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潜败了,在高兴雷霆万钧的打击下败了。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整场战争持续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
古人自来畏惧鬼神,对于超出认知的事物都推倒鬼神身上。当高兴将火油罐和竹制火药炮弹一起在陈府大门上肆虐,看着那冲天的火光中沙飞石溅,耳听着那震耳欲聋的轰鸣,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颤抖,休说是一般的民壮,就连见过大场面的陈潜也是惊惧万分。
当高兴用所有的炮弹终于将陈府的门前清理出一条道路时,这场战争的结果便已注定。
陈潜果然存了和高兴同归于尽的想法。眼见着青州军要冲进府中,大势已去,陈潜便命人开始放火,他陈潜就算是死,也不会让高兴得到他辛苦挣来的家产。
能够漠视他人生命的,这世界上大有人在,但能漠视自己生命的却是何其稀少。陈潜想起,其他人可不愿意陪葬。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在陈府中那些失去抗争之心,渴望生命的人的反戈一击下,陈府的大火还未燃起,高兴就接管了陈府。
高兴提出的********威力是不差的,但此时工艺实在有限,生产这玩意很不安全,威力也是大打折扣。
尤其是有一名青州士卒疏忽,不慎引燃了一枚炮弹,尽管高兴早就让士卒和投石车保持距离,但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三名倒霉的士卒没有死在敌人手中,却被己方的武器炸了个血肉模糊。
七月十八日,高兴于青州城闹市宣布陈潜有罪,之后便将其斩首视众。至于陈府的其他人,高兴并没有举起屠刀,一杀到底。
虽然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但也有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对于陈府之人,十岁之上的男丁全部被高兴贬作奴隶,女眷及十岁以下的孩子倒是平安无事,还得到了高兴赏赐的几亩薄田,可以勉强生存下去。而陈府的金银珠宝,房产地契,自然是统统罚没充公。
七月十六日,高兴对陈潜的这场战争,对于此时的人们来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不只是青州地界的百姓对那奇异的物事惊骇莫名,济州刺史更是当场被吓得晕厥过去。
要知道,几日前他才刚派兵攻打过青州,三万精锐却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济州刺史正恐惧如何对朝廷隐瞒此事,好将自己私自调动军队的罪责降到最低。结果高兴几乎不损一兵一卒,以雷霆万钧的手段覆灭陈府的消息突然传来,让济州刺史当场如遭雷击,呆若木鸡。
下一刻,冷汗便将济州刺史那华丽的衣衫浸透。高兴既然不费吹灰之力覆灭坚实的陈府,那失去了三万精兵护卫的济州还能安好吗?尤其是坊间传闻,高鑫乃是杀人魔王,残忍无情,落在他的手中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念及此处,济州刺史再也顾不得将自己出兵攻伐青州的事情捂着,连夜派人快马加鞭向邺城求援,将高兴说成是残忍无情的杀人魔鬼,更是拥有神鬼般的手段,顷刻间将自己三万大军化为齑粉,济州岌岌可危。
与此同时,济州刺史大力动员城中军民做好防御准备。为了提高大家抗敌的积极性,这铁公鸡一般一毛不拔的刺史终于肯拿出钱粮来犒赏军民。
高兴还没来,济州便已被战争的乌云所笼罩,城中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生怕来无影,去无踪的高兴潜入城中杀人。济州戒备森严,虽然对百姓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也不是没有好处,那便是城中治安提高了数倍,作奸犯科者几乎销声匿迹。
这种现象,在北齐后期,除了个别州郡,几乎不可能出现。对此,济州百姓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呢,一切只有他们自己方才知晓。
不到三日功夫,济州信使便抵达邺城。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但七月漠,高悬的烈日炙烤着邺城,让人根本没有一丝欣赏那蔚蓝天空的**。沉闷的空气更是让人心情浮躁,提不起精神来,一如此时的邺城,或是江河日下的北齐国事。
然而纵使这烈日再炽热十倍,天下再乱三分,无愁天子高纬也照样可以淡然处之,继续享乐。
