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后,一双哀伤的眼光目送马车蹄踏着远去,肩上被人从背后轻轻拍了拍,一看就知道是都炎轩那厮。
“别看了了,她喜欢的千雪,你要抢也很难抢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掉下悬崖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变得更加亲密了,落洛似乎也不再闪躲着眼里对千雪的感情。不过,他知道,应该发生了挺大的事的。
楼赭焰先是没回答他,缓缓的转身、回头,眼神稍稍的敛了敛,也不躲闪,说:“我没想要抢,她幸福就好。”
“哦?你真放的开她?”都炎轩问,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话。
楼赭焰挑眉,问:“有什么放不放的开的,她幸福就好。你呢?茆”
“我什么?”都炎轩倒耍起了太极。
“晴儿公主啊!她快功德圆满,准备回来就不再回去了,你还不打算跟人家讲清楚啊?难道要人家等的黄花菜都凉啊?万一她等不下去,你就惨了。”
“我的事我有分寸,哪有人像你这么婆妈啊?”都炎轩白了他一眼,似乎对自己和晴儿的事很是敏感,提都不想让人提蚊。
“我婆妈?是谁更婆妈啊?整天在我耳朵唠叨我的事,你自己的事就不许人说啊?”楼赭焰要跟他抬杠了,谁让他没理还不饶人,自己肯定也不能让他好过了。
这个夏日甚是热,齐落洛一直待在了风千雪北边的行宫里避暑,也避着宫里的其他人。风千雪要处理国事,偶尔回去陪陪她,日子也算过的充实。
这天,六月初九。
风千雪来行宫看她,从他嘴里知道,桑沧国的太子忽然间暴毙了,不知何故,桑沧国上下一片人心惶惶,听说这个太子宅心仁厚,很是受朝野百姓爱戴,他这突然暴毙似乎有些稀奇,可是又没有人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而死,只道天妒英才。
“这桑沧国太子死的也太不值了,老天爷真是的,怎么说收人就收人啊?都不给人歇气的机会。”齐落洛感叹道,幸好当初没把风千雪收走了。
“是啊,人的命就是这样脆弱啊!说死就死,就算是太子又怎样,他苍月关再怎么好,还是逃不过宿命的安排。”风千雪也在感慨着,眼上闪过一丝温柔,看着怀里的齐落洛。
“诶?慢着,风千雪,你刚才说什么?”齐落洛忽然间坐直,抬头看着他。
“我说人的命就是这样脆弱啊!说死就死,就算是太子又怎样。”
齐落洛摇摇头,“不是这句。”
“这太子再好还是逃不过宿命的安排啊!”
“不是,不是。”齐落洛又是摇摇头,“你说苍什么?”
“苍月关啊!桑沧国的太子苍月关啊!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落洛那么大反应啊?
“出大问题了。”她双目炯炯有神,睁的大大的看着他,“我认识这个苍月关啊!”
“你认识他?怎么可能?”风千雪似乎是不相信齐落洛的话。
“真的!”齐落洛肯定的说道,“他长得白白净净,很是好看,笑起来,眼睛就像玩玩的月牙,他的右眉角还有一颗痣的是不是啊?”
“对啊!没错啊!难道你真的见过他。”如果落洛没有见过他,又怎么会那么清楚的知道苍月关右眉角的那颗痣呢?
“我真的见过,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怎么会认识他,还和他一起吃饭?”想到落洛和其他男人一起吃过饭,他心里就好像憋了一团火。就算那人死了也一样的难受。
“那时候我们不是去绒城吗?你去勘察什么的,我没事就在街上闲逛,刚好让我遇上了苍月关他老婆,诶、也就是苍月关的妻子,桑沧国的太子妃,后来他来了,说相遇是缘分,就请我吃饭去了。那时候看他精神饱满,很是健康,没想到短短不到两个月他就死了。真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啊!”齐落洛的眼神里透露着悲伤。
也不知道安儿那么活泼的人此刻有多么悲伤?上天就爱捉弄人,特别是好人。
“原来如此啊!不过命已注定,我们什么都不能改变,唯有抓住自己还能抓住的现在。”
“嗯嗯,我知道。”
桑沧国的太子丧,似乎并不影响他国的人,人们照样工作,照样吃饭,谁会去注意谁死了?
