亲切起来。余美仁起身拿来那条红珊瑚项链,在手中摆弄着,回忆起那天在宾馆和莫言拜亲热过后,他曾说:
“美仁,住在公司租的房子里真是有些委屈你了,要是我早些在绿城买套房子该多好,现在你正好可以住。”
余美仁心想,不知他是果真有此打算,还是只说说而已,便生出想打电话给莫言拜的念头,可又一想,打电话给他该说些什么呢,难道要向他诉苦,抱怨这两周来找房遇到的困难么?这样岂不是明显在向他索要施舍么,这等丢颜面的事怎能去做,因而终于断了打电话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