这不,当昌黎王韩长鸾拿着济州送来的急报,步履匆匆地来到皇宫时,高纬正敞胸露怀,搂着美艳动人,衣衫不整的冯淑妃,一边感受着佳人那如玉般的肌肤上的丝丝凉意,一边喝着冰镇的酸梅汤解暑。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韩长鸾贪婪地在冯淑妃出的白皙肌肤上扫了一眼,然后才低着头,恭敬地向高纬见礼。
“韩爱卿,是你啊,平身!”高纬抬了抬眼皮,晃了晃侧躺在冯小怜酥胸上的脑袋,舒爽地轻轻哼了一声。
“谢陛下!”高纬不在意冯小怜春光外泄,韩长鸾自然也乐得享受。虽然冯小怜曾一丝不挂出现在朝堂上,韩长鸾早就包过眼福,但冯小怜那美丽的容颜,一颦一笑却都透着无限的魅力,让韩长鸾心旌摇荡。
“韩爱卿,你来寻朕,可是有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高纬懒洋洋地说着,然后张口接住冯小怜递上的一片果子,同时伸出舌头在后者那春葱般的手指上一舌忝,惹得后者一阵咯咯娇笑。
“陛下,微臣倒是发现了些稀奇的玩意儿,明日就给您呈上。不过微臣此来,却是有件事想要禀报与您!”韩长鸾偷偷瞅了一眼冯小怜胸前被高纬压得变了形的丰满,暗暗吞咽了口唾沫。
“什么事?”高位头也不抬地说道。
“陛下,济州传来战报,说青州叛匪高鑫极其猖獗强盛,嗜杀成性,残暴贪婪,更拥有神鬼莫测的术法,坚城厚墙在其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三万济州军一全军覆没,济州岌岌可危。这是济州送来的战报,您请过目!”韩长鸾定了定心神,然后用稍有些严肃的口吻说道。
“竟有此事?”高纬终于坐起身来,接过服侍宫女递上的战报仔细查看起来。
“荒谬!青州叛匪不过是一群贱民,怎会由此能耐?莫不是那济州刺史吃了败仗,想以此胡乱搪塞与朕,真是其心可诛!”看完战报,高纬脸上顿时腾起一片怒气,拍案而起,“啪”的一声将战报摔在地上,厉声斥道。
“陛下息怒,谎报军情可是死罪,欺君犯上更要诛灭九族,那济州刺史纵使再胆大妄为,在此事上也绝不敢胡编乱造!不过,他吃了败仗是真,为了推卸玩忽职守的责任,难免会夸大其辞。”
韩长鸾低着头,不疾不徐地说道。济州刺史也早就料到高纬不信,所以信使来时并不是只携带着战报,还有十分厚重的礼物。看在沉甸甸的礼物的面子上,韩长鸾不介意多说两句。
“那依爱卿之意,朕该如何应对?倘若那伙叛匪成了气候,一路攻城拔寨,那可大大的不妙!那高长恭,枉朕任命他为胶东王,负责平叛事宜,半年过去却让匪贼愈发猖狂,实在罪该万死!”高纬重新做回温软的床榻,紧皱眉头,怒气冲冲地说道。
“陛下且息雷霆之怒,高将军月复背受敌,如今能立于不败之地,让陈将吴明彻无力难进已是难得,想要平叛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依微臣之见,不若另派贤明前往济州,一来探查叛匪虚实,二来可以替高将军分忧,早日剿灭叛匪,让陛下心安!”韩长鸾的语气依旧平和,只是低垂的眼神却闪着阴骘的光芒。
“爱卿所言甚是!”高纬认同地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依爱卿所言,谁前往济州最为合适?”
“南阳王。”韩长鸾认真地看着高伟说道。
“高仁通?”
“正是!”韩长鸾用力点点头,接着说道:“南阳王高绰是陛下的亲兄弟,诚实可信,由他前往济州,不仅可以体现皇家的威仪,震慑叛军,更可以督促胶东王高长恭,此一举两得也!”
高纬沉吟片刻后,脸上露出欢愉的笑容,赞赏地看着韩长鸾道:“韩爱卿果然是朝廷肱骨,有你为朕分忧,青州蟊贼高鑫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陛下过奖了,为您分忧乃是臣的本分,不敢居功!您才是圣德贤明,威震宇内!”韩长鸾愈发谦恭,脸上笑得如花一般灿烂,心中却是得意非凡。
数月前,高思好突然叛乱,高纬措手不及,不得已才让高长恭回归族谱,加官进爵。但当高思好败亡后,心胸狭隘,暴力凶蛮的高纬便再次对高长恭起了猜忌之心。只是陈*军气势正盛,淮河一带情形不容乐观,因此高纬才没有寻高长恭的麻烦。
对高纬的心思,韩长鸾自然是一清二楚,所以他明着在帮高长恭开月兑,实际上却是帮高纬下定决心,削弱高长恭的力量。而韩长鸾建议让高绰南下,目的也绝不单纯。
高绰如今很得高纬的宠信,这对三贵来说实在是莫大的威胁,一切有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因素都必须要残酷地消灭,如斛律光,祖珽,高长恭等人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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