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们逼的?”湮儿拔出软剑,袖子一挥,再次深深的刺了进去.
“恩哼~”习影陌痛苦的皱眉,刺骨的疼痛一阵阵袭来,鲜血浸湿了黑衣,额前已沁出细密的汗珠,握手成拳,水雾般的银眸泛起痛苦但不屈的光芒。
“湮儿,他毕竟是我师弟。”司雪衣看不过眼,握住软剑的剑刃,阻止着它进一步的刺入。
“放开!”湮儿泛着血腥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温度。
“我不能坐视不管。”
“那就跟他一起死!”湮儿愠怒的拔出软剑,转而刺向司雪衣的胸口,艳红的鲜血在他玄白的衣袍上晕染成花,清淡的容颜上没有皱眉,仿似这剑刺入的并不是他的身体刻。
半晌的沉默,湮儿眸中的血色渐渐褪去,清淡的容颜蕴藏着不易察觉的忧伤,“对不起……”
手渐渐从剑把上松开,扭头冲向了帐篷外,娇俏的青影随着帐帘的晃动消失在司雪衣眼前。
“你没事吧?”习影陌眸中逸出心疼,还有一丝丝的感动。
司雪衣将软剑拔出,不答习影陌,反而走向云少枫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去找她吧,现在,她需要你这个朋友。”
皓月星空下,湮儿低垂着头,青衣翩翩,发上的绿带滑落了下来,墨黑的发丝倾泻而下,在身上肆意张扬的飞舞着,齐腰的碧绿草丛,将她的娇小的身影隐没其间,十八岁的她,该是青春最烂漫的时刻,而她的十八岁,背负了太多的仇恨,太多的血泪,还有太多的灰暗。
“啊~~~”湮儿抬头,倾城的容颜刻满了痛苦,对着天空撕心裂肺的喊叫着,青丝飞扬,青衣摆动,直击苍穹的呐喊划破了寂静的天空噱。
身体重重的躺下,呈最放松的大字型,满天的繁星,眨巴着眼睛,仿似在对她进行着一致的嘲笑和可怜。
“放下吧。”云少枫磁性魅惑的声音响起,一张蛊惑人心的脸在湮儿面前放大。
“我成不了佛,只能成魔。”闭上眼睛,浸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微微颤动的睫毛像蹁跹的蝴蝶,易碎又易断。
“成佛成魔只在你一念之间。”
“不是的。”
云少枫在她身旁躺下,仰头看着同一片天空,“习影陌杀了小左子,皇兄杀了未央宫的人,你的孩儿因为一次意外没了,等你报了仇,习影陌死了,皇兄死了,那你呢?会舒心吗?”
“我的孩子不是因为意外没的。”湮儿秀眉微蹙,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闻人宜薇死了,你想要报仇吗?”
“她走了。”
“不,她没走,她是死了。”
“你说什么?”云少枫侧过身子,“什么叫她死了?”
湮儿缓缓睁开眼,侧过头,清澈的水眸对上他的黑瞳,“她死了,在你打算和她私奔的那晚,被人追杀跳下了悬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许是被野狼野狗什么的吞食了吧。”
“不会的,她怎么会被人追杀?”云少枫记忆开始倒带,那晚的她这么反常,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原因?
“她是你的女人,这问题你不该来问我,或许问你的皇兄会更有用些。”
“是皇兄?”云少枫凤目写满不敢相信,记得那时他说过,只要他们两个暗地里见面,他便会要了她的命。
湮儿没有回答,清冷的眸光看向那遥不可及的天空,微微弯起的唇角噙满嘲讽,看吧,怀疑了吗?她不过是引了个话头,不过是将矛头转给了最大的嫌疑人,轮到自己最在意的人有事,脑子就会不好使了吧。
“我可以放你走,你尽管是找害死宜薇的凶手吧,也好慰了她的在天之灵。”
“她的事我自会查清楚。”
“呵……”湮儿不屑的笑了一声,唇角勾起嘲弄的笑意。
“你笑什么?”不悦的挑眉。
“查清楚了又怎么样,若凶手是你的皇兄,她的仇,你能报的了吗?还不如不查,也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连自己挚爱女人的仇都报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若真是他,我自是报不了,他是一国之主,云苍国不能没有他,但若是别人,我自会亲手杀了他。”
“哈哈哈~~”湮儿仿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侧过身子,抚上他的心口,“起了杀意了是吗?告诉你,我的孩子是被云烨霖害死的,只因为他的不信任,所以他的手上沾染了他亲手孩儿的血,你说,我能不恨吗?”
“皇兄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是!他那样的狠心肠,怎么不会做出这种事!”湮儿冷笑着,“还有,你的宜薇姑娘就算没有别人半路追杀,最后也会被你的皇兄下令赐死,那晚,我跪下来求他放她一命,结果呢,他说晚了,她必须死!”
半晌良久的静默,空气压抑的沉重,湮儿缓缓起身,青衣飘动,冷然清冽的气质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你走吧,下次见面,我们不再是朋友,而是敌人。”
清冷的身影渐渐消散在齐腰高的草丛里,云少枫复又仰躺在草地上,凤目微阖着,眉宇间的愁绪浓浓散不开,宜薇,两年不再听到喊过的名字,却依旧牵动着他的心,若真是他杀的,那他又该怎么办?
拖沓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军营的时候已是寅时(黎明三点),中毒的将士依旧是颤抖着身子蜷缩在一起,睫毛上已然冻结成了霜,苍白的嘴唇瑟瑟的发抖着,花千骨带着诗羽和诗琪给这些将士煮了姜茶为他们驱寒。
“皇上呢?”
“正在营帐里休息,看上去心情很糟糕,王爷还是不要进去的好。”诗羽使着眼色,好心的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