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可真热闹啊。”皇后推门而进,红色的绸缎绣着金丝的凤凰,腰下系着绣花棉裙,身上还披着一件猩红色的斗篷,与门外白茫茫的一片交相映着,刺得人晃了眼。贴身的丫鬟替她月兑去了斗篷,露出了盘旋着的盘恒髻,簪上是赤金的凤凰,眸子上点缀着名贵的红宝石,真个人珠光宝气的,很是耀人。
秦宁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今儿个像是来示威的。
安青起身盈盈行礼,苏悠忙跟着起身,她尙还没那个胆跟那两人似地稳坐着不动。
“哟,您今儿怎么有空到这来。”开口的是马雯,半笑着,斜睨着她,眼里有些不屑。
皇后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冲着秦宁笑了笑道,“好久没见着婕妤妹妹了,今儿来看看你。”心下愤恨,这个马雯每次都对自己这么无礼,总有一天她要狠狠的将她踩在底下,不只是她,还有秦宁,苏悠,连带着这个古怪的安青,总有一天她要让她们生不如死。
苏悠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她绝对是故意的,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想到自个头上还插着那枝招摇金步摇。心下有些后悔,今儿太大意了,不应该用这簪。
秦宁听出了她话里故意露出的破绽,这皇后果然沉不住气啊,淡笑着请她入座,又吩咐兰心上了茶,对她故意露出的破绽似充耳未闻。
皇后看着秦宁不接话,心下纳闷,怎么关傻了,自个讲的这么明她竟然不生气,微微有些诧异,难道她想隔岸观火。可是那金步摇还在苏悠头上,依自己对秦宁的了解,她虽不争,但不像是能咽得下这口气的人。
马雯扫了众人一眼,轻笑她这妹妹还真沉得住气。罢了罢了,这出头的事,还是她来做了吧,斜着身子靠在软榻上,抬了杏眸,噗嗤一笑,问,“皇后这婕妤妹妹说的是谁啊,这屋里可有两个婕妤呢。”
苏悠惨白了脸色,秦宁隐隐扬了嘴角,安青叹息狐狸啊狐狸,这两口子都是狐狸。
皇后按捺不住欢喜,掩了嘴笑着说,“瞧本宫这记性,总记得这秦婕妤是咱大凌朝的独一无二,竟忘了这宫里已经多了一个苏婕妤。”说着竟又转了头,故意冲着苏悠问道,“是不是啊,妹妹。”
苏悠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屋子里大大小小的眼睛都盯着自己,不自在的很。望见皇后得意的神情气的微微发抖,片刻后,计上心头,干笑了笑,闪着眸子反问皇后,“娘娘这话说的,臣妾这半年每日晨昏定省的,日日与您见面,您哪会忘了臣妾。倒是秦姐姐,您半年未见她了,该不是把秦姐姐给忘了吧。”
咯咯咯,马雯听了笑出了声,不过也未言语。秦宁挑了挑眉,也未出声。
皇后脸上有些挂不住,狠狠的瞪了苏悠一眼,转头笑着对秦宁说道,“哪会啊,本宫多次为妹妹向皇上求了情。只是本宫人微言轻的又不得皇上宠爱,妹妹不会怪罪了本宫吧。”
秦宁端着暖炉兴致怏怏的摇了摇头。
皇后见她冷着脸,恐她真信了苏悠的话,那今日自己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沉顿片刻,轻抿了口茶,幽幽说道,“本来也是,又不是多大的事,苏妹妹要这般兴师动众闹到太后那去,惹怒了皇上,这才惹的皇上没个轻重的罚了妹妹。”边说边看着苏悠越来越凝重的脸色,又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嗔怪道,“哟,瞧本宫这嘴竟然妄议了皇上,这年纪大了愈发的没个遮拦了,把这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身子转向苏悠,凑过了去,故意讨饶道,“苏妹妹可别到皇上面前告了本宫的状啊。”
苏悠被她气得微微发抖,深呼了口气,咬牙切齿道,“哪会啊,说道那日臣妾也是万分懊恼。臣妾那会才进了宫第二天,也不知个轻重,只由着娘娘将臣妾拉到了太后那去。”抱歉的望着秦宁,冲着她腼腆的笑了笑。
皇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竟然把这话给说出来了,那也怪不得自己了,冷着脸怪罪道,“妹妹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可不能在这挑拨了本宫与秦妹妹的关系。”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歇了口气,继续对着苏悠说道,“本来那日之事,也是妹妹你不在理,抢了秦妹妹的心头之好不说,还把瑄儿牵扯了进来,惹得皇上与瑄儿父子生了隔阂。”她不信听了这句话,秦宁会不气,若不在意金步摇,还能不在意她那宝贝儿子。
苏悠果然惨白了脸色,这宫里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哪个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能与父皇亲近了,尤其凌瑄还是个皇子。苏悠望着秦宁愈来愈冷的脸色,再也坐不住了,嗔的一声站了起来,对着皇后吼道,“你说什么。”
“够了,这是关雎宫。”马雯望着秦宁愈发蹙紧的眉,知她早就不耐烦了,这会听这两个聒噪的女人竟说到了瑄儿头上,忍不住的呵出声。
吵得正投入的两人,被她吓了一跳,忙各自缓了脸色,这欲争着与秦宁讨饶。却见秦宁摆了摆头,终于开口说了话,“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了,这关雎宫也冷得很,就不留二位了。”
很明显的逐客令,那两人虽然不服,但也无法,终究是自己不对,先在她这吵了的。苏悠冷冷瞥了秦宁一眼,不过是个失了宠的女人,有什么资本还给她摆脸色,她本亦只不过想借她之手打压了皇后,既然她这么不识抬举,不用也罢。欠了欠身子,转身就离开。
皇后见她走了,也觉着无趣,甩了甩手就离开了。
待那两人走了,马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撑着头,闪了闪眸子说,“那苏婕妤好似很不服啊。”
秦宁听了轻笑了下,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心不在焉的说着,“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