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愈发的调皮了。”岳恪见秦宁笑盈盈的弯着眉,心叹总算雨过天晴了,大喇喇的拍了拍她的头,笑呵呵的说,“还揶揄起我来了。”
“我哪敢啊。”秦宁笑着眨了眨眼睛,说道,“以后我还得仰仗着岳御史的啊。”说着故意微微屈了膝,向他欠了欠身子。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岳恪岂会饶她,模了模脑袋,点头说道,“那是,那是,下次你要再跟皇上闹了,皇上要罚你,你就来找我,我肯定给你求情。”
皇帝听了朗声大笑,顺势将秦宁搂在怀里。秦宁大臊,瞪了岳恪一眼,瞥见岳夫人进了屋,扯了嗓子喊道,“嫂子,岳恪再说您的不是。”
“你乱说什么。”岳恪大急,一改刚刚的意气风发,上前扶着夫人,细语的说,“那丫头乱说,你别听她的。”
“是吗?”岳夫人斜睨着眼,瞥了他一眼。
岳恪忙点头,瞪了一眼秦宁,一脸讨饶的对着夫人道,“那丫头就调皮,你又不是不知道。”
众人见他一眼谄媚样,皆哈哈大笑。岳恪是出了名的惧内。岳夫人年轻时是出了名的小辣椒,泼辣的很。加上岳恪也是个暴脾气,年轻时两人没少闹,那会大家都以为他俩成不了,可没想着没过多久这两人便定了下来。岳恪一改往日的爆脾气,对着岳夫人温柔的很,成亲之后,更被这岳夫人收拾服服帖帖的。后来有了岳阳和岳婉兄妹,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很是温馨。
林淑笑着打了圆场,拉着岳夫人道,“宁姐姐在跟哥哥置气呢,您可别当了真。”
岳夫人仰着下巴冲着岳恪冷哼道,“料你也不改。”
“那是,那是。”岳恪连连点头,笑呵呵冲着林淑道,“还是淑儿好啊,不像那丫头。”说着狠狠瞪了秦宁一眼。
秦宁冷哼了不理她,转身抱过魏凝手里的孩子,“让我看看,好漂亮的孩子,这眼睛跟他娘一样啊。起名了吗?”
魏凝惶恐忙要行礼,被秦宁拦着,“好了,自己人没这么多虚礼的。”
“取了,叫安孺。”安明望着眼前这个女子,有瞬间的失神,见秦宁抬头望他,忙闪过眼里的不自在,沉声答道。好久没见着她了,两年了,岁月似乎从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还是那样的明艳照人,见她很好,他也安了心。天知道当他听到她被禁足时的疯狂,即使知道这是计谋,也可不安心。这两年,思念疯了一样在心中蔓延,他想尽办法想再见她一面,可终无果。或者说是他不敢去见,见着了又能怎样,她是高高在上的帝妻,有疼她的皇上和爱她的儿子,而自己只与她有一面之缘,她是否记得自己都不知。心中苦笑,这份禁忌的爱就埋在自己的心底吧。这会自己功成名就,又有了自己的妻儿,该把心收回来了。憋了见一眼边上安静的魏凝,却见她直直的盯着自己,眼里划过一丝慌乱,她看出什么了吗。这个妻子平时安静的很,恪守本分,照顾老父,操持家业,无怨无悔。可他知道她的敏慧,什么都明了,却什么都不说,心下有些慌乱,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让我抱抱,让我抱抱。”若兮跑进了屋子,在秦宁边上跳着,伸手了手要抱孩子。
林淑不依,拍了她的手,唬她,“可不能给你抱了,冒冒失失的摔了怎么办。”
秦宁将孩子还给魏凝,望着若兮满头大汗的,轻轻给她擦了汗,“去哪疯了。”又见凌瑄没跟着她,有些奇怪,“瑄哥哥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在外面呢,我来喝水的”说着跑了桌边咕噜咕噜了喝了杯水,又跑了出去,林淑望着有些哭笑不得。
