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俊亦料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沉声应下,“明日便启程。”
秦宁骤然跪下,惊得钱俊忙要拉她,秦宁摆手,说,“这是我欠你的。”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钱俊虽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但估模着总与后宫之人有关,能让父亲这般忧心的,最近又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也只有马昭仪小产之事了,“若没有林丞相,钱家一门早就饿死荒野了,哪还有今日的荣华富贵。不过是再寻个地方,重新扎根而已,哪来欠不欠一说,况且,等今后稳定了,您再派人寻我们回来不就好了。”
秦宁听了含着泪点了点头,说“好,日后,我定再去寻你回来。”
马车之上,兰心看着秦宁阴沉个脸,有了不好的预感。秦宁知她定在探究自己,看了她一眼,“回宫之后,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我把你撇在北苑独自出去了,你没有跟着出来。”
兰心有些逃避她的眼神,低了眸,只唤一声,“主子。”
秦宁知她定不会这般容易的答应,冷冷的说道,“兰心,我知你是他的心月复,这么些年了,我自认待你不薄。”
兰心明了她定是知道了,只是不知她为何不让皇上知道,听她这么讲又有些急,“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就算是心月复,也是皇上为您精心培养的您的心月复。只要您说,我自当为您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秦宁笑,这丫头,还真直,“没叫你生啊死的,只叫你为我瞒了今日的行程。”又怕她为难道,“过断日子,我会亲口与他讲,定不会瞒他太久。”见她还犹豫,冷了脸道,“你若不依,那你以后就去宣室殿吧。”
兰心无法,只能说,“主子,我依您就是。”若被赶出关雎宫,先不说自己舍不得,就是皇上那,自个肯定是死路一条了,又怕她太过恨了皇上,低声说,“主子,无论皇上做了什么,也都是为了您。”
又是这句,秦宁闭了闭眼,靠在马车上,有些头疼,都说是为了我,可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此番瞒的定不会只有他一人,恐怕自己周遭,人人都参与的,“你都知道。”
兰心不知该如何回答,亦不知她到底猜到了多少,只能答,“奴婢不知。”
“呵呵。”秦宁轻笑,意料之中,他选出来的死士,哪会轻易开口,“我也不逼你了。”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了皇宫。
刚回到关雎宫,便被告知,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一进屋就看到他坐在屋里,看见她来,伸了手笑盈盈的望着她,“去哪了。”
秦宁望见他的笑颜,有一瞬间的恍惚,想起钱俊,笑着握了他的手,道,“去了北苑。”
皇帝顺势将她搂在怀中,按在腿上,望了一眼跟着的兰心,有些嗔怪的说,“身子还没好利索,去那做什么,好没让人跟着,要有个事怎么才好?”
秦宁靠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的手指,一脸不在意的说,“无碍,就去看看。”
皇帝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这丫头老是折腾他的手指,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变,轻啄了她的手,宠溺的说道,“以后要去,我陪你去。”
秦宁不言语,半响才问,“烨,马雯之事,你都没有瞒我。”
皇帝有些愣住,探究的望去,却见她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关切的问,“怎么了。怎么又问这事。”却见她仰着头,眸里的清澈让人琢磨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见他不语,又似撒娇的问“有没有嘛?”
皇帝搂紧了她,紧盯着她的双眸,沉声说道,“没有。”发现的她的嘴角有丝僵住,心下一揪,小心翼翼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秦宁冲他暖暖一笑,摇头道,“我有些累了,让我靠一会。”温顺的靠在他怀里,眸里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楚,紧闭着双眼不让眼泪流下。皇帝感受到了她浓重的无力,心下大痛,紧紧搂着她,厉眸狠狠扫向一旁站着的兰心。
这边凌瑄辞了母亲,就匆匆赶往廷尉司,若兮和岳阳已经在等了。安明见他来了,将若兮和岳阳抱上他车,自个也上了车,对马夫说了天牢,又转头抱歉的凌瑄说道,“今儿不能陪您了,你们自己玩吧。”
“好哎。”若兮高兴的跳了起来,难得出来一趟,她才不要听那些无聊的刑法呢。
凌瑄知道她天性活泼,让她听那些枯燥的刑狱案件是挺难为她的,拉了她坐在身边,宠溺的模模她的头,“坐好,在车上呢,不要乱蹦。”又望向安明,正色问道,“吕家到京城了?”
安明脸色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前日已经到了,今晚亥时行刑。”
“亥时?”凌瑄有些疑惑,怎会在深夜行刑,前日才到,今日就行刑,不显得太匆促吗?
安明长叹一口气,脸上划过一丝讥讽,冷哼道,“汝南王说吕家在平舆与武林人士牵扯甚广,刘御史上奏为防草寇来劫狱,毁我朝天威,尽快行刑。”
若兮歪着脑袋在听着,吕家之事她只是有所耳闻,并不深知。只是望见凌瑄越来越冷的双眸才事情的严重,不再打岔,静静的坐在一旁,感受着他的愤怒。
凌瑄听了脸色有些沉重,低垂着双眸不语,沉默片刻后,抬眸眼里划过一丝狠厉,冷声道,“我父皇也依了。”
安明清楚的望见了他眼中的愤怒,和脸上的平静,从眼前这张稍显稚女敕的脸上他依稀能看见今后那个可以成就伟业的明君,值得让人崇敬,臣服。
岳阳望见他不语,似以为他有难言,宽慰凌瑄道,“瑄皇子,皇上亦有皇上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