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瑄望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还好。”
袁逸见他对自己冷冷的,低垂了头,坐在他边上,瘪了瘪嘴,把转着自己的手指,在考虑着怎么再跟他开了口。
凌瑄望了他一眼,这小子心地良善,对谁都掏心掏肺的,就是脑子简单了些,转不过弯来。翻着手中的书,装作随意的问道,“下午我要去校场。”
袁逸一时没转过弯来,半响,才回过神,咧嘴,冲着他使劲点头,“在的,在的。”
望着他傻气的笑,凌瑄心中划过一丝暖意,若都能如他这般简单,该有多好,低头,边翻着书边说道,“那你等下跟我一起去吧。”
“好,好。”袁逸嘴咧的更开了,起身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想到了什么,再回过身问他,“若兮真的没事吗?”
凌瑄放下书本,终于抬了头,对着他道,“在护国寺,你要不要亲自去看看。”说完,便转过头去。
“呵呵。”袁逸干笑两声,讪讪的摇着头,“不了,不了。”开玩笑,护国寺,没等他靠近,怕就要被抓起来了。转了转眸子,又一脸谄媚的对他道,“下回您要去,您捎上我啊。”
凌瑄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忍住想要揍他的冲动,使劲点了点头。
袁逸望见了他眼中的警告,敛了脸上的笑容,乖乖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后面两人见凌瑄几欲抓狂的样子,捂着肚子,极力忍着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也只有袁逸这呆子敢这么不依不饶的烦着他了。
袁逸止不住的兴奋,冲着马皓咧嘴笑着,欢喜的道,“瑄皇子说下回他去看若兮的时候,会带上我。”
马皓望了他一眼,很是无语,这会也只有他能这么没心没肺的笑着了,摇了摇头,冲着他低声说道,“呆子,少给自己找不痛快。”抬眸望了望前面的凌瑄,若若兮在养病,他能这么安稳的上课。前几日他特意去了姑姑那里,知他这几日都未在宫里出现,只见着他的马车来来回回的来往于关雎宫和丞相府。还有若琦,昨儿才送走若兮,今儿就能这么轻松的跟岳阳谈笑风生,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袁逸听了他的话,瘪了瘪嘴,不满的说,“连你都骂我。”
马皓望着他嘟囔的样子,不理他。他这会没空顾忌了他,他要知道若兮到底怎么了,到底在哪?
下课后,马皓出声唤住了若琦。
若琦回头,意味深长的望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望了眼尚未起身的凌瑄,明了,拉着岳阳站着未动。
待人都走光了,空空的课堂里只剩下他们五个。岳阳懒懒的倚在墙上,斜睨着他,“怎么,你也想去护国寺。”
袁逸听了,撇撇嘴,低头不语。
“岳阳。”凌瑄出声,撇头淡淡了警告了他,沉默片刻道,“先带袁逸出去。”
岳阳明了,冲着袁逸招了招手,“呆子,跟我走了。”
袁逸不依,他才不要跟这只狐狸在一起。望了望凌瑄,见似乎没的商量,耷拉着脑袋,老大不愿的跟这岳阳出了院。
马皓待他俩离开后,直接问若琦,“若兮在哪?”
