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完帐,沈如颜带着燕儿随处走了走,没想到一晃就晃到了彩裳坊。
彩裳坊是程府中专为戏班设的排练之地,老太君素来喜欢看戏,程老爷便在家中设了一个彩裳班,找了几个当红花旦和一些年轻优伶,专排一些老太君爱看的戏。
沈如颜踏进彩裳坊的时候,戏子正在依依呀呀地唱着戏,几个婆子凑合在院子里磕着瓜子,沈如颜素来爱听戏,故不想打扰,只在树荫之下,静静听着。
岂知这戏没听上几句,那些婆子们闲话家常的叨叨声倒给听了个真切。
“你说这二少女乃女乃,女乃娃一个,能当起程府这么大个家吗。”
听她们提起自己,沈如颜留了一下神。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这二少女乃女乃刚进门,就把当家主母的重任交给她,还不知道程府以后会成什么样子呢。”
“这也说不好,前几日二爷才为了二少女乃女乃归宁之事吃尽了苦头呢。现在老太君又让二爷在二少女乃女乃那儿住上一月。你说,如果二少女乃女乃不是个厉害角色,怎么可能让老太君,老爷甚至是夫人都向着她呢。”
“恩恩,说得也是。”
众人齐声点头应和,沈如颜无心再听下去,心里闷闷的,仍回到账房去了。
“小姐,那些婆子嘴贱,您别往心上去。”
燕儿只当沈如颜是因为婆子们背后嚼她的舌根,故不欢喜,因而宽慰道。
岂料沈如颜沉思了一会儿,竟说出一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难怪彩裳坊的开支会比别的地方大,多养了那么多的闲人婆子,丫鬟,怎能不耗银两。”
燕儿还没回过神来,沈如颜复又说道。
“燕儿,你去问问那些婆子都是什么出身,挑几个勤快伶俐点的,往鸣玉轩送去。剩下的,待我思量思量,再作打算。”
燕儿疑惑地退了下去,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把沈如颜交待的事办妥。
“小姐,适才问了些人,说那鸣玉轩里大部分的婆子都是夫人娘家来的,夫人自娘家败落之后,顾念旧情,将家中烦有伺候功德的老婆子都招进府来,恰巧那时候,府中刚设了彩裳坊,缺人手,夫人就将那些个婆子丫鬟,都往彩裳坊放了。”
“竟有这番缘故!”
这事不好办了,要说那些婆子们养在府里,自然不是个办法,若是勤快些,倒也算了。就整日里道东家长西家短的,无所事事,自然会带坏府中风气。
只是这些人毕竟都是夫人娘家的人,无论是打发出府,还是调动到鸣玉轩去,都驳了夫人面子,让夫人难看。
很快沈如颜便心生一计,只让燕儿暂且不声张此事,她则将账本一一收好,回潇湘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