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余美仁来到实验楼前,才回忆起自己是怎样离开实验室的。大家会怎样想呢?不管那么多了,随意敷衍一下吧。
余美仁走进实验室,张博文立刻说:“余美仁,你回来了!去哪儿了?”
女研究生:“就是啊,怎么突然就跑开了?”
余美仁:“哦,我刚突然有急事,出去了一下。”
张博文:“什么急事啊?”
余美仁假装开玩笑:“私事,你少管!”
女研究生透过眼镜向她投来八卦又深邃的目光:“哦,我还以为你去校医院了呢,原来没有啊——私事,呵呵。”
余美仁立刻回避她的目光:“对了,林晨他们怎么样了?”
女研究生:“我刚又打电话过去,这次他接电话了,说他没事了,但他的室友挺严重的。”
余美仁:“哦,这样啊。”
张博文:“这帮家伙就是贪吃,这下吃出事来了吧。”
男研究生:“他们吃的什么东西啊?”
女研究生:“海鲜。”
男研究生:“看来海鲜还真不能乱吃,总听说有吃出问题来的。”
余美仁听着他们说话,拿起试管,继续工作。那个像洋女圭女圭一样的女孩儿直直的望着她,又流泪跑开的情景一遍又一遍的出现在她脑子里。
半个多小时过去,林晨终于来实验室了。
女研究生:“我的天啊!林晨,你来啦!”她说着上前来到他身边。
余美仁偷偷抬眼看他,由于刚刚被女研究生怀疑过,她不敢流露丝毫感情。
林晨:“学姐,我已经没事了。”他看向余美仁,见她低着头,脸色沉重的摇着试管。
女研究生看到他的手背:“你刚打过吊针?”
林晨:“嗯。”
男研究生:“没事了也回去休息啊,不用过来了啊。”
林晨:“学姐不是说有一个任务很急,要我帮着做么。”
女研究生:“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认真!你都生病了,我哪里还会让你做呢,他们已经帮我赶出来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林晨:“学姐,真的不用。”
张博文:“林晨,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都食物中毒了呢?”
林晨:“食物中毒?呵呵,没那么严重,其实就是细菌感染。我们寝室一个人昨天从家里带来海鲜,好像没煮透,细菌没完全杀死——”
女研究生:“你说得倒轻松,你看上去都明显瘦了一圈儿了!你同学不还转去市立医院了么。”
男研究生:“那你们什么症状啊?”
林晨:“我吃得少,症状比较轻,只是肠胃有反应,他们都吃了很多,还头痛,发烧,一个人还昏倒了。”
女研究生:“你说说,这家长要是在外省的,还不得急死!”
林晨:“我刚打电话过去,听说没想的那么严重,毕竟都已经吐出来了啊。我把活儿赶出来,一会儿再过去看看。”
女研究生:“行了吧你,你今天就是要做,我也不会给你做。医院你也别过去了,自己都不保呢,还过去看别人!”
林晨:“学姐——”
男研究生:“我说你什么时候变成大妈了啊?”
林晨在同他们说话时,不时的看向余美仁,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低着头已经不知把那根试管转了多少圈儿了。林晨很怕她因为何曦的事情生气,也怕她正在担心秘密会就此暴露。
女研究生:“林晨,你今天没吃过东西呢吧?”
林晨:“嗯。”
女研究生:“我这有德芙巧克力,你吃些吧。”
林晨:“不用了,我现在还不饿,谢谢学姐。”
女研究生:“客气什么,快吃吧,你现在正缺少糖分。”她说着将巧克力外包装撕开,递给林晨。
林晨只好接过来,把巧克力放在嘴里,站回实验台边。只见余美仁这时放下手中的试管,把实验数据记录本放在实验台左侧,轻轻挪动了滴定管的位置,又把酒精灯放在台上架子的第二层,随后出门去了。过了几分钟,林晨也跟着出去了。他穿过风机室推开顶楼的门,冷风忽的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余美仁看到他上来,立刻走过去,双手模着他的双臂。
林晨:“姐姐,你是在担心我们被她看到了么?你放心,她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的——”
余美仁立刻捂住他的嘴,“你以为我叫你上来,就是要听你说这个吗?”
林晨:“你难道不担心吗,毕竟——你和他的关系现在还没有结束,这样子被别人发现了,还是不大好吧。”他说罢略带醋意的低下头。
余美仁紧紧的抱住他:“这都要怪我太优柔寡断了,让你也承受这样的压力,对不起。”
林晨:“姐姐,你别这样说,我从来没有感到有压力的,事实就是我明知道你有男朋友,却仍旧不可避免的喜欢你,所以才让你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是我很自私才对。”
余美仁:“不是的,你怎么会自私呢?我也同样爱着你啊,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林晨笑了,略带撒娇的语气说:“姐姐,我真的很自私的,我每天都在希望你和他分手哦,这样我就可以告诉所有人,你是我女朋友了。”
余美仁的眼眶湿了,想起昨晚的事,她心痛的轻抚着他的脸。
林晨:“还有啊,姐姐,你知道的,我和她,根本没什么,只是今天她一直照顾我,又哭成那样子,我没法不去追她,也想和她说清楚。”
余美仁:“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给我模过你的心,不记得了么?”
