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过程是让人难熬的,终于,熬到了子时。
“是时候走了。”王洁说。王洁左右环顾,在抽屉里找了一根蜡烛和一盒火柴带上。“这东西能派上大用场的。走吧!”
小官默默地应着,跟着王洁走出这栋屋子。
打开门,月亮显得格外明亮,比平时也要大了许多,并且略带一点红色,猩红的月亮旁边几团黑云漂浮不定。小官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月黑风高吧!
突然,一阵浓雾笼罩了一切,立马能见度就只有几米了。王洁抓住了,小官低声说:“别走丢了,鬼市来了。”
小官这时手心都开始冒汗,好像有一个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像是唱着一首古老的歌曲,听不懂的语言,古老的传唱。
“鬼市来了,这是领唱人,鬼魂就追随者这个领唱人走。”王洁说。“还有刚刚苏小小说的,你一定要记住,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能答应,不能回头,鬼市也就是往生的路,一路上会浮现人生在世,最为怀念的人或者事情,如果你还是留恋的话,就会被留在生死的边缘。”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小官发现身边有什么不对劲,斜眼一望,我的天哪!小官在心里默默叫苦,自己身边凭空多出来很多的人,他们都神情呆滞,目光空洞,大多是老人,也有一些年轻人和小孩子,越积越多,他们就突兀地显现在这浓雾里面。
“这就是等着赶鬼市地鬼魂吗?”。小官战战兢兢地问。
王洁点点头,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小官闭紧嘴,不再敢讲话。
浓雾里隐隐约约出现一盏明灯,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诡异至极,歌声已经很近了,看来马上可以看到所谓的领唱人了。灯光随着歌声慢慢摇曳,扭曲,似乎在跳着什么神秘的舞蹈一般,突然,一个巨型的怪物就出现在眼前,吓得小官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怪物是人形的模样,全身透着一股腐烂的绿色,似有青苔长满全身的感觉,身形巨大,人身蛇尾,铜铃一般的大眼,没有想像中怪物的獠牙,而是细密细密的锯齿一般的牙齿,一层叠着一层,让人更为惊恐。这就是领唱人?小官心想,但是也不见他动嘴唱歌,难道是用其它的部位发出来的?小官开始打量这个怪物,发现他的肩头站着一个半米来长的小怪物,她看起来是一个丑陋的女人的形状,蜷缩成一个半米的半圆状,蓬头垢面,尖嘴细眼,她拿着一盏破旧的煤油灯,喉咙里发出那鬼魅的歌谣。
在怪物的后面就是一条长得见不到头的队伍,大家的右手都搭着前面的人,低着头,默默地一步一步踏着歌曲节奏往前走。
突然,队伍中间的一个人断开了搭在前面人肩上的右手,这时,王洁迅速抓着小官就插入到队伍中去了。小官搭着王洁的肩膀,后面就有一只冰冷的手搭着小官的肩膀,小官心理一阵一阵地发怵,大气都不敢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自己就变成鬼魂要混去往生的地方了。
小官学着鬼魂的样子,一步一步按着音乐的节奏往前走。这个音乐很是奇怪,他让人觉得头脑有一点昏昏沉沉的感觉,身边的雾也越来越大,这些雾渗透到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前方的领唱人的灯忽明忽暗,灯火摇曳,迷离诡秘。小官开始觉得有一点困意,虽然在如此让人毛骨悚然的情景下,却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困意袭来。慢慢的雾越来越浓,都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人是什么面貌,整个世界就好像只有小官自己一个人了,但是耳边却清晰地回响着那招魂的曲调。小官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的右手还是搭在王洁的肩上。
突然小官觉得自己身旁的雾气好像开始慢慢地散去,能够渐渐地辨认周围身边的人的面貌。小官觉得身边的人看起来很是熟悉,仔细一看,小官的心突然一紧,这不是爸爸妈妈吗?小官看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就站在自己的身旁,父母没有任何的表情,父亲搭着前方母亲的肩膀,低头不语一步一步往前走,母亲也是低着头,好像根本就没有察觉自己就站在旁边一般。小官的心开始翻江倒海,自己出事之前,不是还看见爸爸妈妈好好的吗?这自己才出来几天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父母呢?小官刚想开口问,突然想起来苏小小和王洁叮嘱自己的话。小官看看周围,都是雾蒙蒙的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唯独就能看见自己的父母,并且刚刚还什么都看不见,这会就能看见了,也着实让人觉得奇怪。小官不敢轻举妄动,还是牢牢地抓着王洁的肩膀。果然没过一会旁边的人就消失了,小官开始在心里骂:真的是太坑人了!幸亏自己聪明没有乱了阵脚,不然岂不是要落入什么生死的边缘永世不得超生?
