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端午节宫外之行发生了N多巧遇和意外,但总体而言,唐果还是非常开心滴!
回了皇宫,跟皇帝告别,唐果自去洗漱睡大觉,一夜酣眠……
皇帝这一天做了N件大事、达到N多目的姑且不说。和小女朋友进展颇为顺利,小女朋友纯真可爱又有趣儿,对自己日渐体贴、亲近,最让他心怀喜悦。回到寝宫,前后思索一番,把明儿的事情安排安排,洗漱、上床。从枕边的盒子里翻出小女朋友洗过还回来的那块帕子,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不时笑一声,后来倦了睡着,亦是好梦沉酣,一觉到天亮。
同样的夜晚,睡不着的人可真不少。谁让他们运气糟糕透顶呢,在大街上骑马得瑟,得瑟到皇帝头上去了呢?这些人并没被抓,他们没冲撞着圣驾。
不过这要看皇帝怎么认为。
众纨绔被一一记了名儿,然后勒令各回各家,听候处置。
好比人家要宰鸡,偏偏不利索的一刀切,反而按着鸡,一直拿刀比划鸡脖子。这群平常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今晚上都成了呛毛的鸡,吱吱喳喳的回家想办法。
首当其冲的,是那位顺承郡王府的五贝勒布穆巴。他一向和伶人、倡优走得近,没办法,好这个。
今儿纠合了一帮同好者去看马戏,主要就是为了看那马戏班里,冰玉霜雪四大台柱子。
他早就听说冰玉霜雪四位难得的技艺高超,更难得的是色艺双全。尤其是飞玉,当真是“此人只得天上有”,万万不能错过。
耳听不如见面,见面便成孽缘。布穆巴见了飞玉的真人,身上立马酥了。眼睛盯着人家在马上的身影,当真是相见恨晚,一见倾心。
给赏钱给得超多不说,还是亲自送到人家手上。当然,趁机模了好几下人家的手。
那飞玉原本是穷人家的孩子,姓石,叫石文山,今年方才十五岁。
实在是他家里太穷,孩子多养不起,父母狠狠心,把这个长得最得人意的儿子卖进了马戏班。也是万般无奈的事。
石文山自觉人穷命贱,除了拼命练功、力争上游没别的出路。十年过去,功夫不负苦心人,他终于成了班子里的头一号。飞玉这个艺名除了表明艺高人美,还暗含着他的姓氏。他一心指望着多得些赏钱,将来给自己赎身,重新做回石文山。谁知来趟京城,遇上这个灾星。
布穆巴这种人石文山见得不少了,他素来自有主张,绝对不肯的。班子里怕没了摇钱树,有意加以保护,侥幸平安无事。
布穆巴跟以往的那些人不同,有权有势不说,班子又在人家的地面上。石文山看事不好,趁着没散场,偷偷牵出匹马来,绕到僻静处,打算先走,找个地方躲躲。哪知道被堵了个正着。
布穆巴撇了他那一群朋友,自个儿偷跑出来的,幽会心上人这种事哪能集体行动?
他一直在后面偷偷跟着石文山。石文山刚要上马,这位冷不丁从黑影里冲过去,在人家身后来了个无尾熊抱树,差点儿把石文山吓死。
石文山的脾气挺傲。受了这个侮辱,头脑一热,没管来的是谁,双臂一挣,胳膊肘向后一撞,他那胳膊可是练过的,把布穆巴给撞得“哏”一声,跌落下去。
石文山上马就跑。
上赶着不是买卖,越得不到越有吸引力。布穆巴更喜欢了,坐在地上这个美!他进过军营,要不是刚才姿势不给力,石文山未必那么容易挣开。布穆巴没觉得多疼,反而有点儿“打是亲、骂是爱”的感觉。小美人,咱不急,等着,爷慢慢找你去!
本来事情发展到这里,今儿晚上就告一段落了。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布穆巴那群朋友悄悄在后面跟着他呢!
