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大帐在军营的东南边,是一个巨大的木质营房,屋顶插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一个“督”字,这面旗子也是整个军营竖立最高的一面旗子,打从很远就能看见。超速首发大帐四周每隔五六步远就有一名强悍的铁甲护卫,身着磷鱼片战甲,层层叠叠,头上却是横拉一条黑色的头巾,显示着东海武士的不同,自然而淳朴。
在大帐旁边,有一座瞭望台,高约十余米,站在高头,极目瞭望,能清晰地望见十里之外东海港口停泊的东海镇抚军战船。
镇抚军的将士都知道,总督大人最喜欢登上这座瞭望台,望着一望无际的大东海,每次看到那无边无际的大海,总督大人脸上就会显露出神圣的光芒。
他爱这片大海。
……
“两位少爷!”大帐前的一名身着校尉军服的护卫恭敬道:“总督大人正在议事,你们稍侯片刻。”
二人点头,走到一旁的大石头边坐下,等着总督韩玄龄的召见。
看着大帐之门,韩源神情有些黯然,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已经快有半年没有见到父亲了。这里到家中不过半日路途,父亲难道就这么忙?”
韩漠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笑眯眯地道:“四哥,这不能怪二伯父。”
“我没有怪他,他是我心中的英雄。”韩源苦笑道:“不过我时常在想,有时候做一个英雄真是很难,父亲大人连家人都不能经常陪伴在一起,我想他一定也很寂寞吧。”
“英雄总是寂寞的。”韩漠忽然想起一句话来:“高处不胜寒!”
韩源看了他一眼,道:“小五,你学的东西好像比我多很多。”
“四哥过奖了。”韩漠哈哈一笑,往东边指了指,道:“四哥,那边是什么?”
“营帐啊”
“营帐后面呢?”
“还是营帐!”
“那营帐更后面呢?”
韩源明白过来,笑骂道:“好你个小五,戏弄四哥吗?那里是大东海。超速首发”
韩漠神情肃然,正色道:“四哥,小五并没有戏弄你。不错,那边是大东海,是我们祖上留给我们最宝贵的财富,是我们韩氏家族的血脉,那奔腾的海浪,就是流在我们血管中的血液。记得大爷爷和爷爷都说过,韩家子孙可以失去一切,却绝对不能失去大东海,那是我们的血脉,我们的灵魂,丢了他,我们韩家才真正灭亡。”
韩源脸上也露出神圣的表情:“是的,大东海是我们的一切,我韩源定以性命来保护它!”
“二伯父离家如此近却不轻易回家,忍受着寂寞,他的目的,和你我一样,就是要保护大东海。”韩漠肃然道:“以他的生命去保护。”
韩源怔了一怔,忽然苦笑道:“小五,你别怪四哥笨。难道父亲多回几次家,就不能保护大东海?”
韩漠叹了口气,道:“四哥,你知道,东海镇抚军是我们韩家的命根子,如果大东海是我们要保护的母亲,那么东海镇抚军就是用来保护母亲的利刃,二伯父只要待在这里,这把利刃就会牢牢抓在我们韩家的手中,稳如泰山。但是二伯父若是留恋家中的亲情,经常回家,说不定这把利刃有可能会钝了韧性。”
“小五,你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像个大人。”韩源呵呵一笑:“东海镇抚军都是我们韩家亲信,就连兵士也大都是我们韩氏族人,父亲就算在家中睡大觉,我看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这些人可都是忠心耿耿的啊。”
“不错,东海镇抚军九成九都是我们韩家的亲信,但是还有那么几颗老鼠屎却是我们韩家不可不防的。有时候,一颗老鼠屎,就能坏了一窝粥。”韩漠平静地道。
韩源轻声道:“你是说那两个统领?”
韩漠点点头:“不错,还有那几名都尉,这六七个人可是镇抚军中的六七颗老鼠屎。”
在东海镇抚军内,不可能达到清一色都是韩家的人,毕竟名义上是朝廷的军队,所以朝廷自然也在名义上派了几名官员过来,占了两位统领名额和四五名都尉名额。超速首发
实际上这些人派过来,韩家和朝廷都是心知肚明,这些人都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权利,只是放在镇抚军的几双眼睛罢了。
当然,这些人作为镇抚军的小股势力,对于有名无权是相当不满的,偶尔在军营里弄些小乱子也是有的,但是在韩玄龄面前,就像一头座山猛虎前的几只野狗,兴不起什么风浪。
“就那几个?嘿嘿,小五,不是四哥瞧不起他们,他们要想闹事,还不够分量。”韩源不屑地撇撇嘴。
“够分量。”韩漠淡淡道:“他们或许没有能力掀起风浪,却能制造风浪。”
“有什么区别”
“有。”韩漠解释道:“东海人的性子里,有着骨子里的野性,二伯父在营里,谁都不敢妄动。但是二伯父若不在,官兵们若是瞧见那几个家伙狐假虎威,嚣张跋扈,必定会有忍不住动手的人,说不定就会出手杀了那几个家伙。你知道野性是东海人的性格,冲动……更是东海人的性格!”
