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少主。”于吉对着刘辨拱手行礼。
“于于老,当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刘辨本来想直接喊于吉的,可想想又是不妥,人家好歹是他岳父不是。只是唐姬姓唐,为何这于吉又姓于,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
于吉没有先回他的话,而是对着唐姬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出去。唐姬自从来这弘农城之后也懂事不少,知道父亲有事要对刘辨说,便知趣的退了出去。临行前深深望了刘辨一眼,万千思念尽在其中。
等到唐姬走后,于吉过去把门关好,并仔细看了看,确认附近没人后这才转身一把跪倒!
“老臣唐周,重新见过少主!当初山洞人多口杂,老臣不得不以化名与少主相见,望少主见谅。”
刘辨连忙从床上窜起,一把扶起他来,他以后可是全指望这于吉了,哪里敢耍大爷让人家跪着。同时口中说着:“既然事出有因,你也不用自责。我就说你怎么与唐姬不同姓,原来你叫唐周。”
等等,唐周!
刘辨顿时愣住了。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可是如雷贯耳,那自称“太平道人”的道士张角聚众谋反,裹黄巾而起义,天下从者近五十万人。原本约定在甲子年揭竿而起,由大弟子马元义与那十常侍的封谞内外呼应,一举夺下汉室江山。可惜却被他的一个弟子告密于大将军何进,导致马元义被斩,封谞被擒。而这个告密之人,正是叫做唐周!
即便如此,黄巾军也是打的官兵节节败退,望风而逃。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个唐周,汉室江山或许已被张角夺下,真正的换天了。
怪不得这于吉可以呼天雷相助,原来竟是张角的弟子!刘辨瞬间便想明白其中的缘由,顿时相信了他的身份。
只是这告密之人,前日既能背叛张角,今日又为何不能背叛于我?若是他将我擒了送与董卓,依着董卓的性子怕也不会亏待他?须知古人对忠义之事极为看重,如果一个人能够卖主求荣,其品性绝然不是太好。
刘辨如此一想,不由脸色有些微变。
于吉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苦笑一声:“少主不比担心,老臣当初本是何大将军闻到张角欲要谋反的风声后特意派去接近张角的,不过是行了一回反间计而已。少主若是不信,有此物为证。”
说完从怀中拿出一物,递与刘辨:“这是老臣当初拼死从张角身边盗来的《太平要术》,后被大将军转赐于臣。”
一卷由丝绸制成、金边镶订的卷轴静静托在于吉手中,边缘已有些许磨损,不过看起来还是珍贵异常。
《太平要术》——据传是当初张角入山采药之际遇到一老人所授,习之可以呼风唤雨,威力无穷。张角兵败之后这书便失去踪迹,想不到原来已经被于吉盗走了。这等宝物他居然给自己视之,看来所言确实属实。
刘辨并没有接过这传说中的宝物,虽然他也有些垂涎书中所记载的术法。可于吉人就在这儿,而且自己的老婆唐姬还是他女儿,还怕它飞了不成?
见刘辨信了几分,于吉这才继续说:“在张角兵败身死之后老臣便被大将军派遣来此城镇守,至此如今。黄巾贼众势多,至今尚有许多余孽遍地。为防被害,老臣不得不服用药物以改变面貌,如今这弘农城中,仅有殿下与吾女两人识得老臣的身份。”
刘辨是越来越佩服自己那个便宜舅舅了,怪不得他能官至大将军,人总说他靠着妹妹的关系上位,就连自己潜意识里也不觉得他有多厉害,现在看看,啧啧,确实是个人物啊。
两人正式确定身份之后,说话之间便放开了许多。
分别坐下后于吉则将后来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刘辨。当初于吉拼着最后一股力气发出雷击之后便昏迷过去,对后面巫妖降临的事情是一无所知。好在还有部分士兵在山脚未到,等收到信号赶来后恰好救到了他两人。若是不然,只怕在那冰天雪地里冻上几个时辰两人就都得玩完。
说到这里,于吉猛地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少主,你可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要知道你可是整整昏迷了两天!”
昏迷了两天?
于吉这么一说,刘辨顿时觉得肚子有些咕咕叫,看来确实有些时间了。好在他身体已经远远异于常人,还能撑住。
一看这个情形,于吉连忙站起,忙着出去叫人送饭菜来,倒是生怕饿着了刘辨。
这个于吉,额,是岳父,对自己还不错嘛。看得出,于吉跟那个任红昌一样,是完完全全忠于他刘辨的,甚至能够为他身死也在所不惜。也不知是不是那个何进用了什么洗脑,怎地让人这么忠心?
一想起任红昌,刘辨连忙叫住于吉问道:“那位任姑娘怎么样了?”
虽然觉得在那只变异冥蝶的毒雾中存活的几率不大,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
于吉摇了摇头:“当日我们两人老臣被手下的士兵救援时都处于昏迷状态,另外几人又都被那妖蝶杀害,所以没人知道任姑娘的存在。不过那毒雾的厉害无比,顷刻间就可以化人于无形,想来那任姑娘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刘辨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虽然他也知于吉所言非虚,不过心中暗暗想到:就算任姑娘人死身亡,我也得去找到她的尸骨,为她安葬,哪怕是黄土一杯。
还有那个巫妖,那个倒霉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我的身体里?
如此想到,刘辨便集中精力向着那灵魂深处感应去。这是从巫妖记忆中得到一些知识,可以查看自己灵魂的状态。
不过这凝神一视,却是让他整个大脑如被雷击,瞬间变得一片茫然!
刘辨大叫一声,一把栽倒!
“少主,少主!你怎么了?”于吉连忙弯腰扶住他,刘辨脸疼的几乎揉在一出,口中断断续续的说着:“头头疼!”双手抱着头部,手背上已经青筋凸现,显然用力至极。
“少主你忍着点,我这就去叫那医官前来。”
刘辨摇了摇头,他只觉得头中混沌一片,不过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一件恐怖的事情:他竟然见不到自己的灵魂!整个精神海中空空如也!
勉强说着:“不用,这病估计一般人没法治。”
于吉哪里肯听,已经急忙的出去叫人了。
不多时,刘辨又躺到了床上。在他面前,于吉带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医官正为他诊治。
只是那医官看了半晌,却根本拿不定任何主意。在他看来,刘辨的脉象沉稳有力,根本就与现在的状况不符,按说应该平安无事才对。可偏偏刘辨又疼的青筋乍现,大汗淋漓。
“于公,要不,您写点符咒给公子喝?”
于吉几乎气得要跳起来给这家伙一下,他符咒能驱痛不假,却大都是靠着其中的几味药材短暂麻痹人的知觉,饮下之后对身体相当损伤,甚至会减寿数年。平时拿来愚弄一下那些百姓还可以,面前这人可是自己的少主兼女婿,就这么一个,好不容易从那董卓的手中逃出,他又怎能再让其受苦?
医官见于吉脸色不善,连忙住口,忽然想起一事,唯唯诺诺的对他说:“或许,或许有一人能够治疗公子的病情。”
“谁?快说。”于吉一把抓住医官的衣襟,大声吼道。
“就是那个被称作华神医、说于公您符咒有毒的老头,现在被关在城中牢里,据说他对治疗头疼很是拿手!”医官被于吉抓的急了,连忙说来。
“那个老头?”于吉稍作思索,确实有这么号人,居然能够看出自己符咒的蹊跷,应该确实有两下子。
“带他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