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震快速的下着各种决定,总指挥一直没有发言,也没有因为他的越级不与他商量便擅自扩编部队,而显得不快,更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一改两日来的沉默,显得很精神的杨震。
待杨震说完,总指挥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么做,你要想好后果。一旦被敌人合围,你要想好对策。对于部队的扩编,我没有意见。对于抗日来说,我们的部队越壮大越好。你若是拉出一个方面军来,我会更高兴。但眼下这个时候扩编是否合适?毕竟部队的生存还是要摆在第一位的。还有整编,是不是时间上有些不合适。”
对于总指挥的担忧,杨震笑了笑道:“我们的部队骨架已经有了,现在是填充血肉的时候了。部队整编之后,效率才会更高。越早整编,部队之间才能越熟悉,作战效率也会越高。等整编完毕,我们就先拿下江地区的鬼子集团部落练手。”
杨震的回答让总指挥没有再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默认。不管怎么说,部队扩大终归还是一件好事。只有部队的日益扩大,才会最终越战越强。
几乎没有人知道,带着两千多几乎没有受到过任何军事训练的新兵会对接下来的作战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更没有人知道这批新兵终究会有多少幸存下来。但一年之后形势的发展,几乎所有的人都感叹杨震当初这个决定眼光足够长远。
短短的两天休整,虽然不足以让这些人几乎快要垮掉的身体彻底的恢复,但也足够让这些人大致恢复了元气。两天的休整时间,已经是杨震能够冒险停留的最大时间了。
在抵达老黑岭的第三天,杨震率领所部于当日清晨以突袭的方式打垮了由北面封锁老黑岭,并正在做进山准备的伪满军一个团与日军两个小队,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以及粮食之后扬长而去。
而此时由老白山一线正在慢吞吞东进,虽已经抵达距离制定地点不远正在宿营之中的第八联队主力,距离自己直线距离并不远处的密集枪声,却无论如何不肯再东进一步。非但没有前进反倒还后撤了足足三公里,将杨震北进的大门完全的打开。
得知因为第八联队主力未能完成封闭封锁线的任务,而造成了已经被自己合围的对手不仅大摇大摆的溜走,还打掉了准备进山拉网清剿的满洲*整整一个团的消息之后,佐佐木到一中将暴跳如雷。
在将满口答应自己绝对会催促第八联队主力尽快完成老黑岭合围的杏贤一骂了一个狗血喷头之后,直接给关东军司令部打电报,强烈要求将这个被他称为皇军之耻的第八联队换掉。
不单单是第八联队,便是其他第四师团的部队也一个不要。另行从第八师团或是第十二师团抽调其他的精锐部队,否则他无法完成对这股反满抗日武装的清剿。
接到佐佐木到一中将几天来的战况与要求更换部队的电报,正为佐佐木到一中将迟迟未能取得进展而相当恼火的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大将,对佐佐木到一进行了严厉异常的训斥。
对这股掌握并摧毁了所谓帝国最高机密的反满武装迟迟未能得到解决感觉到相当不满意,而本身便已经有了更换关东军司令官念头的东京这些天来对植田谦吉施加了极大的压力。
就在今年年初,陆相曾经直言不讳的告诉植田谦吉,若是在春天之前不能解决这伙反满武装,并追回丢失的帝国机密,他植田谦吉这个关东军司令官的位置也就做到头了。
本就对帝国最高机密泄露而极为不满的天皇陛下,在丢失的绝密资料迟迟无法追回的情况之下,已经在考虑要求陆军省更换关东军司令官。
当此刻身上除了曾受自身所受到的极大压力之外,还在一直为佐佐木到一承受着压力的植田谦吉接到佐佐木到一拖了这么长时间,非但没有能解决到这股子反满抗日分子,还被人家打垮了一个整编大队。
要知道,在支那战场之上,一个大队的日军足够击溃支那军一个团,甚至一个师的兵力了。尤其是让植田谦吉难以接受的是京图铁路连同路基被炸毁三十多公里,彻底中断。
接连的失利,让接到佐佐木到一的电报之后再也无法忍耐住心中的怒火,对佐佐木到一要求更换部队的请求不仅一口拒绝不说,还限令佐佐木到一在五月一日之前,彻底的将这股反满武装全部干净利落的消灭掉。