“那几个家伙就该死。”韩源冷冷地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后果?那些人虽然像垃圾一样令人厌恶,但是他们是谁的人?”韩漠笑眯眯地问道。
韩源一怔,立刻醒悟,这几个家伙可是朝廷的人,换句话说,是皇上的人,皇帝派来的眼睛,明知道会很麻烦,难道能够以死亡去解决吗?
如果真是那样,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吧?即使皇帝不追究,那些居心叵测想着韩家早日灭亡的家族一定会借题挥吧?
韩漠轻轻道:“当然,担心那几个人被杀只是二伯父很少回家的一个原因,最重要的,二伯父还是想和镇抚军官兵在一起。和他们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训练,一起面对一切的困难和欢乐,这样镇抚军的将士才会真正地从心骨子里将二伯父当成他们能够誓死效忠的将军!”
韩源叹了口气,轻轻拍拍韩漠的肩膀,道:“小五,四哥不如你。你若是长大了,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好将军!”
“我们已经长大。”韩漠春风一笑。
……
大帐内的会议显然很重要,就在二人等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那名校尉快步过来,恭敬道:“四少爷,五少爷,总督大人有请二位!”
“终于是等到了。”韩漠起身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一番,转头却见韩源显得有些紧张,奇道:“四哥,要见二伯,你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啊?”
“小五。”韩源有些尴尬:“太久没见父亲,有些紧张,不知道等一下说什么。”
“记得自己最近读什么书就好。”韩漠哈哈一笑,二人并肩跟着那名校尉到了总督营门前,那校尉报过,里面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亮地道:“两个臭小子,给我滚进来,哈哈哈……!”随即就是一阵爽朗的大笑,紧跟着又传来好几人的大笑声。
二人进了营内,就见宽敞的屋子里站了不少人,正对大门的是一尊铜案,很有气魄,铜案后端坐一人,国字脸,浓眉大眼,身形魁梧粗壮,穿着磷鱼片式盔甲,头上也系了一根丝带,却是紫色的,长飘飘,而脸上亦是布满了浓密的胡须。
他的眼睛很大,很亮,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坚毅果敢的气质,古铜色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头健壮的牛,浑身上下散着军人特有的勇武之气。
这自然就是韩家兵权总管,东海镇抚军总督韩玄龄。
铜案两侧,各站了五六人,靠近铜案,左右各有两名身着统领军服的将领,下面便是都尉将领了。
左边两名统领和一众都尉见到两位少爷进来,都露出欣喜之色,都笑了起来,而右边两名统领却撇过头去,一脸的傲色。
韩漠知道,左边两名统领,那年近五十的年长统领叫韩庭戈,不到四十的粗壮统领叫黄静单,都是韩玄龄的亲信,亦是韩家的忠心部下。
右边两名统领,正是朝廷安插的两个家伙,胖的叫成胥,矮的叫黎茂,都是自持朝廷委派身份,孤芳自赏的人物。
至于一众都尉,却都是韩家的势力。
“参见总督!”韩漠和韩源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叩拜道。
“哈哈哈……!”韩玄龄显得很高兴,起身过来,拉起二人,一左一右抱在怀中,说不出的怜爱,他高大的身体宽阔的胸膛抱着两个人,两人一点都不觉得挤压。
韩漠对于这个二伯父,那是打从心里喜爱的,他一直认为,韩家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在燕国占有一席之地,这个男人是值得自己学习的榜样。
“你们的大爷爷一直说你们小,不宜太早入营,所以我一直没有管这件事情。”韩玄龄松开手,后退一步,笑道:“不过小鹰终会羽翼丰满,小老虎也终会长出獠牙,你们如今已经大了,大宗主让你们入营,那是要让你们成为真正的韩家子弟,你们可准备好了?”
二人齐齐躬身道:“准备好了。”
“我不管你们在家里如何的调皮如何的顽劣,也不管你们读书读得好不好,到了军营,以后一切的行动都要按照军营的规矩来,若有违反,即使是韩家子弟,那也要军法从事,听到没有。”韩玄龄神情严肃起来,他的外貌一旦严肃起来,就让人产生敬畏感:“军规,没有特权”
“遵令!”
“还不见过诸位叔伯,日后可要向诸位叔伯多多请教。”
二人立刻向众人恭敬行礼,韩漠认识韩家部下那两个统领,笑眯眯打招呼:“韩伯伯,黄伯伯,以后你们可要管好小五,要是我不听话,你们打我**。”
韩庭戈抚须呵呵笑道:“五少爷,军中的棍子不比家中,军棍可比大宗主的家法棍还要厉害,你要小心些啊。”
韩漠模模**,笑道:“那我还是老实些,免得一进军营就养伤。”众人都笑了起来。
“养伤?”成胥撇撇嘴,冷笑道:“有些军法,可是要砍脑袋的。”
这话一出,除了一旁的黎茂,所有人都微微变色。
韩漠说一句玩笑话活跃气氛,此人竟然不识好歹地泼冷水,说出这样犯忌讳的话,当真是大煞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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