转眼,八月中旬就到了,暑气过了,齐落洛只好被风千雪请回宫里。
中秋是人们团圆的好日子,今天不用上朝,一大早,风千雪就从华芳宫走了。走时,他在齐落洛的额前印上一个吻,知道她不喜欢聚会那些烦人的地方,他嘱咐她在华芳宫等着他回来,两人再一起赏月,吃月饼,齐落洛躲在床上轻轻的哼了哼,又进入她的梦乡里。
齐落洛也很听话,没有出去惹事,只是窝在被子里睡大觉,醒了就起来吃些东西。这样的生活是幸福的。她想。自从回了宫里,风千雪就专宠她一人,不管朝堂还是哪里反对都好,风千雪也是一直独断专行,谁要是一直反对,他直接贬他的官,撤他的职。
因为风千雪的权利靠自己而得,朝堂都不能压制他,也不好说什么,他皇上要宠谁就宠谁吧!子嗣传位是他皇上的事,皇上自己都没意见,他们还能说什么?倒是冷落了后宫那几朵娇艳的花了,倒是也快要谢了。
本来今年是秀女三年一选的年份,可愣是让风千雪给撤了,面对朝堂里那些老一辈的元老大臣的唏嘘声和反对声,他风千雪从金口里吐出三个字:“朕喜欢。”这三个字的杀伤力很大,当场就气的那些元老直冒烟又冒火,第二天听说生病了,请假不上朝。
为此,人们对这个落妃都有很大意见,举荐一个人去找落妃谈谈,结果,皇帝老大回来了,见有人竟然劝他的落洛应该要注意雨露均沾,还说为了子嗣的蔓延应该同意举办秀女进宫,搞的所有的错都好像是她齐落洛的错。
气的齐落洛当场发飙,说这不是我授意的。风千雪那晚还被齐落洛冷落在门外好一阵,说让他去选秀女,让他去雨露均沾去。第二天,可想而知,皇帝胡乱一通骂,把昨晚受的气全发朝堂人的身上,大殿上最后只剩下抽气声。从此以后,谁也不关心皇帝的终身大事了。
夜幕轻降,满天繁星,月亮婆婆还躲在不知道那个角落,要等夜深了才会出现。
渐渐的,月上枝头,发出淡黄的光亮,大大的蛋黄就挂上了天,仿佛能看见月宫上的人般。
“咏春,什么时辰了?”齐落洛坐在桌子,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放在桌子上,滴滴嗒嗒的敲着桌子。
“落洛,子初二刻了。”
坐着的齐落洛,撑着下巴的手放下,在掰着咏春说的子初二刻是多少点?
原来已经十一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就是明天了,风千雪还来不来的?齐落洛心里在打鼓,感觉总有什么事要发生,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直到属于中秋的最后一粒沙落在了沙漏的下半部分,齐落洛还是没等来风千雪,倒是等来了小原子的一句话。
他说:“皇上说让娘娘就寝吧!他今晚可能不能来陪落妃娘娘了。”
“哦,我知道了。”齐落洛点点头,关上了门窗。第一次,她感觉自己被冷落了,心里堵的慌,不知道风千雪这是唱的哪一出?搞的她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惊醒了昨晚很晚才入睡的人,只听外面的声音不断。
“咏春姐,你说这怎么办啊?怎么会突然多了一个叫什么柳安离的女人啊?”说话的是怀玉,她的眉毛早就打成结纠在一起。
“我怎么知道。”咏春回答,“都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哼!”她愤愤的扯些身旁一株金竹子的叶子,在手里搅了搅,然后扯碎。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皇上竟然为了这么一个这样的女人而让落洛等了一晚,最后还是没有来。
“那,咏春姐,我们都应该怎么办啊?昨晚那么大的日子里,皇上都不来看落洛,是不是说皇上不宠落洛了,他要冷落落洛了?”小路子也担忧道。这个柳安离的事他也听说了不少,却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角色。
“你别瞎说!”咏春喝道,“她那个什么柳安离的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皇上不宠落洛呢?这些日子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吗?皇上不纳妃,不去其他妃子的宫殿里,这意思不是很明白吗?你们都是猪脑子啊?这话可不许在落洛面前瞎说啊!”
