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看着马修的背影,嘴里充满了苦涩,他知道他们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请记住我)
正想着,阿隆索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伯爵,外面有位许栩小姐要见您。”
阿诺连忙将心神从回忆中拉回,他收起支票,站起身道:“今晚的贵客到了,快请她进来。”
当许栩坐在阿诺那间拥有180度无敌海景的豪华餐厅中时,她感到非常地不适应。餐厅是典型的巴洛克风格,大面积地使用了金色,镜子和夸张变形怪兽浮雕,还摆放了不少栩栩如生的动物标本,让人有种强烈的威迫与压抑感。特别是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在用餐,许栩觉得自己像是头被关在金色笼子里的动物,然后被一群野兽虎视眈眈地包围着。
“怎么样?对你未来的家有什么感觉?”,阿诺坐在对面,对她微笑道。
许栩抬头,一只雄鹿的头正在阿诺身后的墙壁上怒视着自己,她咽下口唾沫,言不由衷地回答:“呃挺好的。”。她弄不明白,阿诺每天在这么压抑的环境里怎么能吃得下饭?但他此时看来,胃口似乎非常地好。
“我前天去参加马修的婚礼了。”,阿诺语气轻松地说了句,然后静静地看着她的脸,像是在等待她的反应。
“他他和莉迪亚应该很幸福?”,许栩抿了口酒,酒精辣辣地灼着她的胃,像着了火似地,但她却觉得身体越来越冷。
“你希望呢?你希望他两人是幸福还是不幸福?”
“当然希望他们能幸福”,许栩飞快地回答,但又觉得自己回答的速度过快,让人听上去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阿诺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我不相信你的话,但我也不打算揭穿。”
许栩回望着阿诺,他那种洞悉和审视的目光让她突然觉得火大,她放下酒杯反问:“阿诺,你觉得当天我瞒着所有人坐上你的飞机,然后不顾一切地离开恩贡庄园,为的就是要看到他俩不幸福吗?”
听出她话语里的尖锐,阿诺嘴角一弯,露出个世故而从容的笑容,他举起酒杯朝她说道:“我相信你当然不是,其实我的意思是,我们一定会比他俩更幸福。我已经在圣灵大教堂订好了档期,8月26号我们举行婚礼,你看怎么样?”
日期和地点他都已经订好了,事前也没知会一声,现在才来咨询她的意见?许栩觉得他这种独断专行的“民主”方式还真是让人无语。不过也好,对于婚礼的事情她并不想操太多的心,因为眼下有着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他好好地谈一谈。
“阿诺,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并征求你的意见。”
“,我们很快就是夫妻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并不爱你,和你结婚是为了获得国籍和飞行执照。我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卑鄙,也对你很不公平,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我为此而感到痛苦和愧疚,觉得对不起你。所以”,许栩一口气说着,像是要把积压在心头多日的累石尽数倾倒出来,以换得良心上片刻的平静。但事实上,她说了出来也并没感到好受些,反而更加忐忑,她抬头看向阿诺,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但是阿诺的脸色意外地沉静,一双深绿的眼眸盯着她,看不出任何情绪。“所以怎么样?说下去。”,他的语气决断得近乎命令。
被阿诺这样看着,许栩越发感到虚弱,空气中像是有股无形但强悍的东西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张牙舞爪地朝她逼近。可是,无论如何内疚挣扎,甚至是不敢正视他的目光,许栩认为还是得诚实地坦白自己的心迹并对他作出“补偿”,尽管有点微不足道。
“所以,如果你觉得不公平的话,可以拒绝和我结婚。你没必要为了帮我而娶一个,一个不爱自己的妻子。但如果你依然要坚持这场婚姻,那么我有个提议:婚后,我不会要你任何的财产,也不会阻止你和别的女□往,如果你碰到比我更合适做妻子的人,可以随时和我离婚。”,她鼓起勇气将自己苦苦思索了几天的“方案”说了出来。
在许栩那看似理性的思维中,她觉得自己似乎不爱阿诺,和他结婚会剥夺了他的婚姻幸福,便天真地以为只要还给他自由以及可以再度选择的机会,就能弥补他的损失。只不过,她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在感情世界里,除了真心以待,任何方式的补偿都是虚伪的,也是卑鄙的。
阿诺没有做声,过了片刻,他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低头看着碟子里的菜慢慢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说就算我们结了婚,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夫妻。我还有重新选择的自由和机会,而同样的,你也有。如果你碰到比我更合适做丈夫的男人,也可以随时和我离婚。”
