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龙湖烟花 十八  借钱

作者 : 冬妮小雪

“不过这两天我的时间紧张一些,等到周末吧。”

你时间紧张,可是我这边人命关天,等不起啊,情急之下我大声说:“不行啊,我的事情很着急的,就这两天好吗?我可以去您的办公室找您。”唉,怪不得别人都说现在借钱的是大爷了,我的口气好象是他要向我借钱一样。

“那,明天晚上七点半吧,还在流金岁月。”

他真地答应了我,我挂了电话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我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每一分钟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次日晚,我提前了半小时来到流金岁月,我穿了一身夺目的柠檬黄的春装,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

七点半整,邵先生如约来了,他刚推门而入,我就站了起来,“邵先生,您好。”我不顾别人的瞩目挥着手臂对他大声喊道。

这位邵先生与我四目相投,很绅士地微微笑了一下,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

“您真是守时,七点半,一分不差,”我边说边把酒水单递给他:“您要点什么?”

“午夜鸡尾酒一杯。”他并没有看单子就月兑口而出。

我招手,侍者走过来:“午夜鸡尾酒两杯。”侍者点头离去。

“邵先生,我知道今天我很冒昧”,他刚刚坐定,我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我特别强调,那个叫灿灿的女孩子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使人感到温暖和煦,她的心也像太阳一样充满光明,但是上帝并没有给她一个好的生长环境,如果仅是这样也罢了,偏又有车祸这种灭顶之灾来偷袭,此刻她正面临着生与死的严峻考验,最后我说:“我没有一定把握您究竟能不能帮助我,我也知道我们只见过两次面而已,您并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请允许我发誓!这是我此生第一次开口问人借钱。”说到这里,我拉开皮包,拿出早准备好的身份证和一本出版社前几天才寄给我的我的小说样书,郑重地推给他:“这是我的身份证,还有,您看看,这本书是我写的,这个月底将在全国各大书店上市,”我翻开书的扉页,指着自己那张被放大的照片说:“我是个作家,这本小说起先是在XX社区舞文弄墨版连载的,后来被一百多家网站链接转载,最后就是这家出版社取得了出版权,到月底您可以去书店看一看。当然您现在也可以上网搜索相关信息。”

我的本意并不是想说出本小说有多么了不起,只是想强调我是个作家,因为我感觉在大部分人心中,作家是个神圣的字眼,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与之相联的辞藻是高洁、高尚、高雅等等,我急于表明自己不是个骗子,所以连这本马上就要面世的小说也被我揣来了,这也是我的信用见证之一。

“对了,您一定会问我,为什么您不用这本小说的报酬支付您朋友的治疗费?情况是这样的”说着,我又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份折叠起来的合同书,展开后递给他:“您看看,距离支付版税的日期最多只有三个月,也就是说三个月内我就能偿还清这笔钱,对了,您不是认识我们报社的金总编吗?您可以去向他打听一下我。”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我低下头去用长长的玻璃棒搅拌锥形高脚杯里双色的午夜鸡尾酒,心却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成败在此一举,我能不紧张吗?

他翻开那本合上的书,看看扉页上我的照片,又看看我,温和地问道:“陈小姐是怎么想起问我借钱的呢?”这句话的潜台词一定是:我和你并不熟悉呀。况且我们只算是萍水相逢。

“我没有见过嘉诚啊比尔啊……我认为你超有钱,算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有钱的。”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刚才说,你那个朋友家境很困难,那这笔钱由你来借也由你来还?”

“是的,其实我没指望灿灿家人还钱,并不是我有多么高尚,看对待什么人了!比如,对于有些削尖脑袋想占人便宜的家伙,一毛钱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而对于我认为可以真心交往的朋友,我愿意为他付出我的所有。邵先生,我想两三万块钱对您来说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就关乎生死存亡。”

他笑了笑,把身份证推给我:“不用这个,我要是想找你不需要它。”

我似乎听出话里的意味了,一丝喜悦掠过我的心头,但是我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我马上接过他的话:“是啊,您若是担心我的个人信誉问题,反正你跟金总编是朋友,我不至于为了三万块钱扔掉工作亡命天涯吧?”

“看来陈小姐不但是个作家,还是个公关人才呢。”他放下搅拌鸡尾酒的玻璃棒,端起高脚杯轻轻啜了一口。

我一时难以分清这句话是褒是贬,所以也不敢盲目接话。正在此时,他的手机尖叫起来,他从夹克口袋里取出手机,看了看号码,对我点点头:“抱歉,我去那边接个电话。”

我微笑着示意他自便。他于是拿着手机快步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三分钟过去了,他还没有现身,我心里开始着急了,一边用手指头轻敲着桌子一边想,他不会是缓兵之计吧?借接手机的机会迅速想个借口把我给敷衍过去?毕竟他就算不借给我钱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算人家是本城的李嘉诚又凭什么借钱给我,凭同情?凭善心?谁还把同情心和善心当作美德呀?现在同情这个词已经不值钱了,善良的别名据说是什么“成功的最大包袱”?

尽管我对自己刚才的慷慨陈词和流利表达比较满意,但是此刻我心里是一点底子也没有。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他不是那种越有钱越吝啬的人。

他高大的身影终于再度现身,我期待地望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的决定。他先是微微笑了一下,“抱歉,你久等了。你的事情,”滴滴滴!手机铃声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我的心里一沉,坏了,真的玩完了!他不是在跟我演戏吧?哪知,他这回竟没有离开座位,迅速按下接听键,当着我的面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你再等半小时,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联系你,就这样,再见。”然后,他把手机放到一边,“陈小姐,你手头带纸笔了吗?”

这句话差点让我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压抑着心头的惊喜尽量不动声色地说:“带了带了,您是要个借据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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