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来,除了孙保义,其他人都回来了。余美仁的手机响了,是魏言打来的。
魏言:“在家么?”
余美仁:“嗯,你回绿城了么?”
魏言:“回来了——我现在正去你那边。”
余美仁一愣:“你现在过来?过来做什么?”
魏言:“我妈让我从家里给你带了些土鸡蛋,我给你送过去。”
余美仁:“你傻了吗?别人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拿着鸡蛋要怎么和他们说?”
魏言犹豫了一下:“你就说你在楼下市场买的吧。”
余美仁:“大过节的,天又黑了,你去看看市场上还有卖鸡蛋的么!”
魏言:“没事的,你拿回去,他们不会在意这些的。”
余美仁不耐烦了:“不会在意?你怎么知道别人就不会在意!你以为人家都和你一样麻木迟钝啊——我看你干脆别过来送了,又不是什么要紧东西,这么麻烦干什么,你拿回去自己留着吃吧!”
魏言:“可我那里没有天然气啊。”
余美仁生气的说:“我说你大老远回一趟家,拿点什么来不好?偏拿鸡蛋,你看看现在市里哪里买不到鸡蛋!”
魏言失望的说:“这是天然的散养鸡蛋,没喂过饲料,城市里买不到的,我妈想给你带过去一点——她攒了很久的了,就等着我这次回去拿来呢。”
听到这话,余美仁有点强硬不起来了:“她的确是用心良苦,可这不是得要你一路上拎着么,多麻烦啊。”
魏言:“老人看着我们带走这鸡蛋,才会安心,而我又不觉得麻烦。我妈还反复嘱咐我一定要带给你呢。”
余美仁觉得自己先前的态度似乎有些过分了:“哦,那好吧,你快到的时候给我响个铃,我下去。”
余美仁下楼去时,魏言正站在楼下,瘦瘦的肩上背着个大大的包,手里提着个牛女乃箱子,鸡蛋满满的装在里面,看来他是下了火车就直接来这里了。余美仁见他疲惫的样子,更觉得自己刚才在电话里太过分了。
“你看你,这么重的包也不知道先放在地上。”余美仁说。
魏言:“不用的,给你送过来我也就回去了。”说罢他把装着鸡蛋的牛女乃箱递给余美仁。
余美仁接过鸡蛋,放在地上,用手抚了抚魏言乱蓬蓬的中分头发,心中不禁心疼起这个勤劳朴实的人来。她轻轻的抱住魏言,魏言也抱住她。
“你爸和你妈都好么?”余美仁问。
“都挺好的,他们希望你下次能回去呢——下次你和我一起回去吧。”魏言说。
余美仁答应着。突然,一个身影从车站那边越走越近,余美仁的心一颤,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孙保义!我的天,真不巧!怎么办?怎么办?回避已经来不及了。孙保义看到眼前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顿时呆住了。魏言回过头同他打招呼,余美仁也尴尬的同他打招呼。孙保义极不自然的冲他们笑着,面部肌肉似乎僵硬了,他说了一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客套话后,几乎是逃上楼去的。
“这下糟了。”余美仁说。
“没什么糟的,迟早会被发现,顺其自然吧。”魏言说。
余美仁:“嗯——不早了,你回去把。”说罢从地上提起鸡蛋。
魏言:“呵呵,这下鸡蛋也不用编谎了。”
余美仁上楼去了。进了门,她看到除了程菲,大家都坐在客厅里。
“好你个小丫头,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啊,谈恋爱了都不说一声!”邱小白打趣她道。
张博文也在一旁说:“就是!何况男朋友和咱们在一个公司,还瞒着我们,太不够意思啦!”
余美仁红着脸只是笑,不说话。
苏巧云则觉得很不可思议:“真的是魏言?咱们公司的那个魏言?”
“瞧你这话问的,不是那个还能是哪个!”张博文说。
苏巧云继续说:“我只是在想,美仁这么漂亮,条件又不差,怎么会找魏言呢——我可是一直把魏言定义为歪瓜劣枣的。”说罢自己也觉得说错了话,于是赶忙说:“美仁,你可别跟魏言说啊——不过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邱小白抢话说:“这还用问嘛,肯定是莫董介绍的呗,莫董一直那么喜欢魏言——美仁,我猜对了吧?”
余美仁笑而不答。
苏巧云又说:“他工作能力强是没错,就是人长的有点儿——呵呵,有点儿那个。”
余美仁表面上虽笑着,心中却有点不悦。孙保义听了这话,心中暗暗痛快。
张博文说:“巧云,什么叫有点儿那个,人家魏言也是挺有风度的呢。”
大家嬉笑着聊到快十点,各自回房去了。
且说孙保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余美仁与魏言拥抱的画面始终停留在他脑子里。这些日子,余美仁的一笑一颦深深吸引着他的心,他总是觉得向她表白的机会快要到了,今天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对他好似失恋般的打击。但此刻在他心中,占据更大位置的不是悲伤,而是难堪和气愤。一直以来,他对余美仁百般献殷勤,不是明眼人都可看出他对余美仁有意,而现在,余美仁不声不响的就和魏言在一起了,而且看样子他们已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他感到自己被耍弄了,很没面子。“癞蛤蟆别整天想着吃天鹅肉!”他想起早些时候一些关系近的朋友对他说过的话,看来真让他们说中了——妈的,谁说我就是癞蛤蟆,你就是天鹅!老子不信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他的心纠结着,不知到了几点钟,才渐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