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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本来发黄的脸因龙爱虎这句话而瞬间涨得通红,身体向前一倾,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声音非常尖厉的喝道:“你说什么?”
她只觉得胸口发堵,气开始不顺畅起来了。
“我要退婚,难道我说得不够清楚嘛。”龙爱虎再次肯定的答道,语气里隐隐有了不耐。表情还是没有变化,黄氏的态度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虎子,你这是犯啥浑呢。这定亲的时候娘可是huā了不少银子的,还有成亲的日子都定下了,砖瓦匠也请好了,下个月这新屋子就要盖啦。你现在这唱得是哪一出啊,你倒给娘说说,你这好好的为啥要退婚啊?你这是要气死娘啊。”黄氏气得粗气直喘,两眼通红。一生气,身上感觉更痒了,狠劲而又烦燥的挠了起来,指甲里都沾了血,她也顾不得了。
龙爱虎瞄了一眼黄氏,眼睛里没有太多的感情,轻描淡写的答道:“洪家的女儿不够好蒂”
“什么?不好看?你犯啥糊涂呢,她长得虽然差点,她家里的条件好,可是有多少人想攀也攀上的亲事呢,再说那好看能当饭吃嘛。
你难道不晓得当初娘了你这亲事,可是下着脸儿去求你舅舅,娘可是说了多少好话,求了多少次,你舅舅他才答应帮忙去说和的。好不容易这亲事成了娘就盼着你能早点成亲,给娘生个大胖孙子呢。你倒是作死跑回来说出这番浑话出来,这可是要气死娘啊。”黄氏瞪着血红的眼睛声泪俱下的数落着龙爱虎。
龙爱虎冷笑了一声:“既然他家的女儿如此红火,那就让别人去娶好啦。实话告诉您,我现在想娶王里正家的二孙女儿,其他的女子一概不在我的眼里。”
“什么?娶王里正家的二孙女儿?”黄氏涨得通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仿佛王里正家的二孙女儿是啥毒蛇猛兽般,情绪非常激动的喊道:“决不容许,你不能娶她你不能娶她。”
龙爱虎冰凉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丝的疑惑:“我为什么不能娶她?”
黄氏愣怔了下后答道:“娘说不许就是不许,你已经定了亲,哪能再去另娶他人。再说了,里正家的别女儿岂是你说娶就能娶的”你以为你是谁。”
龙爱虎有些恼了黄氏最后一句话:“他家的孙女儿我为啥不能娶我哪里比别人差啦。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娶里正家的二孙女儿,至于能不能成,那是你的事。反正你要负责帮我想办法,那洪家的女儿我是坚决不娶,如果退不了婚的话,就让她做妾。”
“喝,你有什么本事还娶妾,人家堂堂一个富裕人家的女儿岂会嫁你为妾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黄氏冷声道,手又在腿上挠了几下。
她为了达到说服龙爱虎的目的,不惜说出这番话来打击他,希望他能认识到自己的真正身份,放弃那种对她来说是要命的想法。
龙爱虎火了腾的从床沿上起身站了起来,双眼瞪得大大的,冰凉的眸子里有了怒火:“我为啥不不能娶妾,就爹那个样子不也娶了你为妾嘛,你都能做人家的妾,那洪香芳为啥不能做妾。好很好,我现在不但要娶王里正家的二孙女儿为妻,还有娶那洪香芳为妾。要是办不到的话,你就等着瞧。”
“畜生!”黄氏怒骂道气得身体直抖。
龙爱虎的脸色极为狰狞,狰狞的脸上还带着非常怪异的笑容。原本只是想退婚然后娶了那王莲儿为妻,和和美美的过小日子。现在经黄氏这话一刺激,反而变本加厉起来,这实为出乎了黄氏的预料。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沉默少语的心肝宝贝儿子,怎会变得如此不通情理,不近人情了。早晓得他是这样的人,当初为什么要生他下来,要是没有他,现在的自己哪里会有这些痛苦呢。
后悔归后悔,但毕竟还是她的儿子,心底对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此时见硬的不行,她将语气稍软了些问道:“虎子,你老实告诉娘,你为啥非要娶里正家的孙女儿?你说洪家姑娘不好看,难道她就长得好看不成?”“我见过她的,好可要胜过那洪香芳千倍万倍的。”龙爱虎淡然答道。
“你见过她了?你啥时候见过她,你去里正家啦?”黄氏有些急切的问道。
“没进去。”龙爱虎摇摇头,火气也微微平息了一下,然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说。
原来前几日他和黄地主家的管家一起去佃农家收租子时,经过王里正家屋前时,正巧他的二女儿王莲儿从屋子里出来。
龙爱虎一见之下惊为天人,被她美丽的容貌所吸引,相比较之下,他的未婚妻洪香芳可就逊色太多,这才生了退婚娶洪香芳的念头。
“冤孽啊,真是冤孽啊!”黄氏听完龙爱虎的话,嘴里轻声呢喃着,似说给龙爱虎听,又似说给自己听。
龙爱虎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咕噜喝了下去,然后不耐烦的问道:“娘,我什么话都告诉你了,你该问的也都问了。你就给个痛快话,这事什么时候能给我办成。”
“好看顶个口用啊,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娶那王莲儿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就等着踏踏实实的跟洪家姑娘过日子。”黄氏声音又高了起来,心里滴着血,怎么这些倒霉的事情都被自己摊上了。
龙爱虎用力的拍了拍桌子,也非常倔强的说道:“我就是要娶那王莲儿。,至于对洪家姑娘,如果你认为我没资格娶的话,那就让爹去娶”反正他已经有了你一个妾,再多一个也妨的,哼!”