阿诺抬起眼,当他视线触碰到许栩的那一刻,她的呼吸突然一滞,全身的毛孔收缩了起来,这是人在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他那种眼神该怎么形容?阴森?狠厉?恨?仿佛都是又仿佛都不是,她只觉得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自己正在被阿诺凌迟处死。
不过这种恐怖的感觉转瞬即逝,阿诺勾了勾嘴角,露出个表示明了的微笑,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许栩自己的错觉。他用安抚的口吻对她说道:“放心,你的意思我全都懂了。别担心太多,我们的婚礼会如期举行。快吃,龙虾要凉了”。说完,便拾起手边的刀叉准确地朝碟中的龙虾切了下去。
“砰”地一声,阿诺刀下的碟子应声而裂,锋利的碎片飞溅到他发白的指节上,划出细而深的伤痕,然后和着鲜血散落在惨白的桌布上。
猩红的颜色映在许栩眼底,分外地触目惊心。
8月26日,阿诺和许栩的婚礼如期举行。
阿诺遵从家乡的传统,先是去教堂宣誓行礼,然后再回到自己家里举办宴会。因为他是蒙巴萨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邀请的宾客皆是达官贵人,甚至连蒙巴萨的总督米切尔爵士也应邀而来,一时间搞得大半个蒙巴萨警局都出动了,为了保护各位贵客的安全,警察将阿诺位于海滨的豪宅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晚宴已经进入□,那些被香槟灌得忘乎所以的宾客拉着许栩要敬酒,但都让阿诺轻松地挡下。他一手搂住许栩的腰,一边不停地接过伺者递来的酒杯,每个人敬他,他都一口干下,来者不拒,不到一会功夫,已经是十几杯下肚。许栩靠在他身边,看着他被酒精灼红的脸颊和略带不稳的步伐,不禁感到担忧。
“阿诺,少喝点,这样灌酒很伤身体的。”,她偷偷地扯着他的衣袖,低声劝道。
阿诺晃着步子,双手箍紧了她的腰身,力气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怕什么?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高兴。你知道吗?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他低下头,用鼻尖紧紧地抵着她的脸颊,笑嘻嘻地说道。
浓烈的酒味和着他的呼吸灌入了许栩的鼻腔,她不由自主地想推开他的胸膛,却被他的手臂牢牢地钉在了原地。“现在才想逃?太晚了,许栩,你逃不掉的……”,他咬着她的耳垂轻声道,声音温柔得如同呢喃,又恍如郑重的誓言,但不知为何,许栩听在耳里竟有种不详的预感,她的肩膀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
“阿诺,许栩,恭喜你们。”,低沉的男声打破了两人看似“亲密”的姿势。
许栩抬头,只见马修和莉迪亚站在了他们面前。
“对不起,因为庄园里有些急事,所以我们来迟了。”,马修举起酒杯,牵了牵嘴角说。半年没见,他似乎没怎么变,只是那双灰紫色的眼睛越发沉寂,像有层厚重的东西压在了里面,让人觉得他比以前更成熟稳重,也带了几分莫名的倦怠感。
“恭喜你们了,在庄园的时候我就说你俩是一对,瞧,我的预感没错。伯爵配女佣,还真是戏剧性的组合。”,莉迪亚喝了口香槟,然后似笑非笑地瞟了许栩和阿诺一眼。已婚的她比以前更漂亮了,装扮也比以前更富态,但说话时的那股尖酸刻薄劲依然如故。
“莉迪亚,你喝得太多了,乱说话。”,马修眉头一皱,低声喝止自己的妻子。
许栩僵在原地,一颗心像被扔进了麻辣火锅里,五味纷呈又上下翻腾,煎熬不已。她早就知道马修和莉迪亚会来参加婚礼,曾无数次想象过四人相遇的情形,也曾无数次偷偷地在心里演练如何令自己保持淡定。可是在人生的舞台上,永远没有预先设好的台词和剧情,所以无论她彩排过多少次,在真正面对的那一刻,她依然如一个蹩脚的演员般不知所措。
冰冷的手心传来温暖,垂眼看去,原来是阿诺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交,宽厚的手掌如同牢固的支架稳稳地托住了她那颗动荡不安的心,也给了她继续站下去的勇气。
“莉迪亚,许栩已经是我的太太,她不仅是卡洛斯伯爵夫人,以后还会是蒙巴萨史密斯运输公司的首席机长。我觉得你除了要祝贺我们新婚之外,还得祝贺我妻子在事业上即将获得的成功,所以你得再干一杯才算礼节周全。”,阿诺的眉毛轻轻一挑,狭长的眼眸中掠过锐利的寒光,轻松地就把莉迪亚的讥讽挡了回去,还不着声色地反将了她一军,一点都没有刚才的醉意朦胧。
莉迪亚冷哼一声,琢磨了半响也没想出个只言片语能够好好地“回敬”阿诺一番,只能愤愤不平地喝下杯中的酒,像是要把满腔的怒气给咽回肚子里去,再化成无声的诅咒。
作者有话要说:许栩和阿诺终于结婚了,可是婚后的他们又该如何呢?平静如水?争吵不断还是异常甜蜜?抬头望天,我在啃手指头当中死又抽了!!新章节显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