小官再也不敢到处乱看了,只顾着低着头走自己的路,怕自己万一又看到什么着了魔就完蛋了。
"喂"
后面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是熟悉.
小官不敢出声,怕又是什么魔道。
"哟,小官,这会胆子这么小啦?"后面的女声又开始说话了,慵懒又妖娆。
苏小小?
小官的心里浮现出这魔一般的女子的名字,她怎么又跟着来啦?不是说不来的吗?
"虽然我叮嘱过你,不要回答任何人的话,这里的任何人是指这里的鬼魂的话,我是大活人,我的话你还是可以回答的。"后面的声音继续说。
小官还是不敢回答.
"算了,不说算了。一会到了灵坞,你就知道真假了。"
随即身后的声音就消失了。
"喂,王洁,我刚刚好像听到苏小小的声音了,你听到了吗?"小官捏了捏王洁的肩膀。
"恩,听到了,那是苏小小。我能分辨,我外婆以前教过我,怎么分辨鬼魂和人类的声音。"王洁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有一点微弱。
小官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才开始放心地和苏小小说话:“你怎么还是跟着过来了?不是说不过来的吗?”
"我想了想,还是挺担心的,我就跟着过来了。一会就快到灵坞了,我们一会再详谈。"
"好。"知道苏小小也跟着一起来了,小官的心里突然变得踏实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苏小小总能给人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小官模了模口袋里,苏小小先前给自己的玉镯,圆滑玉润,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不像是苏小小本人给人的感觉那么冰冷彻骨。
"啊!"
突然背后一声尖叫。
小官赶紧转过头去看,发现有一只银色的猴子正在抓着苏小小的头不放,苏小小的长发被抓得乱七八糟,苏小小花容失色,惊恐的想把这只突然袭来的银猴给从头上弄下来,但是银猴像是着了魔一般,疯狂地板着苏小小的头不放,小官赶紧上前去帮忙,这猴子的力道大得可怕,小官也不是他的对手,小官大骂:“畜生!还不放开!”然后就开始用拳头暴打这只银猴,银猴发出刺耳的尖叫,露出可怖的尖牙,更加大了力道。正在两人一兽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听到王洁的声音:“小官,你在干什么?”
“快!快!”小官叫到,“别愣着,过来帮忙!”
王洁站在旁边好像不知所措一般。
这个时候,小官突然失去了着力点一般跌倒在地,然后就看见银猴像是摘苹果一般,一下子就把苏小小的头从她的身上摘了下来,然后抱着苏小小的头一溜烟就跑掉了。小官见状,心里甚是着急,想也没想就开始冲出队伍开始追那个银猴,也顾不得王洁在后面大声地喊叫。
后来小官才后悔,要是当时冷静一下,能听听王洁在喊什么就好了。要不是自己一时冲动也不会把事情搞得如此的复杂,即使是很多年后的今天,小官也是追悔莫及,要是当时在往生的路上不是为了追这只银猴,估计也就没有这么多的故事和磨难了。
当时小官一心只想着如何救苏小小,也没仔细听。那个时候王洁是叫着:“小官!回来!那都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