他冰冷的脸上现出嘲讽的笑容,然后甩甩手出了屋子。
“你……这个小畜生,气死老娘了,老娘平日里白疼你了,你这个小短命的,你个小催寿的哟。哎哟,我怎么这样命苦哦”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畜生啊。”黄氏在屋子里呼天抢地的哭着,个天才知道自己生了个什么样的货出来,原本的希望都破灭了。
龙年发正好进院子,听到她的哭声忙走了进来问道:“孩子他娘,你这是咋啦”虎子怎么刚回来就走啦”问他也不答话。”
黄氏一边哭一边将龙爱虎要退婚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她还真怕龙年发生了这样的心思出来。
“这个小畜生真是越来越浑了,平日里不该娇惯于他的,啥事都由着性子来,你现在后悔了。”龙年发听了也生气的骂道,然后又安慰了黄氏几乡“我哪儿娇惯他了,平日这家里家外都是我在操心着”现在出了事,你倒晓得拿这话来刺我。你这个无用的男人,你也想想办法啊,尽说风凉话。”黄氏一边干嚎着一边骂道。
“也许虎子只是一时冲动,过几天想通了”就会打消这个主意的。”龙年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说了这句话后叹口气,独自一个人又出了屋子。
黄氏则边伤心边想着,自己好像自从从二凤家遇蛇回来后,一直不是很顺意。家里养的鸡莫名丢了两只,自己又被蚂蚁咬了”现在虎子又要回来吵着退婚。
想着想着,她将这一切的原因算在了二妞身上,想当初如果不是她来骗了自己说是龙维根找龙年发,自己也不会同意他出门吃饭”那自己就不会去那月形山,也就不会遇见那晦气的蛇”也就不会有今天的种种。
想到这,用被单将脸上的鼻涕和泪擦了擦,连鞋都没有拔,顺手拿起个破扫帚就冲出了院子,边走边挠着身子,越挠手里的火越旺盛。
正在院子里低头抽着烟袋的龙年发见黄氏怒气冲冲的出了屋子,忙跟在后面追了上去。他见她这副模样,知道肯定没好事,想着是不是又去汪氏那边找碴去,赶紧拉住了她:“你这是去哪儿呢,身子没好,在家多休息。”
黄氏用力的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怒瞪着他说道:“我的事你少管,滚开。”
然后就噔噔的继续向前走去,龙年发发现她去的方向不是汪氏家,微微松了口气,转身回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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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妞坐在她大嫂的房间窗户边,手里拿着绣huā绷在认真的绣着huā,她大嫂丰南莲一边照看着摇床上的婴儿,边不时的看着二妞摇摇头,然后指点一下。
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传入了二妞的耳里,好像是吴氏、龙维根还有龙二宝三人的声音。她心一动,看似在认真绣huā,实则在侧耳认真听着。
“爹,娘,我宁愿终身不娶,也不可让二妞去遭这份罪,这可是毁了她一生啊。”龙二宝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
二妞身子一寒,难道真是不信被自己猜中了嘛,后背不禁渗出了层层冷汗来,手里的活儿干脆停了下来,继续听着下文,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吴氏那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哎,二宝,你以为爹娘愿意这样做嘛。你年纪不小了,好不容易有姑娘不嫌弃愿意嫁过来,谁知竟然有这条件。如果不让二妞嫁过去,就要给人家彩礼二十两银子,你说咱家哪来这样多银子,这不是没法子的事情嘛。要不然,娘为啥一直没和二妞说呢,这不也是不舍得不忍心嘛。”
“不管如何,也不能让二妞嫁过去,我不可以只为自己。妞儿还小,长得又那般好看,将来一定能找个很好的人家嫁了,我们不能这样糟蹋了她,否则,我会一辈子愧疚的。”龙二宝很坚决的说道。
“不让二丫头嫁过去,咱家去哪儿弄那二十两银子啊。家里现在不要说二十两银子,就是二两银子也难拿啊。”吴氏很绝望的说道。
吴氏又是一声叹息传过来,一直沉默的龙维根用力的拍拍桌子,像是下了决心道:“这事暂时先不要告诉二丫头,咱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万一不行的话,再,嗨………”一声长叹。
“去……,…。”
“啥都不用说啦,走,跟爹去想想办法。”龙维根阻止了龙二宝想说的话,然后带着龙二宝出了门。
二妞则呆坐着没有动弹,全身发麻酸软,一阵阵的出着冷汗,脑子里只有“嫁人、二十两银子,这两个词在回旋。无论是哪一条,对于她来说都无异于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她感觉眼前好黑,看不到一线希望的光芒。
于氏大概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本来带着笑意的脸上也布上了愁容。一则是为了二妞,二则是在想着万一真的因为二宝的亲事要huā二十两银子,那往后家里的日子可更难过了。
一时间房间里非常安静,只有那熟睡不谙世事的小婴儿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有些压抑。
“龙二妞,你这小贱蹄子,快给老娘滚出来。”院外这声粗暴的怒骂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安静,也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