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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怡然,若一块冰冷的玉珏,挂在天边。
月,若在给它那么一点时间,它便圆满了,但,人呢?秋凤梧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与家人团圆,那又是一段多么漫长的时间?它所能做的,便是对着冷月空叹息着:“人间相见是何年?”
骏马再好,也有累的时候。
三人一路而去,直奔巴山,已换过了五次马,日夜兼程三日三夜,一刻也没有停息过。
终于,巴山近了。
又是黄昏,日落西天,霞光将天涯铺的血红,大地,也渐渐暗了下来。
春风依旧,一块酒幌子,飘扬在一片暮色之中。
随后,三人便看见了坐落在一起的三两间屋子,方圆十里,也只有这里有人烟了。
屋子外,还缭绕着未曾散尽的袅袅炊烟。
显然,这是一家客栈,落日人家。那块酒旗的旗杆之上,还系着几匹不同种类的马匹,马匹显然已经享用过青草了,正闲适的立在酒旗之下,遥望着远方,还未落去的夕阳。
秋凤梧忽然勒紧缰绳,红棕色的马匹在黄昏中长长嘶鸣了一声,便停了下来。坐在狂奔的马上的白玉京与袁紫霞也立即紧勒缰绳,停了下来。
白玉京催马到秋凤梧身边问道:“为何停下?”
秋凤梧道:“此去巴山也不远了,我们也有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先休息一夜!”他本人自然是不累的,就算是再兼程十日十夜,他也不会累,他这样做,自然是为了白玉京与袁紫霞。(
白玉京道:“我正有此意呢!”随后,便伸了伸懒腰,一副慵懒之象,毕竟,他也累了。
三人便下了马,将马系在客栈边木杆上便走进客栈去了。
进入客栈,首先听到的是呼喝声,乍一看去,七八人围坐一团,开设赌局,他们玩的是最普通也是最普遍的赌局——掷骰子。
那七八人都死死的盯着赌局,丝毫不理会进来的三人,而客栈,却显得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站在柜台之内,,枯瘦的手指飞速的在拨弄着算盘,眼睛便不停的翻看账本。他手指转动速递之快,秋凤梧都不得不叹为观止。秋凤梧的出剑速度绝对不慢,但,着老人的手指速度与灵活,也绝对是他所比不上的。
夜,悄悄降临。
老人右手向柜台中一抽,不知抽出了什麽东西,随后纵手一挥,客栈内四盏灯火便一同亮起了。
秋凤梧知道这绝对是以为老江湖,但,为何隐居在此,他就不能得知了,毕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爱好。
他上前去说道:“掌柜,可有客房?”
那老人撇都不撇他一眼说道:“有,”
秋凤梧道:“我要两件上房!”
老人冷冷的说道:“没有什么上房下房,一律五两银子一夜。”
白玉京还在惬意的舒展,忽然道:“五两!”
他自然还有话没有说完,那掌柜冰凉的声音又响起了:“你们可以不住!”
秋凤梧微笑道:“要住的!”
老人道:“没房了,客已满了。”
白玉京怔了怔,微笑道:“老人家,有钱为何不赚呢?”
老人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便继续自顾自的算着帐,不理会三人。
“赚!有钱怎么能不赚呢?自然要赚的!”一年轻妇人从柜台旁一扇门中缓缓走出,虽衣着不鲜艳,却也生的美丽,然后对老人啐了一口道:“死老鬼!有钱不赚,眼瞎啦?”
随后,这妇人又狐媚的对秋凤梧瞟了一眼道:“客官,你们还住不住?”
秋凤梧伸手掏出十两银子道:“自然要住,怎么能不住呢?”
妇人又说道:“那客人可用过晚膳了?”
秋凤梧道:“还没有。”
妇人道:“那客官可要用晚膳?”
秋凤梧道:“随便上几个菜,最重要是要两壶酒,有酒吗?”
妇人道:“有!自然有!你们先落座,马上就来!”随后伸出手,又向秋凤梧要银子。
秋凤梧问道:“几两?”
妇人道:“二十两!”
秋凤梧无奈笑了笑便给了。
天已黑,随时春天,门外却吹着萧瑟的西风,苍老的木门,似乎经不住风吹,胡乱摇曳起来。
打骰子的人还在赌着,一刻也没有停息过,他们似乎便是为了赌博而生,秋凤梧与白玉京对赌博没什么兴趣,便没有去做什么。
三人落座不久,夫人便端着酒菜上来了。
酒虽不是好酒,但也喝的尽心。
不知何时,赌局轰的一声散了,三两个人继续留下来喝酒,其他人便出去了。
袁紫霞道:“这么个穷乡辟地,这掌柜怎么算账算这么久没有算清呢?”
白玉京道:“我也正奇怪呢!”
秋凤梧道:“管他做什么?”
这些事,的确是他们所管不到的,所以,他们也没有过多的想,酒罄菜绝,三人便各自到了房中
午夜,夜色正浓,花儿,恐怕都已经睡了。
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洒在这孤零零的客栈上,还有,那窗子上,坐着的秋凤梧。
秋凤梧斜倚在窗边,迎着春风独饮,随后,他竟然倚坐在窗上睡着了,十几年的江湖路,让他甚至于不习惯睡在床上了。
现在是四月,桃花和杜鹃正开放,开在山坡上。
面对着漫山遍野花朵,秋凤梧几乎不愿再离开这地方了,他安详宁静的脸上,忽然有了无法形容的光彩,就仿佛初恋的少女看见自己的情人时一样。
他脸上宁静十分,静的像这夜一般。
而他这时,却醒来了,月,已暗淡的隐没在了山峰后。
他的表情很奇特,特别宁静,却又像是在听某种声音,或许,他听到了什麽。
忽然,他脸色又变了,带着些许悲哀,唤醒他的并不是春风,而是,那飘摇在夜空下,渺茫如婉转的芬芳般的悲歌。
那悲,那凄泣,断断续续,秋凤梧都忍不住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