“可是,咏春姐,我听近侍的晓棠说皇上好像很重视那个叫柳安离的女子啊!说是要纳她为妃……”
怀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咏春打断了,“你也会说是听说,说是好像,又不一定是真的,你再乱嚼舌根,乱了落洛的心思,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咏春说着,作势还要打她的样子。
怀玉缩了缩脖子,低头吐吐舌头,“哦”了一句。她也是紧张落洛嘛!怎么说的又成了她的不是了?
“好了,散了,待会落洛醒了,被她听到她又要胡思乱想了。”
众人剪咏春都这么说了,也各自去干自己的活了。
屋内,齐落洛早把他们说的话尽收耳中。
原来,风千雪没来陪她,是和新来的没人***去了,谁有那么大的魅力吸引了风千雪啊?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在隐隐作痛,吃醋了吗?她想。
呵!她是女人啊!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在床上颠鸾倒凤,而她自己一个人傻傻的在屋子守了一夜,吹了一夜的冷风,等来的是一个这样的结果。
此刻,她好想去闹一下,问风千雪是不是真的这么没有良心,其他时间也就算了,为什么说好了陪她赏月却要食言。难道他就是这么没信用的吗?
“呀!”进来的咏春吓了一大跳,落洛怎么站在窗边了?那他们说的话是不是……?
“你们说的我都已经听见了。”齐落洛淡淡的说,好像听到的事并不影响她的心情。
谁又知,她现在的心在不停的起伏着,醋意满满,却要压抑着。
“落洛,对不起。”咏春歉疚着,不知这道的是什么歉。
齐落洛却笑了,摆摆手,说:“我没事,你不必自责,你没有错。”
“落洛---”咏春眼眶微微泛红,似要哭了。落洛越是平静,说明她心里就会越苦。
怀抱着满心憧憬等待自己爱的人一起赏月,没想到却失约了,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只是为了一个不知哪里冒出的女人,不管是谁,都会难过到不行吧!
“咏春,我没事,真的,你出去给我端些洗脸水,我想洗个脸,然后吃饭。”她抬头看着窗外的天,蓝蓝的,很是美丽。鸟儿在枝头高唱,不知道什么事情惹的它们那么开心呢?
“好。”咏春答道,悄悄的退了出去。
这一连几天,风千雪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的,消息倒是不少,人影就蒸发了。齐落洛怎么也没见他来,她也不好像孙大圣去大闹天宫,不然人家会说她这是嫉妒皇帝宠幸别人,皇帝是大家的,不是她个人的,虽然她也想把风千雪变成她自己的,可是皇帝又岂是她一个人专有的?
齐落洛的淡定却引起了华芳宫众人的不满。这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吧!急又有什么用?
中乾宫。
柳安离像小猫一样窝在风千雪的怀里,静静的,谁也不说话。只是怀里的柳安离轻勾唇角,在风千雪看不见的角落露出一个似乎可以说是得意的微笑。
前几天。
风千雪正从华芳宫出来前往政若殿把中秋的事好好办办,却有人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丢来一团东西,刚好停在他的脚边。他四下看了看,没人。有些好奇心的他就弯腰捡起那团东西。
捡起来一看,是一个布质的团,打开的那一刻,他眼睛都快睁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