“去屋里坐坐吧,晚膳还有一会”王琴进来,招呼着几个妇人进了内屋。
林淑挽着秦宁在长廊上慢慢走着,“我有担心若兮。”
“怎么拉。”秦宁见她蹙着眉柔声问道。
“前些日子,有个算命的路过府,我请他为若兮算了一卦,他说若兮命却有劫,尤其感情之事颇为坎坷。”
“感情?”秦宁不解的问,见她担忧着点了点头,笑着宽慰道,“她跟瑄儿这么好,从小就在一起,你还怕瑄儿欺负了她不成。”扶着她有些瘦弱的身子,带着些埋怨,“你呀就是喜欢多想,江湖术士之言,岂可亲信了。你还不放心瑄儿,还不放心了我。”
林淑听她这么说了,摇了摇头,“这哪会啊。可我怕……”
“怕什么?”秦宁拉住了她,在院中随处找个地方坐下,“怕她长大之后,最终不是跟了瑄儿。”见她欲言又止,也心知这会孩子都还小,往后这么些年变数太多,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其实她也担心,马雯那天的话以让她心底惊了心。若连马雯都起了这个心,那他人也都做了打算吧,毕竟凌瑄身份显贵,帝妻太诱人了。
林淑望着她不出声,怕她多想了,道“我不担心瑄儿,只是你亦知道,他俩都太扎眼了。”
秦宁淡淡一笑,是啊,太过尊重,太扎眼了,林家的独苗,拥有了她,就拥有了半个王朝的势力,难免会有人起了歹意。拉着她轻声宽慰道,“都还小呢,现在多操心了也没用啊,不如放宽心,随其自然。”
“可是。”林淑皱着眉,脸上挂满担心,半响才开口道,“可是那人还说了府里今年会有灾。”
“哪个道士竟敢这么胡言乱语”秦宁听了沉声喝道,“沈易知不知道,竟由着他乱说吗。”
林淑忙拉着她,“我在门外遇到的,不曾请进家门。你别生气啊。”
“我怎么能不生气,你也是怎听了这颠人胡言乱语。”秦宁怪罪道,“还说了什么。”
林淑摇头,低着头怔怔的望着地上道,“就说了这句就走了。”
秦宁望着她寥寂的样子,有些着急,就怕她胡思乱想了,“你别听他疯言疯语的,府里能有什么事。”
“我就是有点担心,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
“你要真担心,寻一天去庙里拜拜,求个安心。术士之言可不能信。”秦宁望着紧锁着眉头,亦无奈,只能这般劝慰着他。
“也好,那我寻一日带若兮去一趟无尘师太那。”
秦宁点了点头,无尘师太与林丞相是旧识,幼时她俩在她庵里住过一段时间。去那让师太开解开解她也好。
晚膳时候,若兮仍拉着凌瑄不依不饶的求道,“我也要去上林苑。”
“都跟你说了,上林苑里面没有女孩子。”若琦瞪了她,拉她老实坐好。
“去,小老头闭嘴”若兮不满的哼了他,继续挂着凌瑄身上,晃着他道,“我求你了。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
“不是有若涵吗。”凌瑄对她的耍赖颇为无奈,今儿不知怎么了,心血来潮的想去上林苑上课了。
“若涵整日跟小初在一起,她不理我”若兮仍不停的晃着他的胳膊。
“哪有是你自己不跟我们玩”若涵听了嘟嘴不依的道。岳婉轻轻拍了她,低声道,“不要理她,她会这会赖着呢。”
若兮听了不满的瞪了她俩一眼,下巴磕在凌瑄肩膀上,继续眼巴巴着望着他。
凌瑄无奈,拉着她的小手道,“我说的不算。”
岳阳拍了拍脑袋,得,这会开始让步了,那以后上林苑的日子可要热闹了。她要开了个先河,那那般老不死的还不各个把女儿送进上林苑啊。“嗯哼”岳阳见凌瑄基本答应,不由得咳嗽一声出声制止,“兮儿啊,上林苑自古就没有女孩,你要进去了,开了先河,以后会很麻烦的。”
“麻烦什么?你也闭嘴。”若兮见他也不同意,恼怒得瞪他,转头嘟嘴对着凌瑄,不依不饶的说,“你去跟皇姨夫讲。你跟他讲了,他肯定依你。”
