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早晨余美仁睁开眼时,已经八点钟了。她赶忙起来,微微整理了下头发,走出房门。程菲已穿戴整齐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书了,桌上放着豆浆和油条。程菲见余美仁走出来,放下书:
“美仁姐,你醒啦。”
余美仁:“你这么早!几点起的?”
程菲:“我不到七点就起了。”
余美仁:“这么早!我定了闹钟,唉,可惜没能叫醒我——这早餐是你去买的?”
程菲:“嗯,我去下面买的。美仁姐,你快去洗漱吧,然后趁热吃。”
余美仁深觉惭愧,不知如何是好,只难为情的笑笑便去洗漱了。没多久其他人也起来了,张博文、孙保义陆续从阁楼走下来。同一个公司的同事,第一次这样素面未整的见面,余美仁、苏巧云都有些害羞,邱小白倒是早已习惯了。这房子虽楼上楼下都带厕所,但阁楼上的厕所只有冲水马桶,没有水龙头,因而六个人都要在楼下厕所洗漱,还是有些紧张的。孙保义说女士优先,让女孩子们先洗漱,待她们洗漱完毕,他丝毫不让张博文,立马冲进厕所,他洗漱起来慢腾腾的,好半天也不出来,张博文连连抱怨。
吃过早饭,六个人一同出门了。他们乘公车到达张家大集时,已接近十点钟了。绿城市共有五个区,张家区是其中一个。就像纽约的上东区、下东区存在着贫富差距一样,绿城的五个区也有高低贵贱之分。张家区是最贫穷的一个区,这里房价相对较低,消费品便宜,生活压力小些。绿城是沿海城市,房价很高,想来绿城扎根又无丰厚积蓄的外地人大都会选择在张家区买房,因而张家区以外地人居多。绿城本地的一些市民,尤其是居住在城东区(最富区)的,带有小市民的排外思想,骨子里很鄙视张家区人,他们把那里视为又杂又乱的穷人区,认为那里各色人等应有尽有,去那里逛街购物需要时时提防着小偷儿,甚至有些城东人认为去张家区那种穷地儿逛街会遭人耻笑。说来这种想法实在荒唐。不管别人怎样看待,张家区的居民每天仍旧忙忙碌碌的工作,自得其乐;也有数量不鲜的张家区人,每天在拼命的想让自己挤进城东区。
张家区的房租也相对便宜,一些刚来公司的年轻人都在这边租房,但公司地点在富裕程度处于中间位置的开平区,离张家区较远,到处都在修路,上下班高峰时期常常堵车,有时车堵在半路上不动了,乘客睡了半个小时醒来,发现车仍在原地没有开动,同时,公交车上往往挤得要命,一路上站下来,全身酸疼。
按照农历,每逢五逢十张家区会出大集,这是早在张家区还是农村时就有的传统。这天是农历初十,正是张家区出大集的日子。张家区有一条十米宽的河,跨河有两座桥,分别叫做张家一桥和张家二桥,桥上每天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如今,张家区大河早已干涸,下凹的长形河道成了张家区出集的地方。站在张家桥上向下望,橘红色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帐篷间狭窄的过道上挤满了拎着塑料口袋的赶集人。集市上各类商品应有尽有,只要稍微用心,就能淘到物美价廉的东西。老人们最钟情于赶大集,每逢出集的日子,很多老人不顾路途遥远特意乘车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