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思索片刻,摇头道,“并无特别注意,父亲的病都是宫里资历较深的太医负责,似乎并未见过他与父亲深谈。”见秦宁一脸沉思状,又问,“婕妤觉得有何不妥。”
秦宁一脸茫然,有些苦恼的道,“我也说不上来有何不妥,总觉着有事要发生。昨日之事太过蹊跷。”
沈易了然,笑着安慰道,“皇后做事向来狠辣,昨日之事,臣倒不觉意外,饶是婕妤把这宫中之人想得太过和善了。”
秦宁听了他的话,苦笑了笑,“宫中这几年子嗣虽少,但亦有一两个公主降生。皇上对残害龙嗣这事是深恶痛绝的,我总觉得宫里这些人多少还有些顾忌,却没想到利字当头,那帮人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沈易默然不语,片刻后再安慰道,“昨日之事,皇后已失了手,短时间之内,必定有会所收敛。且荣华亦不是软弱之人,此事过后,定当有所防备,皇后要再下手,怕是不易了。”
秦宁听了笑了笑,这倒是实话,那丫头估计顾忌着自己大个肚子,不然的话非得将这后宫搅得天翻地覆不可。
两人又谈了片刻,沈易便起身告辞了。
午膳时刻,安青来了。
兰溪见她来了,打趣道“美人又来趁饭了。”这安美人与自家主子走的很近,时常能逗得主子开怀大笑,前段时间主子生病的时候,更是整日整日的陪着,昨儿之事更是多亏了她,这些她们做下人的都看在眼里,自是对她十分感激,一来一去的也跟她混熟了,时常没大没小的吆喝着。
安青笑睨着她,“哟,这就烦啦。改明儿我把储秀宫搬来,我就住这了。”
兰心听见她的声音,出了来,见她俩在胡诌着,笑骂着兰溪,“你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等会主子听到了,看怎么收拾你。”
兰溪听了缩着脑袋,吐了吐舌头,赶忙跑了下去。
安青望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捧月复大笑。兰心亦笑,这丫头大大咧咧的,谁都不怕就怕婕妤,给安青行了礼道,“美人快进去吧,主子在等着你用膳呢。”
“好。”安青答应,笑着进屋,见秦宁坐那等她,忙过去坐下,问,“今儿可好一点。”
“好多了。”秦宁笑言,“昨儿多亏你了。”
安青瘪了瘪嘴道,“也就你说多亏了我了。”
秦宁见她一脸委屈样,疑惑的问,“怎么了?”复而又想到什么,笑着问,“皇上怪罪你了。”
安青点了点头,夸张的道,“您没见他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活剐了。”
秦宁知她胡诌,“尽胡言。”
“真的。”安青使劲的点点头,正巧看尽进屋摆膳的兰心,指着她说,“不信你问兰心。”
兰心一脸无辜道,“我可不知啊,可别拉我下水。”
秦宁轻笑,招手示意她用膳。安青未见到凌瑄,问,“三皇子呢?”
“早上沈易来了,把他带到孙少傅那去了。”
“那人才十八,你还真放心把皇子交给他。”安青有些不满秦宁的草率,时下局势不明,由着三皇子随意出入少傅府,万一遇上歹人,那人自己亦不过才十八岁,可能否护的皇子周全。
秦宁知她是真心待了凌瑄,也不瞒她,实话道,“无碍,皇上派人跟着的。况且,此人是舅父选的。”
安青明了,林丞相亲自选的,那定有过人之处,又问,“皇上没来?”昨儿才遭了这事,如是寻常这会得寸步不离的守着的啊。
秦宁淡笑道,“据说被长乐宫的人请去了。”
安青了然,“怕是为昨日之事吧。”见秦宁点头,不解的道,“太后会为她求情?”
秦宁无奈的笑了笑,“戚氏与薛家有牵连,怕是薛太尉去寻了她,她往后怕是有用得着薛府的地方,这会又未出人命,必定还是会卖个人情给薛太尉的。”
安青听了瘪瘪嘴,嘀咕道,“皇上还由着她。”
秦宁轻扯了扯嘴角也不答她,当中牵扯甚广,且不说他本就有留戚美人一命之意,就是他想杀她,这会怕是也不是时候,各有各的顾忌,各有各的苦恼。
安青瞥眼望着她不自然的神情,知她心烦,试探的说道,“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吧,马家亦不会这般忍气吞声的。”
秦宁无奈的冷哼,一脸茫然,眸里隐隐含着泪水,叹道,“怎会善罢甘休。”苦笑着对她说道,“我终于知道他为何能答应我不动马雯了,他一早就料到了,无需他动手,会有人要赶尽杀绝。”
“这您也怪不了他吧。”安青低声的为皇帝辩解道。
秦宁轻笑,这丫头还真是拥护了她。
安青见她轻笑不语,强辩道,“本来就是,这事太突然了,谁都没个准备。再说,你也说了,这般时候,顾忌太多也不宜重罚了她。”
“好了,好了。”秦宁怕了她的碎碎念,忙打断示意她用膳。
安青嘟嘴扒了几口饭道,不满的嘟囔道,“这次第也就是您还不知道为三皇子打算。”见秦宁斜睨着她,放下碗筷,直视了她道,“瞪我,我也要说,外面形势薛家已在到处走动了,若非荣华突然怀孕,陈家起了私心,这会怕是两家早就联合了。沈丞相和岳大人这会在宫外早就忙开了,皇上自是不用说了,也就您这会还在担心别人。”
秦宁本不愿理她,见她越说越带劲,冷声道,“够了啊,说两句好了,我早上已经听人念叨了一遍了。”
安青本来见她冷了脸,欲有所收敛,却听她这么讲,来了劲,“看吧,看吧,连沈丞相都这么说您了。”见她冷眼望了自己,低下头,默默扒饭,还止不住的低喃了一句,“我说的实话。”
秦宁望着她低头猛扒饭的样子,心下又好气又好笑,她又何尝不知这形势对瑄儿不利,只是终不忍眼睁睁的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姊妹受人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