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空铜镜里,一个身穿太监服的玲珑身影越走越近,湮儿垂眸,本以为是他派来接她的小太监,怎知,在她方想起身之时,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赫然搭上了她的肩膀,软绵绵的身体俯压了下来,带着丝丝沁人的体香,她,是个女人!.
“萱皇贵妃,怎么是你?”湮儿怔怔的看着铜镜里的萱萱,同那日生辰宴会上一样初次见到的她一样,只是清丽的容颜上,一双冷眸寒彻无比。
“你,真的很美。”萱萱纤细的手指划过她绝美滑女敕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随心的把玩着她项上的紫水晶。
“你到底是谁?”湮儿水眸清冽,仍是静静的坐着,丝毫没有要将她推开的想法廓。
“皇上最爱的女人萱萱啊。”悠悠的声音在湮儿的耳畔响起,耳边一阵温热。
湮儿唇角蓦地弯起,侧过头静静的对上她不含丝毫感情的冷眸,“我指的不是你这具身体,而是你,里面的灵魂。”
“皇后娘娘说的话就是深奥,难道人还有身体和灵魂之分?还是说,皇后娘娘的这具身体和里面的灵魂是不一样的?”萱萱唇角抹笑,似乎透过身体看穿了她隐藏在最里面的灵魂。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还要装下去吗?”湮儿打掉她的手,起身冷视着她。
“装?我为什么要装?今晚我来找你只是想要你离开皇宫,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完完全全的还给我。”
“你是说皇上?杰”
“不错,皇后的位置本该就是属于我的,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当然也应该是这样。”
“哈哈~~”湮儿仿似听到了一个很大的笑话,眼角眉梢皆是嘲弄的笑意,“若真是你的东西,你拿去便是,我乾湮儿一点都不稀罕。”
“真的吗?既然如此,你今晚又去思乐殿做什么?是取悦于他来稳固你皇后的位置?”萱萱靠近她,咄咄逼人的目光炙热的强烈。
“我有我的苦衷。”
“是皇上拿你未央宫所有的奴才来威胁你吗?”
湮儿水眸里掠过一瞬即逝的惊讶,继而又淡淡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我敢来找你,自是做好了准备的,只要你今晚肯离开皇宫,我保你未央宫上下所有奴才的命,如何?”见着她犹豫,萱萱又追上几句,“皇上的狠戾你也是清楚的,你这次为了他们的命宁可屈辱的取悦他,保不准他下次又会拿谁的性命来羞辱你……这是个恶性循环,是没有终止的噩梦……”
湮儿袖下的纤细手指无意识的绞动,显然是被她说动了心思,她是萱萱,皇上对她的话几乎是百依百顺的,若她的离开,能让一切重归于平静,未央宫的人也不会因她而受到牵连,那么,她的生活是不是可以重新再开始一次……
“时辰不早了,皇上的人马上就会过来,要么跟他走,要么跟我走,你自己选。”熟知她内心的动摇,萱萱唇角的笑意不免更深了些。
“你要怎么帮我出宫?”收敛情绪,湮儿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碧天温泉。”
疑惑间,萱萱已欺身在她耳边轻语,湮儿秀眉微蹙,红唇轻咬,继而又是释然的表情,帝王专一的爱,她终是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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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三刻,离她到来的戌时还有半刻钟,云烨霖曲着腿半靠在床沿上,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漆黑森冷的眸子一直锁着那紧闭的殿门。
他在期待那个娇俏身影的到来,同时又在莫名的害怕着,他是皇上,容不得他的女人心里想的嘴上念的都是别的男人的名字,他嫉妒,他愤恨,可最终,他爱她,所以,对着这么一个女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一味的索取霸占她,来宣布他自以为是的占有权!
轻纱拂过他坚毅的脸颊,撩拨着午夜的心动,熏炉里散发出的淡淡幽香,逐渐飘远汇聚成了那个唇角含着浅浅梨涡的娇俏脸庞,那样的俏皮,那样的可爱。
“吱呀”一声,大殿的门被轻轻推开,月光余晖倾洒进来,将来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因是背光而来,殿内的红烛也仅是昏黄的亮光,云烨霖眯着眼看向来人,唇角弯起的笑意渐渐凝固,暗沉冰冷的声音响起,“怎么是你?”
“皇上见着臣妾不开心吗?”萱萱踏着月光,走近他,蹲子看着他清冷的俊颜。
“怎么会呢,只是朕以为来的人是皇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她看的清楚。
“今晚皇上是召皇后侍寝了吗?这就奇怪了……”萱萱兀自凝眉思索,意料之中的,他冰冷的视线投了过来,“奇怪什么?”
“臣妾方才见着娘娘往碧天温泉那方向去了,还以为是娘娘闲着天热,想舒展舒展体,若是今晚要侍寝的话,怎么会……”萱萱抬眸窥伺着他越来越阴冷的脸,识相的住了口。
她又想耍什么花招?碧天温泉?去那里做什么?
半开着的殿门微微晃动,云烨霖径自起身,明黄色的纱质龙袍掠过萱萱的眼眸,大踏步出了思乐殿,往碧天温泉的方向离去,数十个宫女太监在前后掌灯。
“乾木木,我亲爱的皇后娘娘,这一次看你还怎么逃!”空荡荡的大殿,萱萱仰身往龙床上躺去,呈大字型的姿势,一双迸射着冷光的剪水双瞳,充满着复仇的快意,和浅藏着的悲凉。
窸窣的树枝踩踏声,听着有人向这边走近,司雪衣屏息没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