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_&&)
萧凌正要离去,高兴忙叫住他道:“萧凌!”
萧凌没有回答,高兴也没有等他说话:“虽然赌约你输了,你也投入了我的帐下,不过我想你心中怕是不太服气!”
“我会向你证明,我是天下第一杀手的!”萧凌目光陡然一凝,冷冷地说道。
“你应该不是贪慕名利之人,为何却对这个‘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号这么看重?”高兴坐在椅子上,一边细细地品着茶,一边好奇地看着萧凌。
萧凌浑身轻轻一颤,冷漠死寂的眸子中浮现出一抹哀伤,薄削的嘴唇抿得更紧,眼角轻轻地颤抖着。
“坐下说说,我们不是敌人,应该是朋友!”高兴放下茶盏,坐直了身子,温和地说道。
萧凌默默点了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你说的对,我不配称为“天下第一杀手”,这个称号本是我师父的,也只能是他的!”
高兴心中一动,大概猜到了些,但他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萧凌。
“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是师父把我抚养长大,教导我杀人的功夫,十三年来从未断绝!”萧凌将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中,摇曳的烛光下,他的脸色甚是黯然,那双死寂的眸子也有些迷离。
“师父虽然对我很严厉,在我记忆中,他从来没有笑过,但他对我却照顾有加,没有让我饿死街头。师父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只知道他姓萧,江湖人都称他为‘第一杀手’。”
顿了顿,萧凌才有些伤感地叹息道:“虽然他是第一杀手,但他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注定会死亡……杀手死在他人的手中,是既定的宿命,谁也无法逃月兑。去年腊月初,师父接了一趟任务,十天后却是重伤而归,第二天便过世了!”
“我虽然学艺不精,但却不想师父拼尽一生挣来的名号就此沦丧,所以我开始以师父的名号行走江湖,所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刺杀你。”
说到这里,萧凌便闭口不言,脸上的伤感也渐渐散去,又恢复了冷峻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颇有些不习惯。
“想过给你师父报仇吗?”高兴问。
萧凌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是杀手的宿命,报与不报有什么分别?”
“也是!不过你能为你师父守护住这‘第一杀手’的名号也是不错!我曾答应过你,只要跟随在我身边,我会将你培养成名副其实的‘第一杀手’,超越你师父的存在。”
等萧凌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高兴从怀中取出一叠卷宗,严肃地看着萧凌说道:“萧凌,这里有一份名单,共计一百八十四人,分属青、胶、光、南青等四州,这些人都是参与了三日前动乱的大户人家。”
“你需要我杀了他们?”萧凌眉头也不皱一下。
“不!”高兴摆摆手,眼睛轻轻一眯,低声说道:“萧凌,《长生诀》你可听说过?”
“传说中能让人长生不老,得道成仙的《长生诀》吗?那东西似乎在邺城的皇宫中!”
“你只知其一,却是不知其二。”高兴玩味地笑道:“高纬得到的《长生诀》是假的,而且已经落到了司马复的手中。”
“真的在你手中?”
“一百八十四人,你我各九十二人,以两日为限。我功力比你高,负责胶、光二州,你负责青州,南青州两地。我们只是入府留字,不需杀人,不过却有一条,不能暴漏行踪。两日后,看谁先完成任务。”
说着,高兴站起身来,紧紧地盯着萧凌,沉声道:“若是我先完成,那就证明我所言不虚,若是你获胜,我传你《长生诀》,相信你终有一天可以成为实至名归的‘天下第一杀手’。你可敢接下这任务?”
“这有何难?”萧凌一昂首,沉声说道,眼中露出强盛的战意。
“好,现在就出发,我已着人备好快马,一人三匹!”高兴将名单递给萧凌笑着说道。
萧凌接过名单迅速揣入怀中,身子便如一阵狂风一般闪出屋去,眨眼间不见了踪迹。
萧凌出发了,高兴自然也不怠慢。他一把抄起桌上的一个包裹挂在肩上,双脚连动,只是几个闪烁便来到府外。张顺之已经恭候多时,见高兴出来,也不说话,只是将三匹上好的草原战马交给高兴。
“顺之,我不在的这两日,青州城就交给你了!”高兴翻身上马,迅速在身上罩了一件黑色的斗篷,看着身侧的张顺之低声说道。
“大人放心!”