接到植田谦吉的回答,佐佐木到一面对专程从新京赶来传达命令的矶谷廉介中将苦笑道:“矶谷君,司令官阁下承受不住东京的压力了。现在即将进入三月份,天气虽然转暖,但山中积雪融化,泥泞不堪,部队行动受到极大的限制。”
“况且这支反满抗日分子作战飘忽不定,行踪极为诡异。而且行动往往出人意料之外。我连续设置了两道封锁线,均在出其不意之处被其击溃。”
“而且从几次战斗幸存人员的描述来讲,这些反满抗日分子装备精良,有大量的炮击跑、重机枪等重型武器不说。其训练有素,纪律极为严明,战斗力是满洲境内之前的反满抗日武装无法相比。”
“我设置的封锁线被连续突破,固然与第八联队拙劣的表现有关。但这支武装的战斗力与装备,均出乎我的意料也是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司令官又不同意更换部队,这两个月的时间实在是无法解决。”
听到佐佐木到一的诉苦,矶谷廉介也苦笑道:“你也不要过于怪罪司令官急迫。防疫给水部发生的事情,司令官阁下承受了东京,甚至天皇的极大压力。”
“你也知道,那里的真相一旦泄露出去,对大日本帝国将会意味着什么。所以无论是天皇还是陆军省都不会接受防疫给水部的真相泄露出去。”
“事件从发生到如今,已经足足半年的时间过去,却还依旧未能完成东京交待的消灭这股叛乱分子,夺回丢失资料的要求。你说司令官阁下要承受东京的多少压力?尤其是你接手以来采取的进展虽然缓慢,但比较保守的这个长期围困计划,司令官阁下又为你承担了多少的压力?你应该理解司令官阁下的感受。”
“佐佐木君还是不要抱怨了,还是想想怎么尽快按照司令官阁下的要求剿灭这股子土匪。这些土匪已经进入下江地区,那里与苏俄隔江而望。一旦这股子土匪进入苏俄,那些资料泄露出去,无论是陆军省还是天皇都不会轻饶了司令官的。而你是司令官亲自点名从华北方面军要过来的,司令官倒霉,你也不会好受到那去的。
听到矶谷廉介最后这半是警告,半是劝慰的话,佐佐木到一唯有苦笑道:“参谋长阁下,不是我非要更换第八联队,实在是这个第八联队难当大任。若是还使用第八联队为主进行清剿,恐怕这个除了对做买卖之外,其他事情没有半分兴趣的部队,会误了司令官阁下的大事。”
“之前敦化北部那一战,敌人是打了一个突然袭击,但以第八联队在那里的一个完整的大队兵力,加上配合其作战的满洲*一部,按照帝国陆军的一贯战斗力来看,就算不能将突袭者击溃,但也不至于连防守没有能坚持多长时间,就全线崩溃。”
“而被我部署在南路,与其近在咫尺的两个中队,在东南方向之友军遇袭之后,非但没有赶过去支援,反倒急速的西撤,跑的比兔子还快。”
“其主力在我部署对潜进老黑岭的这支土匪进行连续清剿,命令其从敦化西北的老白山一线赶到指定地点之时,不过几十公里的山路,居然连整整的两天时间都没有赶到。使得合围圈始终无法完全形成。”
“让这样的部队参与进剿,别说两个月,就算是两年都不见得能够将这股土匪武装消灭掉。请矶谷中将回去向司令官禀明这一切,并报告司令官,要想消灭这股土匪他派什么部队来都行,但是有一点,必须更换掉这个第八联队。”
对于佐佐木到一话里话外显露出来的无奈,矶谷廉介也是摇头:“这个第八联队是你当初一主要调过来参与清剿的。现在又提出更换部队,你以为司令官阁下能随便同意吗?这个第四师团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听到矶谷廉介的话,佐佐木到一只能苦笑道:“参谋长阁下,你我是在支那共事的老朋友了,有些话我也就直言不讳了。第八联队是我点名调过来的,这不错。但我那知道这个第四师团会是这个样子。”
“我原本以为这个第八联队参与过对下江地区反满抗日分子的清剿,有经验不说,又是帝国最精锐,也是资格最老的师团,这战斗力自然强悍不已。”
“虽说这个第四师团自日俄战争之后便未上过战场,但早年在西南战争之中,以及其后的陆军各次大演习之中,表现的极为出色。尤其这个第八联队,更是曾经是帝国陆军唯一获得明治大帝亲口嘉奖联队。那里会知道他们一上了战场居然会是这个样子?我又没有在第四师团呆过。”
看到佐佐木到一脸上的沮丧,矶谷廉介也只能摇头不语。对于与佐佐木到一曾一起在中国任职多年,彼此早已经熟悉的矶谷廉介来说,他相信佐佐木到一不会为了推卸责任而将此次围剿失利的原因推到第八联队身上。也许这个第八联队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不堪。对于佐佐木到一的话,他还是相信的。
