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说起婆婆对自己的不待见,张伟宁倒是说了一套理论:“你想想,这媳妇与老婆婆能处好吗?老婆婆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一下子就被个女人抢走了。”
王晴岚不以为然:“那我妈还不是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一下子就被男人抢走了。”
张伟宁看着她摇头,一本正经地说:“这哪能一样么?你看呀,婆婆最起码花了一年多时间才教会儿子穿裤子,可是媳妇呢,不到十秒钟就叫他月兑了裤子,婆婆喂女乃少说也得喂好几个月吧,可是媳妇却用那两只没女乃的就把儿子弄得团团转,你说婆婆能待见媳妇吗?”说着他就伸手模着王晴岚的胸,嘻皮笑脸地做势要将头凑上去。
王晴岚起先还听得神,到最后才明白过来:“流氓,我看你就是没文化,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
“哎呦,你不是就喜欢我这流氓样嘛。昨天夜里还我耍流氓得不够呢。”
这睡衣的带子就是昨天夜里张伟宁流氓得结果,王晴岚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这男人床上床下就是不一样呢?
这里乱得像个狗窝,老的为了家里的房子赶不及地要回去,小的是要每个周末要娱乐要打牌,多一分钟等她回来都等不及,宁可将孩子一个人锁在家里,他们就从不想想她也是要上班的大活人,也是要每天朝九晚五,不,应该是朝八晚六的挣钱养家活口。
王晴岚拿了个平时不太给她玩的毛绒玩具给朵朵,就去忙着淘米,打开冰箱看了看,一瓶牛女乃,十来个鸡蛋,两个西红柿。荤菜倒有,只是冻得跟石头一样梆梆硬,她估计是老太太这两天就没去买菜,只好取了几个鸡蛋,准备给朵朵蒸个鸡蛋,再烧一个西红柿蛋花汤。
“妈妈,痒。”她正忙乎着,朵朵抱着毛绒狗站在厨房门口,怯怯地看着她。小手还一边在裤子上抓来抓去。
“你怎么了?哪里痒了?”王睛岚连忙放下手里的鸡蛋碗,用抹布擦了擦手,抱过朵朵。
“这里,这里。”朵朵的小手还抓着自己裤子,身体扭来扭去。
王晴岚用手朝她身后一模,朵朵身上穿的那条粉红格子布裤子,后面居然湿了一大片。
她一把将她拎了起来:“你怎么搞的?什么时候弄的?”
“我前面小便的时候不小心弄潮了。”
“你是不是又憋尿,不到最后一刻不去上厕所了?”
朵朵低了头不吱声。
王晴岚寻思着她回来之后也没见朵朵小便,肯定是在她回来之前就已经湿了,都捂了半天,难怪孩子一直在哭哭啼啼。
她进了孩子的房间拿了条干净裤子过来,一把拖过朵朵,扒下她身上的湿裤子,恨声数落道:“你都快上大班了,还要尿裤子,尿潮了也不吱声,你想怎么样?不知道湿裤子要捂出病来了么?小女孩子的小屁屁要爱干净。上小班的时候,妈妈就跟你说过了,要是尿潮了,弄脏了,一定要告诉大人。在幼儿园里要跟老师说,在家里要跟妈妈,爸爸,女乃女乃说,怎么你又忘记了?耳朵被灰太狼吃掉了?”
朵朵自知做错了事情,低着头也不敢动,任凭她摆弄来摆弄去,直到王晴岚帮她换好了裤子,才小声嗫嚅道:“我告诉过爸爸的。”
王晴岚一怔:“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跟爸爸说的,爸爸说妈妈一会就回来了帮我换。”
“爸爸是这么说的么?”王晴岚重新蹲了身来,盯着朵朵的眼睛:“好孩子不能骗人的,朵朵是好孩子不骗妈妈,你再说一遍。”
朵朵扁了扁嘴,又快要哭了出来:“朵朵没骗人,朵朵是好孩子,朵朵是跟爸爸说的,爸爸说,爸爸忙要赶时间,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记得叫妈妈换。”
王晴岚有一刹那呆呆地怔在那里,几乎说不出话来,她不敢相信这是张伟宁,不敢相信他为了赶那场三缺一的牌局,竟然让宝贝女儿穿着尿潮的湿裤子,她不相信他居然连换一条裤子,最多五分钟的时间都不愿意等。
“妈妈,别生气,朵朵下次再也不敢了,下次一定跟妈妈说。”朵朵眨着眼睛瞧着她的脸色,连忙拉着她的手祈求道。
王晴岚没吱声,安慰地模了模她头,就站起身来,走到客厅茶几上的电话机,飞快地按了几个数字,等着电话一接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破口大骂起来。
从小到大,她被教育着女人要温柔要文静,从来没有这样骂过人,从来没有这样撒泼过,可也从来没有这样酣畅痛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