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帝下旨晋升马荣华为马昭仪。
兰心匆匆来报时,秦宁正与安青在院子里懒懒的晒着太阳。安青估模着过了一天,这两人都什么话都该说开了,今儿上午一早便来了,用过午膳,见阳光暖人,就挪了躺椅,在院子里小憩。秦宁听了只淡然笑一笑,于品衔她看得很淡,不然也不会进宫近十年,只安于婕妤之位,一动未动。况且她自相信,皇帝此番破格,定有他的考量,无论如何也算是对马雯的一种补偿。
安青倒有些意外,皇上会补偿马雯,她是一早就猜到了的,不过也只想着要荣封最多也是升到经娥,却没想着会连升三级,凌驾于秦宁之上,地位仅次于皇后之下。看秦宁没说什么,自个当然也不能多说,她本就与马雯情分甚深,这几日又为她的事诸多操心,还为此事与皇上闹了别扭。可见,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马雯在她心中也还是占着极重的分量的。
秦宁憋了她一眼,知她定在心中徘月复着,只是有所顾忌,不敢说而已,嘴角微微上扬,故意问,“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啊。”,安青耸耸肩,摊了摊手道,又问,“你今儿怎么没去看她。”
秦宁微微的笑容骤然凝注,扯了扯嘴角,道,“她哥来了,人多着呢,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马冽?安青了然,这人还真是少见为好。不过她不见他,并不表示他不会来找她啊,宫中发生了这么大事,他难得进宫,自会顺便来看看曾经的妹妹的啊。
果不其然,片刻,兰心来报,马将军在宫门外求见。
秦宁似未想到他会来求见自己,有些愣住,而后就是沉默,面无表情的望着远方,似在考虑要不要见。安青望见她这般犹豫,有股想抽自己的冲动,还真是乌鸦嘴了。
秦宁沉顿片刻后,说了声“宣吧。”起身进了客厅。安青见状忙跟着,上回落水的时候只匆匆见了一面,还未仔细看呢。
马冽进屋,下跪行礼,“臣参见秦婕妤、安美人。”
安青心中惊呼,哇,行这么大礼,又有点诧异,他竟然会认得自己。
秦宁坐着面无表情的饮了口茶,才出声,“起吧。”瞥见站在身旁微微有些兴奋的安青,心中好笑,这丫头。又对马冽说道,“坐吧。”待他坐下,安青连忙给他奉茶,继而又站在秦宁身边。
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直到秦宁转头有些不悦的望着安青,安青才兴怏怏的行礼,嘟着嘴道,“臣妾先行告退。”
秦宁望着她故作委屈的样子,不由得轻笑。
马冽见了,不免有些感慨,好久没在自己跟前笑过了,出声打破了平静,问,“她就是安明的妹妹。”
秦宁回过神来,淡淡的答道,“是。”
又是沉默。“雯姐姐,今儿还好吗?”这会打破沉默的是秦宁。
“呃。”马冽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下去,正寻思着怎么找话说的,不想到是她先开口了,“气色好多了,精神也好了些。”
秦宁听了才安了心,她已有两日没见着她了,其实还挺担心她的,“我这几日不便,过几日在去看她。”
马冽明了,刚从吴矛那得知她身子也不是很好,忙说,“你照顾好自己就好,她那太医,你不要太操心。”
秦宁了然,默默点了点头。屋子里又陷入寂静,马冽心下有丝疼痛,何时他们之间竟变得这么无话可说了。若不是那事,她还是那个喜欢腻歪在阿远身边的时常能与自己没大没小的妹妹,雯儿也不会遭那么大的罪。闭了闭眼,似鼓起勇气般,对她说道,“雯儿已经这样子了,你以后要更加小心。”
秦宁抬头望了他,知他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点头应下。
马冽深深叹了口气,道,“陈家人已经疯了,薛家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了,你往后在宫中,能避就避开皇后吧,她虽不敢动你,但保不准有太后撑着,会给你难堪。”
秦宁望见他脸色凝重,知定是发生大事了,不然他不会这么说,忙问,“朝上发生什么事了。”
马冽怕她乱想,实说,“朝上尚好,天子脚下,他们亦不敢无作乱为。只是平舆那。”
“平舆?”
“恩。”马冽见她疑惑,沉声说道,“平舆,汝南郡守吕佑重罚了陈夫人的表亲,惹得汝南王大怒,联合太守给他冠了通敌的大罪,满门抄斩。甚至连了薛太尉要将吕佑一家压到京城斩首,以儆效尤,岳恪未拦住,这几日就要起程压到京城来了。”
“以儆效尤。”秦宁满脸讽刺的讥笑,“还真是以儆效尤了。”
马冽亦苦笑,陈家这一招,不过是给京城众人看看,他陈家的势力还在,得罪了陈家的下场便是满门抄斩,客死他乡。望见秦宁眉宇间的担忧,又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操心,朝堂之上,只有我们在周旋,你们照顾好自己就好。”
秦宁轻叹,冲他笑了笑,道谢,又嘱咐他也千万谨慎小心,两人又谈了会,马冽才起身离开。
待他离开才一会,安青又来了。秦宁望着鬼鬼祟祟的样子,没好气的说,“你今儿殷勤过头了吧。”
“不会啊。”安青一脸不在乎,夸张的说,“大将军哎,好大的官的,他可是我见过的品级最高的武将了。”瞥见秦宁一脸不信的样子,顿时泄气,翻了翻眼,无奈的说,“好了拉,我只是好奇,他为何会突然来找你。”
秦宁冷哼,就知道她定在寻思什么,反问,“他与我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算是我哥哥,顺带来看看我,有何不妥。”
安青瘪了瘪嘴道,“我才不信。”
秦宁懒得搭理她,她还沉浸在吕家之事中,微微叹了口气,陈家,陈家,何时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