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镇,最好的酒楼里,司马翎和柳明堂临窗而坐,眼前桌子上的菜已经换了两茬了,空酒壶也有两三个了,但是对于酒量甚好的他们二人,却只是微醉。
清风吹过,酒醒几分。
柳明堂端着酒杯,微醉的神情中带着几分陶醉。
“真是此酒只应天上有,人家能有几次尝啊!怪不得表哥要从利州赶到这里来!”
司马翎脸色微红,带着一丝憨笑道:“表弟,你也知道我好这口,派了许多人来民间寻找好酒。可惜啊,这酒的主人怎么都不肯卖,要不是我亲自来,恐怕你也喝不到的。”
柳明堂点头道:“确实,这么好的酒,要是我也舍不得卖,一年才只出那么小小的一坛酒啊。”他的目光看向桌子上的空酒壶道:“我们两个时辰就已经喝掉了快两年的酒了。”
司马翎笑道:“是啊,若是让这酒的主人知道了,恐怕会骂我们糟蹋他的酒了,心疼要死了吧。“
“哈哈哈,是啊!我今天也是沾了表哥你的光了,才能喝到这样的美酒。早知道这里有如此美酒,我就应该早点来这里做生意,说不定这酒就是我的了。“
司马翎护住了手里的酒杯道:“你呀别想了,这酒可都是我的了。要不是你恰好来这里做生意,又恰好碰到我被你知道了,要不然我才不给你喝呢。”
“表哥何时变得这般小气了?”
“这可是我的命根子。”
“哈哈哈”两人相识一笑。
过了一会儿,司马翎又道:“对了,听说你马上就要成亲了,怎么还来这里做生意?”
柳明堂叹了一口气道:“成亲的事情已经够我忙的了,谁知我库房里要送进宫里的绫罗却无缘无故的丢失了。(请记住的网址
司马翎一惊道:“有这回事?”
“可不是。所以在我听说着红河镇的绣坊有上好的绫罗,便急忙赶来了,好买一些回去补上。”
司马翎和柳明堂又说了一阵,恰好两人的仆人都来找他们了,他们也便起身散了酒席。
司马翎刚走几步,又被柳明堂叫住了。
柳明堂讪笑道:“表哥,这么好的酒,可否送给表弟一坛?”
司马翎起先为难,终是忍痛割爱给了柳明堂一坛酒。
“明堂在这里谢过表哥了。”
司马翎一笑道:“表弟若是真想谢我,就请你在父皇面前帮我遮掩一下。”
“这是自然!”
*
血珠从剑尖滑落,地上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若是此刻雪奴清醒着会发现,这样浴血中的凌歌,冷酷的神色,冷漠的目光,浑身散发的是嗜血的气息。
凌歌踩着尸体,缓缓的来到了雪奴的身边,看着还处在失神中的雪奴,握着剑的手,松了松,血红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脸上出现了心疼愧疚懊恼。
缓缓的,小心翼翼的抱起雪奴,来到了一处溪水旁。
雪奴露出外衣的胳膊上,布满了青紫,凌歌紧腰牙关。
当他从喝醉酒的马管家那里知道真相后,就迫不及待的来找雪奴了,没想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雪奴竟然遭受到了这样的事情。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为什么自己不相信她?为什么自己不早一点找到她?
“雪奴!”凌歌慌乱的心神,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温柔与深情,仿佛是对着最爱的人。
“雪奴!”
凌歌将真气缓缓的输入雪奴的身体中,一声一身的呼唤着:“雪奴!”
茫然的目光,渐渐的出现了焦距,凌歌心喜的继续叫着:“雪奴!”
瞳孔对准了焦距,雪奴一下子挣扎大叫了起来:“不要!不要!”
凌歌急忙牢牢的抱住了雪奴,温柔的诉说着:“雪奴,你看看,是我,我是凌歌啊!”
“雪奴,你看我,我是凌歌,我是凌歌。”
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盯着凌歌的脸看了许久。
“雪奴,我是凌歌。”
雪奴喃喃道:“凌歌。”
仔细的辨认着眼前的人,竟然真的是凌歌。雪奴一下子激动的想要去抓住凌歌,却看见了自己胳膊上的那些青紫。
一怔,之前的发生的一切都想了起来。
雪奴慌乱的将自己缩在外衣当中,不愿抬头再看一眼凌歌。
“雪奴,对不起!对不起!”
凌歌纵使有千言万语,此刻却只能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夕阳西下,昏暗的树林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着。
凌歌走在前面,心神却是全在身后,一双耳朵时刻听着雪奴的脚步声,生怕她没有跟上来,或者是发生什么事?
雪奴手里紧紧的攥着凌歌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凌歌竟然会救了自己,可是她却宁愿就那么死了,她也不愿让凌歌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
一直以来,凌歌就像她心中的一块净土,那个不会用鄙视的眼光看着自己,会帮助自己,把自己当做朋友的凌歌,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不堪,却不愿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如今,他看到了这样肮脏的自己,他还会把自己当做是朋友吗?
自己连这唯一的朋友也要失去了吗?
越想,心中越无力,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使不上力气来,却不愿在凌歌面前表露出来。
她不是桃花,有一个人会为她遮风挡雨,做好所有的一切,所以她可以放任的哭。
自己是雪奴,自己不能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因为没有人会放纵自己。若是哭了,遭到的也是白眼吧,自己的风雨只能用自己的伪装去躲避。
暮色四合,秋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几片枯黄的树叶摇曳。
秋风的寒冷,雪奴感觉不到,只是跟着前面的一个影子努力的走着。
眼前的影子渐渐的消失,陷入的是无尽的黑暗,雪奴只觉得天旋地转,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凌歌稳稳的接住雪奴的身子,才发觉雪奴浑身滚烫,抱起雪奴,疯了一般的往前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