“我去也!”高兴略一点头,双脚猛地一磕马月复,骏马吃痛,顿时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一般窜将粗去,空气剧烈的动荡将高兴身后的斗篷吹得猎猎作响。
青州城南,皎洁的月色下,高兴端坐马背上,郑重地看着萧凌道:“萧凌,此去你可要万分小心,若事不可违,当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多谢提醒,保重!”萧凌的眼神微动,但在月色下却看不真切,扔下这句话后他便策马向着南方的南青州奔去。
“驾!”高兴一提马缰,身子微微下伏,策马向着东南方的光州城而去。
寂静的夜空下,骏马飞驰,钉着马掌的骏马踩在旷野中,声音异常响亮而清脆。
自从四天前济州三万大军折在青州城下后,陈潜整个人就如同苍老了十岁一般,脸上多了不少皱纹,头上更是添了不少白丝。
愁!愁!愁!
陈潜的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字,这五日来他是度日如年,心惊胆颤。他不是没想过失败的结局,但却没料到失败居然来得如此迅速,而自己败得也是如此凄惨。高兴不但轻而易举地吞并了济州的三万大军,更是封死了自己逃亡的道路,摆明了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我错了吗?
这几日,陈潜时常这么问自己,但却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这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分出好坏,分出对错的。高兴的存在阻碍了家族的发展,推翻他没有错,但如今功败垂成,带给家族的就只有无尽的灾难。
向高兴认错,求得他的宽恕。也许高兴会大发慈悲,但陈潜不敢去赌,也不想去赌。纵使高兴饶恕自己一家的性命,但那偌大的家业也必将不能保全。与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也决不能让高兴好过。
陈潜下定了决一死战的决心,加上高价招募的乡勇以及府中的家丁、仆役、护院,武装起来也有两千人三百多人。陈家府邸在郊外,门高墙后,箭楼岗哨,物资辎重齐备,如同一座小型城堡一般,高兴要强攻也绝不容易,这也是陈潜赖以和高兴叫板的资本。
虽是如此,但陈潜每每看到妻儿老小那哀伤垂泪的模样,心中便一阵抽搐。尤其是五天时间过去,高兴却没有丝毫举动,只是派了大军在府外守候,并未主动进攻。
刚开始,陈府众人还是斗志昂扬,但被青州军围困了几天,每日耗费大量物资不说,那压抑的气息更是让人抓狂。本是利益诱惑而来的民壮有不少都露出畏惧之情,士气愈发低迷。若是长期如此,陈府早晚不攻自破。
比起在府中坐立不安,愁白了头的陈潜来说,名为在青州城游玩,实际上却是被高兴变相软禁的丁昊等人却更加惶恐。高兴留下他们,没有答复已经让他们寝食难安,而这两日自其他地方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们心惊肉跳。
七月十四、五两日,凡是参与了七月十日叛乱的大户人家的家主,都收到了一张字条,字条上写:高兴到此一游。
有人潜入府中留字倒在其次,最让人恐惧的却是,一百八十四户人家居然没有一家发现贼人的踪迹,发现贼人踪迹的也早已当场毙命。
两日功夫,高兴来回奔波数百里,潜入近二百户人家留字,这是人类所能做到的吗?
对此丁昊等人不关心,他们感觉到惊惧的却是,高兴能够不知不觉潜入府中,那若是他起了歹心,想要将自己等人铲除,似乎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深不可测!这是丁昊等人对高兴的评价,不只是他本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更是对他所掌握的势力而感到恐惧。
高兴留字的消息甫一传出,四州之地顿时震动,那些本来打算负隅顽抗者再也不敢托大,家主备齐了厚礼连夜赶往青州,至于没有参与此事者,也纷纷商量着要来青州拜会高兴。一时间,四州之地大户人家胆战心惊,行事也愈发规矩起来,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却是大好事。
七月十五日,青州图馆正式落成。意料之中的,高兴并没有出席。有人猜测高兴是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但更多的却是相信,入府留字的应该就是高兴本人。
虽然鲁智深夜以继日的劳作,但无论造纸还是印刷,技术上还有些不成熟。所以图馆中的纸质并不多,多是高兴在市面上收购的图,不但是笨重的竹简,而且种类也不太齐全。不过能有免费可阅读,学习,对于广大贫寒学子来说也绝对是好事。
七月十五日这天,当最后一缕阳光就要落下时,青州南城门外突然有一骑飞奔而来,守城的士卒老远就看见那是高兴,一个个顿时高声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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