犹豫了良久,矶谷廉介道:“那佐佐木君看抽调那个师团的部队比较合适?陆军省已经做出决定,为了对抗苏俄的挑衅,准备大举增兵满洲。虽说不能一下子到齐,但终归兵力的选择余地要大的多。你要是选中了东满地区的那个师团的部队,司令官阁下那里我去说。”
听到矶谷廉介的话,佐佐木到一沉默了一会道:“还是从驻牡丹江地区的第十二师团抽调。第十二师团自调到满洲后,一直驻扎在牡丹江地区,对这里的地形也熟悉。”
“而且第十二师团多年来一直参与对下江反满抗日武装清剿,这一方面比新从本土调过来的师团有经验的多。我看接下来的清剿就以从第十二师团抽调出一到两个联队为主,在挑选部分满洲*协助。必要的时候,第八师团或是刚刚编入关东军序列的第十一师团也可以派出部分兵力协助。”
对于佐佐木到一的狮子大开口,矶谷廉介却是摇摇头道:“第八师团与第十一师团你就不要想了。自去年张鼓峰之战后,苏满边境形势一直很紧张。”
“关东军虽然一直在陆续增兵,但无法将太多的兵力用来清剿一股反满分子。况且这些最多不过千把人的反满分子,若是需要我们抽调三个师团的部队来围剿,那关东军岂不是要被人家笑掉大牙?”
“这样,还是按照第四师团的老规矩,抽调第十二师团的一个联队暂时划归你的指挥。我想以一个联队的皇军战斗力,再加上协同作战的满洲*,对付这最多不过千余人的反满分子已经足够了。”
“千余人,矶谷君你真的以为这些反满分子只有千余人吗?阁下,据满洲*在老黑岭以北俘获的其一名掉队新兵供诉。他们在敦化的哈尔巴岭车站附近截获了被帝国遗弃在一条铁路支线上的劳工列车。列车上的数千人全部加入了该部。其中有一千余名帝国在关内俘获的支那军战俘。而这名被俘者,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这支反满武装足有五千之众,手中的武器装备原有的,再加上连续两战缴获的,虽有部分短缺,但也大致算得上齐全。这样一支数量日益庞大的反满抗日武装,再加上指挥人员出色的指挥能力,对于满洲国来说,威胁远非之前那些一盘散沙的反满抗日分子可以相比的。”
说到这里,佐佐木到一对着矶谷廉介道:“矶谷君,满苏边境虽然局势现在有些紧张,但大仗爆发的可能性并不太大。俄国人的战略重心还是在欧洲,并非远东。”
“而从这支反满抗日分子连续几战的表现出的战斗力来说,若不趁其在弱小,新兵过多,战斗力还远未成型的时候尽快将其剿灭,一旦假以时日,其壮大,那将会成为关东军的心月复之患。”
佐佐木到一的话让矶谷廉介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不过数日之内,这支反满武装的人数居然从战报上的千余人剧增至五千余人。作为一名高级将领,关东军的参谋长,他明白对于现在已经成为日军对华作战大后方的满洲来说,一下子出了这么多按照佐佐木到一形容,战斗力相对强悍的反满抗日分子意味着什么?
虽说按照皇军在关内对支那军作战评估,一个联队的兵力对付不过五千余人的支那军不成问题,但这是在山地作战,而并非支那关内的平原正规作战。山区作战的五千人不能按照常规计算。
尤其此次作战,不宜抽调过多满洲*参战的情况之下,这五千人,在地域广大的作战条件之下,一个联队的兵力是绝对不够的。
佐佐木到一的话,让矶谷廉介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又道:“我马上返回新京,你将需要的兵力上报一个具体的数字。司令官阁下那里,我与石原副参谋长一起去做工作。司令官阁下我的话他不见得听,那个石原莞尔的话还是听的进去的。”
“苏满边境局势日益紧张,也许不久的将来就会爆发什么冲突。我不管什么防疫给水部的资料会不会外泄,但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关东军在与俄国人作战的时候,背后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危害到战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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