林晨:“呵呵,好像是啊。”
余美仁:“再说了,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有人替我照顾你,我只会高兴啊。我这个上午是怎么过的,我有多担心你,你知道么?”
林晨:“我怎么会知道,要我说,这才多小的事啊,你们女人就是爱多愁善感,自寻烦恼。”
余美仁:“天呐,你瞧瞧,真是没心没肺!害得我整个上午跟丢了魂似的,你却还不领情,真是的,不理你了!”
林晨笑起来,调皮的说:“呵呵,姐姐,骗你的啦,我都知道的,所以你看啊,我这么快就赶回来了——早知道我就也跟去市立医院了,让你找不到我,再多担心一下。”
余美仁捶打了下他的肩膀:“你这个坏家伙,存心让我伤心不成——可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也一起去看看呢?”
林晨:“我没他们那么严重,今天早上就已经没什么事了,再说我已经打过吊针了啊。”
余美仁:“那你至少也应该去检查一下,大医院的检查结果才放心啊。”
林晨:“没这个必要,我的状况自己最清楚了,为这么点小问题跑去大医院不值得。”
余美仁严肃的问他:“你是不是想省钱?”
林晨:“不是。”
余美仁拉起他的手臂:“现在你跟我过去,我这里有钱。”
林晨原地站着不动:“姐姐,我真的不是为了省钱,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呢,我最近又有钱可以赚了!”
余美仁:“什么钱?”
林晨:“我暑假里参加的科技创新活动的论文可以发表了,有很多报酬呢!”
余美仁:“你昨天说要告诉我的好消息,是这个吗?”
林晨:“就是,不仅这样呢,还可能在省里获奖。”
余美仁:“真的!那岂不是很棒。”
林晨:“就是说嘛——到时我一定买条更好的项链送你。”
林晨说这话时,余美仁的心一下子疼了。她想起昨晚在宾馆里,莫言拜月兑去她的衣服,看到她的项链时的情景,当时莫言拜那样评价它,她反感极了。
林晨可能是由于胃肠功能尚未恢复就吃了巧克力,加之在顶楼上吹了风,上月复部不禁又隐隐的痛起来,他微弓着腰,双手扶在围墙上,对余美仁说:
“姐姐,我一会儿还是回寝室去吧,下午我就不过来了。”
余美仁立刻觉出他不对头:“怎么了?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林晨:“有一点。”
余美仁:“肚子痛?”
林晨:“嗯。”
余美仁上前扶着他,把手放到他肚子上,一边轻轻揉了揉,一边说:“你看看,你就是逞强,这下怎么样?还是乖乖的和我去医院吧。”
林晨:“不。”
余美仁:“你怎么这么倔!曾经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原来是假的啊。”
林晨:“我就是不该吃巧克力的——医生给我开了诺氟沙星,我先吃了,再回寝室去睡一觉,要是还没好,我再去医院,成么?”
余美仁犹豫了一下说:“这样吧,你别回寝室,我们一起去校园东边的‘如家’酒店吧,我下午请个假,今晚我们就住在那儿了,这样你一旦有什么事我也好照顾你。”
林晨:“不行,工作那么重要,你不能请假,我还是回寝室,要是有事再打电话给你。”
余美仁:“行了吧,我还不了解你!你就是爱逞强,难受到半死都不会告诉我。”
林晨:“哪有啊,我保证不会那样还不行么?”
余美仁突然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弟弟,你想,我下午就算不请假,呆在实验室里,我会静下心来工作吗?为你担心有多痛苦,你了解吗?所以你就当是为了我,能不能听点话!”
听到她这么严肃的说话,林晨立刻变得乖乖的了,微撅起嘴:“那好吧。”
余美仁:“这才是嘛。我们现在就走吧。身份证带着吗?”
林晨:“嗯,在钱包里。”
余美仁:“你不用回去实验室了,直接去校园北门等我吧,一会儿给你学姐打个电话说一声你走了。我现在下楼去,和他们说我有些私事需要处理,请个假,然后就过去北门找你,我们打车过去。”
林晨点头。
余美仁:“这里到北门挺远的,你能坚持住么?”
林晨:“没问题。”
余美仁于是下楼去了。
林晨缓缓的朝校园北门走,走至一半,终于耐不住月复部痉挛的折磨,在垃圾桶旁,把刚吃掉的巧克力吐掉了。他感觉身边有很多双眼睛在看他,听到有人在说“那不是林晨吗”,也有不知是哪个学院的女生上前来问他怎么样了,递给他纸巾,甚至还有一种变态,在那里拿着手机像做贼一样偷偷的拍照!待他好受一些,他对那些前来关心他的人说谢谢,然后朝北门走。
且说余美仁匆匆来校园北门,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人上了车,奔“如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