凌瑄仍坐着未动,只随意的翻了翻书。若琦靠着课桌,淡笑了笑道,“你这是在质疑圣上。”
“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马皓沉声说道,双眸紧盯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若琦自然明了他的用意,他也未免太小看了沈若琦了,仍挂着一脸淡定,反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马皓了然他怕是不会说了,敛去一脸的探究,淡淡的道,“我只是关心下若兮。”
凌瑄听出了他语气里可以放低的姿态,心中冷笑,难得他马大少能放段,这么低声下气。起身,理了理衣裳准备离去。若琦见状,也转身离去。
“三皇子。”传来意料中的唤声,当然是马皓。凌瑄停下脚步,扯了扯嘴角,头也不回的说,“跟你爹说,若兮在南宫府。”
说完,离开。徒留马皓独自站在学堂中。“南宫府。”马皓默念,难道是江湖上的武林世家南宫家,不曾听说林家与南宫家有渊源啊。还有,为何要跟爹说了。这跟爹又有什么关系。马皓带着一脸不解的离开。
回到府中,就到了父亲房中。父亲从淑姨离开之后,就整日低弥不振的,一个多月未上朝了。每每在家喝的嘧啶大醉,酗酒之后除了折磨后院的那个女人,即是倒床呼呼大睡。才不到两个月,人已被自己折磨的没了个样子。
自己今儿能笃定若兮不在护国寺也是因为父亲,他记得那日他跟岳阳吵过之后就回来跟父亲讲了若兮病重。那时父亲只问了林家可有派人去南边韶华山寻了智宇老人,他这几日颇有留意沈家动向,必为发觉有派人出城。父亲听了很肯定的说,若兮没事,病重只是一个幌子。
今儿看来果然是,望见呆滞着坐在窗边,望着窗台上的那株茉。莉。出神。马皓明了那是淑姨身上的味道,他又在想淑姨了,也唯有此刻他才能清醒些。倒了杯茶,递上,冲着他道,“爹,凌瑄和沈若琦回来了,凌瑄让我告诉你,若兮在南宫府。”
“砰。”还不待他多问了,茶杯就掉入在了地上,马皓大惊,抬眼望见父亲死寂的脸,惊了心,忙扶着他,唤道,“爹。”
“出去。”马冽垂下手,闭着眼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马皓依言出去,不过并未走远,只在院中候着。锁着眉思索着这南宫家究竟与父亲和林家有何渊源,为何从未听父亲说起。
“来人,把云夫人找来。”传来马冽低沉着的唤声,有侍卫向后院匆匆走去,不一会就拖着一女子回来,是云氏。
马皓知等待着这个女人的又是折磨。果不其然,只一会屋里就传来父亲的低吼和云氏的惨叫。马皓面无表情的离开,在转角处,望见了马柔仇恨的双眸。
马皓脚步未停,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求你救她”,身后传来马柔的哀求。马柔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口的哀求,这两个月,娘时常受了父亲非人的折磨,已快没了人性,每次都被折磨的满身是血,那陈菲还不让给请大夫。她怕在这样下去,娘迟早都要丧命。
马皓终于停下脚步,转身望了她,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你也会怕。”
马柔被他的笑惊住,那么温文尔雅的哥哥怎么有怎么残忍的笑容。
“你在害死沈夫人的时候,可有想到过她也是别人的母亲。”马皓步步紧逼。
“不,她不是我害死的。”马柔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是陈菲,是陈菲害的她,就算爹要报复,也应该找陈菲,而不是我娘。”
“你知而不报,是同谋。”马皓将她抵在墙角,残忍笑道,半响,又冷笑说,“对,是陈菲,你若想救你娘,你就去找父亲,跟他讲了实情,那他就会去报复陈菲了。”说完,望着她惊恐的脸色,转身离开。
马柔倚着墙,跌坐在地上,不,她不会去讲,若讲了,不但娘没命,自己也会没命。她不要死,她要留着这条命,去报复这所有的人。总有一天,她会为娘和自己讨回报仇。这些欺负她们的人,总有一天,她要笑着看他们哭。握紧了双手,任着指甲嵌进肉里,沈若兮,一定因为沈若兮,马皓才会这么恨自己,才会对娘见死不救。沈若兮,终有一天,我会让你跟你娘一样,含恨而终。
林淑走后的九九八十一天,念慈庵。大雪纷飞。
夏莲今儿早早的就起了床,坐了几样师傅爱吃的斋菜,端到师傅门口,跟师姐们一起候着师傅出关。今儿师傅出关,她已有近三个月未见师傅了。自从上山来,她还未跟师傅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夏莲缩着脖子,不住的跺着脚,怎么还不出来,风这么大的,再不出来菜要凉了。
无清望着这个年幼小师妹,微微笑着道,“怎么等急了。”
夏莲点了点头,歪着头问,“大师姐,师傅怎么还不出来。”
“我亦不知,平素闭关,早上就出关了,这会都晌午了,怎么还不见人。”无清不解的说道,“我去看看吧。”上前敲了敲门,不闻声响,有些担忧,推门而入。却见无尘师太,安坐在佛前,轻唤了几声,不见她答。连忙跑进,伸手试探了鼻息,痛呼,“师傅。”
乓啷,夏莲手中的斋菜都掉落在了地上。
宫里,兰心沉着脸推门而进,恭敬的递上书信,道,“念慈庵小尼送来书信,无尘师太圆寂了。”
秦宁愣住,眸里渐渐蓄满雾气,半响,幽幽开口“果真就剩我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