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在秋风中微微摇摆。
两人的步子极其的轻,或者说,两人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重量,宛若一道长风飘然。
燕十三的剑斜插在秋凤梧背上,这柄剑,似乎也已经与他有了一种默契。
谢晓峰放松了一切,他紧紧握剑的手,也释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黑暗,自东边向西天扩散,大地,像是被抹上一层黑色的纱,宛若梦一般的纱。
虽然秋凤梧不是燕十三,但,谢晓峰也没有绝对的实力能够打败他,毕竟,秋凤梧却是秋凤梧!
谢晓峰漫步似乎很放松,但他心中却是极其的紧张。
若眼前的“燕十三”能够使出第十五剑,他只怕是必死无疑了。若是他没有十五剑,或许他还有机会。
最让谢晓峰感到害怕的是,虽然“燕十三”是那么的放松,但,他身上的杀气,却一丝也没有减弱。他并不是怕死的人,怕死的人是不会叫谢晓峰的。
但,他竟然对眼前的对手,产生了恐惧,一种莫名的恐惧,是的,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一切都未知的恐惧,谁又能想到,下一刻会发生什麽?
一片枫林,没有一丝的杂草,早已凋零的叶,将这一片地都铺的血红。
夕阳欲落,一路血红。
血红的天,血红的地。
两人不在走动,他们都在等待着,等待最后的巅峰,谁先达到巅峰,谁就会先出手。
风,已然吹着,徐徐的吹着,落叶,依旧飘然。
剑光流转。
刹那之间,两人同时出手,两人都已经达到了巅峰。
秋凤梧所用的,竟然是夺命十三剑,十三剑宛然一剑。
谢晓峰的剑,已然是那一道长风。
剑气纵横,剑风狂涌。
层层叠叠的枫叶,向天翻飞而起,一道血幕,铺天盖地。
谢晓峰刺着剑,同时观看着秋凤梧手中的剑的变化,谢晓峰知道,眼前的人,已经将夺命十三剑的变化掌握到极其精湛的地步。这十三剑的刺出,就像是高山流水,奔涌不息。
剑气将血红的枫叶卷碎,夕阳如血,正是余晖燃尽之前的血红,铺满天地。
十三剑已经刺到了尽头。
谢晓峰知道,第十四剑要来了!
所以,他的剑,那一道风,更加猛烈起来。
山穷水尽,柳暗花明。
十四剑,就像是从无到有。
没有人能够否认这一剑的精妙,这一剑,绝对是世间少有,天下绝顶的剑法了。
剑光闪过,闪电一般,血红的闪电。
两人的剑都很快,但,谢晓峰的剑却更快。
秋凤梧所刺出的夺命十四剑就像一条毒蛇,狰狞的毒蛇,蜿蜒着,疯狂的纠缠着。
但,若夺命十四剑是毒蛇,谢晓峰的这一剑便是钉子,这颗钉子,正好钉在蛇的七寸之处。
谢晓峰的眼中似乎露出了欣喜,因为,他知道,夺命十四剑已是尽头,他看见,他感觉,这剑法已经死了。
静止,绝对的静止。
这时,秋凤梧手中的剑,被钉死的这条毒蛇,忽然活动了,由死复生!
不是夺命十五剑,是无上七剑!
也就是说,这条毒蛇,已经变做了一条龙!
“一剑!横岳!”
“二剑!星火”
“三剑!残月!”
“四剑!惊霆!”
“五剑!飞重影!”
“六剑!黄泉!”
六剑刺出,气势浩瀚,宛若奔腾的大海,生生不息,无止尽的奔涌着,一波又一波的浪涛拍击着。
谢晓峰惊讶了,他知道,这绝不是夺命十五剑,那,这又是什麽。
“你不是燕十三!也不是铁开诚!你是谁?”他已然惊讶,他没有想到,天下除了燕十三,还有谁能够将夺命十三剑衍化的如此精湛,当然,他没有把自己算进去。
但是,他现在却犯了决战的大忌,他心若不如止水,输的人,一定是他!
同时,秋凤梧手中的剑,已然有了生机,而谢晓峰手中的剑,却死了。
“嗤!”
剑光闪过。
“七剑!夺命!”
无上七剑,第七剑!属于秋凤梧的第七剑,已经刺出。
他的道,便是杀戮,他的剑道,便是夺命,他练的,本就是杀人夺命的剑,虽然,这剑也可以杀自己。
但,他却没有后悔。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天地无色,日月无光。
这一剑刺出,黄昏,已经过去。
月,满月。
月华洒向大地,落在枫林,月光,宛如血光。
如血的枫林中,飘飞着血,残血,谢晓峰的血。
此刻,谢晓峰已经倒在了如血的枫林中。
秋凤梧双眼盯着谢晓峰,鲜血,从他胸口右部喷涌着。
终于,他的身体似乎僵硬了。
月色淡淡,映着这一片血幕。
人影,窈窕的人影。
她,柔弱的身躯已经从黑暗中走出。
而此刻,秋凤梧正背对着她。
她说到:“你终于杀了他。”
秋凤梧道:“这不正如了你的意吗?”
她道:“是啊!我可是一直想要他死呢。”
秋凤梧微笑。
她道:“现在他死了,世上燕十三就只有这么一个燕十三了。”
秋凤梧没有说话。
她道:“只有一个燕十三,怎么杀得死我呢?”
秋凤梧的语气似乎很惊讶:“你认为我会杀你?”
她笑道:“你不杀我,我可要杀你呢。”
秋凤梧道:“原来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她道:“可不是吗?要是燕十三和谢晓峰同时存在,天下,还有谁能够拦得住他们?只可惜,现在谢晓峰已经死了。”
秋凤梧道:“他可是你的丈夫。”
她的眼里闪出怨毒的光,死死的盯着谢晓峰的身体,厉声说道:“丈夫?可笑!他是否曾今讲我当作过妻子?”
秋凤梧道:“呵呵!那现在看来,情况有点不妙啊!”
她道:“是啊!天下至强的两位剑客,都要殒命于此了。”
秋凤梧道:“你错了!我是说你的情况不妙了。”
她又哼哼的笑了起来:“你们这些男人,真是有趣,难道就这么死爱着面子?”
这时,秋凤梧忽然转身:“我是一个不要脸的人,又怎么会爱面子呢?你说现在再加一个秋凤梧,你的情况,还妙不妙?”
她,慕容秋荻,白色的月光洒下,柔顺的长发飘然。
而她的双眼,没有一丝光,就像满是尘埃中的灯火,死一般的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