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姓刘,膝下无儿无女,也不是正经的村里人,似乎是十几年前才在这扎根落户的,今年似乎有七十多岁,但看上去却好像五十多岁一样,而且据村子里说,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不少人都已经两腿一蹬闭眼了,可唯独刘老头竟然连皱纹都不曾多一丝。
潘红升对老爷子的了解只有这么多,知道姓刘也是因为村子里的人都叫老爷子刘老头,至于其他的,没心没肺一天到晚想着娘们的潘红升没去想也没去问,只是乐滋滋的看着老爷子每次都一脸笑容的答应。
当然,潘红升不了解老爷子,自然也认为老爷子不了解他,毕竟一个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哪个没有点野想法,就算不想出去找个大的姑娘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但也绝对有必要去林寡妇那听听临床生理卫生课,但老爷子差点没因为这个把潘红升的腿打断了,并且严令告诉他敢在22周岁以前碰女人就等着把五支踩折。
而今天,听着老爷子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的臭骂了一顿,潘红升突然觉得自己对于整个老爷子的印象全变了。
每次说谎的时候自己真的都忘了叫老爹么?
潘红升自己都没发现,不过老爷子却发现了,拿着电话,潘红升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心里委屈。
也许在外人看来潘红升坚强,能打,算个靠山是个爷们,遇事冷静是个人才,但自家苦自家吃,潘红升不愿意去承担这些,但面对世态炎凉人情世故他不得不去这么保护自己伪装自己,回想一下,自己这两天的上学生活比之前在山里狩猎一年都要来的累。
不为别的,因为自己回家之后能有个老爷子看着,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没人去打扰,也没人敢打扰!
“老爹,这是咱家电话号码么?”潘红升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以后打这个电话能找到你么?”
原本温情的一句话,可对面传来的却是一顿怒骂:“小兔崽子,老子还没死你就哭,哭你爹的蛋!以后别给老子打电话,一猜你就跟外头吃亏了,不把便宜占回来,别说老子是你爹!”
潘红升苦笑了一下,随后喟然道:“老爹,红升惹不起人家,能做的只是一忍再忍,忍到忍无可忍的时候,再给对方一顿,可又不敢太狠,万一惹毛了对方,砸了自己饭碗不说,可能有牢狱大灾!”
“谁?那家的野小子?”老爷子一口没心没肺的语调,阴阳怪气的说道,丝毫不同情不安慰潘红升。
“离老家远着呢,老爹您别想了!”潘红升顿了一下,喃喃道:“现在的人,不像山上的野猪黑熊,一口气弄死了就完了,光凭着一口力气办事;现在的人呐,一个个的比狼都奸,比大虫都狠!”
潘红升眼底出现一抹惊惧,但却没觉得自己比喻的有错。
大虫是他上山最危险,也是唯一一次老爷子出手相救时遇到的,一只老虎,当时潘红升已经被逼到了绝路,浑身上学流血不止,而对面的老虎却只是眼角有些血迹,就在他苦笑放弃的一刻,凌空传来一声爆喝,随后眼前一花,就看见老爷子一巴掌拍在了三米长的老虎身上,随后与老爷子身形严重成反比的畜生应声而飞,再也不见。
当然,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成了老爷子的专用坐骑,每次上野山都能看见老爷子骑着一只老虎,那时候潘红升就想,这要是拉过来骑两天,那还不死!
潘红升对于大虫打心底抗拒,但是现在好像更抗拒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人渣。
“红升,老爹没那么多道理教给你,记得四个字,狼心狗肺,你这辈子就吃不了亏。”老爷子在那边也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能听到什么高深莫测话的潘红升听着老爷子的四个字一下愣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你小子,给人当保镖收入怎么样啊?”话锋一转,老爷子开始提钱了,还在思索的潘红升没多想,直接开口道:“每个月两万,包吃住。”
“什么?两万,包吃住?”老爷子的声音带着欣喜说道:“还有没有这种工作了,成天泡妞一个月两万,你小子可以啊!”
苦笑了一下,潘红升将‘狼心狗肺’四个字记在心里,随后说道:“您还用给人打工?”
“怎么不用?”老爷子的话里带着不悦。
“你小子一个月两万都不知道怎么花吧!这么着吧,一会给你个卡号,每个月给老子打一万九千五,剩下五百是你的。”
老爷子的话带着不可抗拒,从小就被打成言听计从的潘红升苦着一张脸连忙答应,他知道只要自己思考一秒,一万九千五可能就变成一万九千八了。
再次嗣聊了片刻,潘红升长出了一口气挂掉了电话,感叹着老爷子总能在自己最需要人的时候出现。
“陈伯,电话给您。”心情好了很多的潘红升走出房门将电话递给了陈富。
“嗯,红升,这是你要找的高峰的资料,这只是一部分,那边正在筛选,这点你先看看吧,里边有些跟武术有关的,你可以看看怎么样,当然,我扫了两眼,觉得虚假成分太多。”陈富笑着说道,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潘红升。
“哦,我也就是看看。”淡淡的说了一句,潘红升抬起头迎向陈富的双眼说道:“其实我也不信这些武术看看就得了,今晚就不吃饭了,我直接睡觉了……”
话毕,潘红升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眯着眼睛有些错愕的陈富。
不对啊,这小子肯定是个练家子,我陪老爷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可怎么……
陈富摇了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潘红升的房间,随后离开了。
而房间内的潘红升,则是听到了陈富离开的脚步才微微一笑,一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拿起手中关于高峰和高氏武馆的资料开始浏览。
楼上,听着陈富说潘红升有些累不准备吃饭的苏家二女同时脸色一垮,心不在焉的吃了两口,看着桌子上依旧满是油腻腻的红烧肉和肥肠,相互对视了一眼回到了她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