看是这个结果,这帮人哄堂大笑,包括那花贝勒口水男在内的几人半真半假的架秧子起哄:“布穆巴不行,咱们上。把那小美人追回来,谁追到算谁的。”吆喝着吩咐人带马。
布穆巴当然不肯拱手相让。这些人无法无天惯了,京城里除了皇帝家,原也没谁比他们更大。当下纷纷上马,仗着熟悉地形,分路追石文山去了。
石文山跑出去一段,看无人追来,长出一口气,知道大街上不是纵马驰骋的地方,拉住马慢慢的走。
刚有些放心,便听到后面马蹄声响,回头一看,几乎魂飞魄散,催马便跑。
他靠马术吃饭,甩这帮子人绰绰有余。吃亏在不大认识路,只好见路就猛跑,好几次差点儿被人家抄近路堵上。好在天晚,附近几条街上行人极少,他们这么闹也没出别的乱子。
石文山心里发急,紧催马,阴差阳错,冲到了皇帝车驾附近。外围的侍卫们要拦住他,他误以为侍卫和那群人是一伙的,又恨他们使用兵刃,发了性左冲右突。他马上身手超一流,居然毫发无伤的冲出了包围圈。隔着段距离,石文山只顾逃走没见着马车,冲出重围之后,恰好对着皇帝的马车狂奔过去。
发现时已晚了,石文山使出全身力气拉马,虽没全撞上,但是惊到马,造成了翻车事件。石文山被抓。
那群纨绔四面包围过来的时候,无一例外,全被皇帝的外围侍卫拦住。
石文山不认识侍卫们,纨绔们可认识。别看是外围,领头的正是皇帝身边的心月复、一等侍卫德楞泰。
纨绔们当场麻爪,明白惹下大祸。偷跑是不可能的,如今是他们被四面包围了。一个一个被记了名,得了解散领之后,垂头丧气的各自回家找爹,商量对策。
漏网之鱼仍是有的。比如那个花贝勒口水男。
口水男先头儿追得特起劲儿,谁知在一个拐弯处,眼一瞥,瞥见个女子。这女子站在一家人家的后园里,旁边有人打着灯笼。这家有段后墙塌了,外边人能看得见里面。
天黑隔得远,看不清人脸,可口水男看那女子的身材,怎么瞅,怎么像夜市上看到的灵秀美人。
口水男策马往围墙那儿奔,伸着脖子细瞅。不防这家后园有棵老杨树,树枝伸展,他光顾着看美人,不看路,碰巧被伸出来的大杨树枝挡住。
口水男马速不慢,人家老杨树树枝很粗,于是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口水男被树枝从马上撞下来,后背着地。摔得他眼前冒金星,半天爬不起来。
幸好有损友在后面追来,见此情景,大大嘲笑一顿,把他弄起来。馒头落地狗造化,口水男落马造化大家,众损友因祸得福,逃过了“上记名”。
贾宝玉没被“上记名”。他今儿来,也是为了一睹冰玉霜雪的风姿。他同样深深倾慕那位飞玉的钟灵毓秀,不过贾宝玉从不行唐突佳人之事。他对布穆巴等人的行为极为反感,却不敢怒也不敢言。心里怜惜飞玉薄命,一步三回头的回家去了。好好的一场马戏,看到最后只剩下伤心忧虑。
回头再说布穆巴。他自知明日绝没好果子吃,着急忙慌跑去找他爹勒尔锦商量。
勒尔锦并非是现在的顺承郡王,他在康熙十九年被消爵,顺承郡王爵位由他的儿子袭了。
说起来他也够闹心的,从康熙二十一年到现在,袭爵的三个儿子死了两个,眼下这第三个又病重了。
现任顺承郡王充保是勒尔锦第七子,布穆巴的七弟。已病了一段时间,太医束手无策,熬日子罢了。
儿子再多架不住死的。更何况老来丧子,人生大痛,勒尔锦闹心巴拉的天天睡不着觉。今儿好不容易睡着了,没一会儿,就被近侍叫醒了。
“主子,您醒醒。五贝勒爷急着见您呢。”
“大半夜的,让他滚!”
“主子,出大事了!您还是见见五贝勒爷。”
勒尔锦听完儿子的汇报,好悬没背过气去。半天喘匀这口气,指着五儿子说不出话来。
布穆布跪在地上不敢出声。七弟病重,老爹是主事的,还得靠老爹解决问题呢。
勒尔锦心知不是生气的时候,头脑高速运转,想主意,这事可大可小。尚没琢磨出个章程,有人带着哭音儿来报:“主子,郡王薨了!”
五月初六。
天高云谈,阳光明媚,紫外线强度当在强烈一级,不宜出行。
在这样一个日子里,久不外出的前顺承郡王勒尔锦,捆着自己的五儿子来向皇帝请罪。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除了向皇帝忏悔,控诉儿子不肖,还悲叹自己命苦。好儿子都死了,偏偏剩下这么个东西。
要知道,这个儿子若是不能袭爵,顺承郡王的爵位便要落在勒尔锦三哥诺罗布头上了,关键时候出了这事,勒尔锦心里哪能不急?
皇帝事先已接到顺承郡王充保的死讯,当下安慰了勒尔锦一番,命他带布穆巴回去先处理顺承郡王的丧事。不提治罪,不提赦免,亦不提爵位之事。
“上记名”众人及其亲属,全观望着,准备见缝插针。这个结果出来,大家看不清楚了,于情来讲,理应如此。于法么,还得再看。
首犯有特殊情况,当不了挡风的墙。“上记名”一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他,肇事的蔫头耷了及,父兄跟着认倒霉,别拖着了,先请罪。(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