岳阳耸了耸肩她要不听无所谓,反正他也是讲给凌瑄听的。
不料,凌瑄望着她眨巴的眼睛,满是渴望,实不忍拒绝她,为难的道,“我试试。”
岳阳心里低骂,果然遇上沈若兮,他什么原则也没有了。
若兮听了,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抱了抱他,“还是瑄哥哥最好。”望着对面的岳阳在连翻白眼,执起碗里的鸡腿扔了过去,怒骂道,“岳阳,你有意见。”
岳阳一把接住,理了理有些微乱的衣服,拉着边上的若琦,学着若兮的声音,怪声怪气道,“你有瑄哥哥,我哪敢啊。”惹的众孩子哈哈大笑。
若兮大怒,正要跑过去打了他,却被凌瑄拉着,“好了,先吃饭,别理他。”依言坐下,狠狠瞪了岳阳一样,心中徘月复道,哼,以后进了上林苑,我有的是机会找你茬。
秦宁从主桌上望来,见他俩腻歪在一起,拉了拉边上的林淑。林淑看了,知她在让自己宽心,与她相视一笑,也渐渐放了心,有凌瑄守着,又有若琦和岳阳的保驾护航,若兮,她会一切安好的。
晚膳在阵阵笑声中结束。皇帝搂着秦宁与众人告别。岳阳和安明也坐上马车各回各家。
安府的马车在半路停了下来。安明不解的望着魏凝,“怎么了,哪不舒服。”
魏凝摇了摇头,将孩子交给女乃娘,拉着安明道,“相公,陪我下来走走吧。”
安明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知她今日怕是有话要说,抱着她下了马车,吩咐马夫道,“你们先回去。”
望着远去的马车,魏凝执起了安明的手,一步一步往家走去。
安明望着她握紧自己手的手,有瞬间的失神,她从未这么主动过,今儿个是怎么了,想起在丞相府她盯着自己的眼神,心下有些不安,难道她看出了什么。只是她这般聪慧的女子,即使看出了什么,也应该是不会挑明的啊。
“相公在想什么。”魏凝拉着他似不经意的问道。
“没有”安明摇了摇头,偏头望着她有些探究的问,“今儿怎么了,这么想着要走回去了。”
“想与你走走啊。”魏凝不假思索的回答,沉顿一下,又说,“而且想跟您一直走下去。”
安明承认那一瞬间他很震撼,有一个女子跟他了要跟他一起走下去。虽然那个女子已是他的妻子,可那种震撼是无法言语,就感觉以后的日子无论再苦再难,总不会再是自己一个人了,仿佛人生从此有了依靠。有些激动,紧紧握着他的手。
“我今儿才发现皇上好爱秦婕妤啊”魏凝感受到了他微微有些颤抖的手,不等他说话,拉着他在月下漫步,边走边说,“以前只听别人讲,今儿亲眼见到了,果真如传言一样,而且更甚。”
安明一直不语,听着她在碎碎念,他不知她究竟要讲什么,但他可以肯定她已经察觉道了什么。
“还有瑄皇子……”
“你想说什么。”安明拉住了她,终于出声道。
魏凝望着他,伸了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一字一句道,“我想跟你说每个人都有属于每个人的幸福,皇上和瑄皇子是秦婕妤的幸福,而我和孺儿才是你的幸福。”
安明闭了闭眼,“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成亲半年多,有一次我去你书房,望见桌上还没燃尽的写满秦宁的纸。”
安明愣住,成亲半年多?这么上时间,“你为什么不问?”
魏凝笑了笑,“秦婕妤这样美好的女子,想必爱慕的人会很多。”
安明望着她弯着的眼睛,心下一沉,冷声道,“你不在乎?”
魏凝望着他凝注的脸,盯着他的双眸正色道,“在乎,我很在乎,我发疯一样的嫉妒。”
安明的嘴角微微有些扬起,心下软软的,轻搂她入怀,“那你为什么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