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蒙溪把妖丹的力量全部吸入自己的体内才收功。她睁开眼,赫然发现周围不再是一片黑暗。周围还是很暗了,可她能清楚地看见前面那座堆成山的……肉块堆!
“唔!”周蒙溪捂嘴,看到那堆东西就又想呕。恶实,相当的恶心,什么腿啊、开膛破肚的杂碎啊、眼珠子凸出来的某种奇形怪状的动物的头啊乱七八糟的堆成一座山就搁在她的面前。她捂住嘴,扭头,往与那堆东西相反的地方爬,一边忍住那股呕吐感一边屏息不让那股恶气往鼻子里钻,同时在心里嚎:“师傅啊,你能不能不要有碎尸的嗜好,就算这里食物丰富,你也悠着点啊,要吃的时候去杀啊,没事杀这么多堆在这里太恶心人了!”她不想骂她师傅不是人或妖孽之类的话宁肯装作没看到爬远点。
周蒙溪爬出去很远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能动了,她愣了下,赶紧站起来跑更远。
月朔站在那堆妖魔的尸体边默默地看着爬远的周蒙溪。她知道不管是她师傅还是周蒙溪都不喜欢看到血腥的东西也不喜欢她杀害生灵,不管那些生灵是人还是妖魔鬼物。
月朔眼看周蒙溪就要跑出她划出来的地界也没有去阻止,只冷冷地立在那堆妖魔的尸堆之上看着。
在月朔地界旁边就是一只强大妖魔的版图。月朔跟那妖魔也是旧识,她第一次进入到这里的时候那只妖魔就已存在。那时的她力量弱小,为了求得生存就在这大妖魔的版图边沿活动,借这大妖魔的势能吓唬到一些妖魔不靠近,而她又因为太弱小且个头也小,像那类强大的妖魔根本懒得看她一眼。她靠着这大妖魔的“庇护”在这妖魔世界的夹缝中一点点成长。师傅来带她走的时候也去看过那只妖魔,因为她不在场,并不知道师傅与那妖魔说过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师傅去看他。
月朔看到周蒙溪跑到那妖魔的版图,本想让周蒙溪吃点苦头受点惊吓自己跑回来,又怕周蒙溪莽撞招惹上那大妖魔被一巴掌拍死,她赶上去挡在周蒙溪的跟前,冷声问:“你想死么?”她感觉到前方有异样,跟着就看到一道黑长的身影出现在前面不到一丈远的地方。
好快的速度!瞬息而至!
月朔微一欠身,说:“很抱歉,打扰了。”她见这妖魔幻化成人形,想必他也能听懂人间的语言。
月朔知道这妖魔的存在,却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次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只妖魔给她的感觉不像是妖魔倒像是谪仙,高贵轩昂的气质倒与她师傅有几分相似,同时她也感到那无比强大令人臣服的力量。这个妖魔的力量不在她师傅之下!这不是妖魔,这是天神!月朔抬起头,又看到他一身的魔气。
那妖魔身着宝蓝色的华丽长袍昂然而立,像帝王般高贵,又有一丝遗世独立的冷漠霜华,冰蓝色的眼眸里透出丝丝凉意,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显得有些孤傲。
周蒙溪见那妖魔在看她,她也看那妖魔。她算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美男子,没有一般男人的那刚猛也没有女儿的阴柔,他就像是处在这刚猛与阴柔中间的黄金分割点上,多一分则刚少一分则柔,把这两种不同形态的美揉合在一起发挥到极至又像是与这两种美完全不沾边。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总之就是觉得美和自卑。她没感觉到对方的敌意,却也感觉到对方力量的强大,连她师傅都好言好语地陪礼,她哪敢冒犯半分,“呵呵”干笑两声陪个笑脸,转身拖了她师傅的手就走。惹不起啊惹不起,咱躲。
“和歆(xin)——”低缓的喊声响起,声音极轻却清清楚楚地落进周蒙溪的耳里。
周蒙溪回头看看那穿蓝色衣服的人又扭头看看,问月朔:“师傅,她喊谁?”
周蒙溪的问话竟让月朔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周蒙溪见月朔答不出,扭头看向那男子又不敢开口问,于是拉着月朔的手继续往回走。
那男子双眼无视地看着周蒙溪走远,低喃声:“竟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嘲讽地“呵”地笑了笑,也走了。
周蒙溪走出一段,回头看向那男子刚才站立的地方,见他不见了,对月朔说:“师傅,刚才就只有我和你还有那……男的在那里吧?”
“嗯。”月朔面无表情地从鼻腔里发出声应承。她的手被周蒙溪握住,阵阵暖意从周蒙溪的手上传来,温暖的温度以及一种很特殊的感触传遍她的全身。她被周蒙溪握住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想握住周蒙溪的手又不敢,挣扎了一会儿,还是犹豫着轻轻的握了上去。不敢用力,怕引起周蒙溪的惊觉,只轻轻地覆在上面。她发现周蒙溪没有发觉,长长地松了口气,心情突然变得罕有的好,嘴角也不自觉地露出丝让人极难查觉的微笑。
周蒙溪见走远了,于是把月朔的手放开,同时在衣服上用力地擦几下。月朔的手好冰,就算她现在有点功力,握久了还是觉得冷。
月朔的脸又冷了下去,把手藏回袖子里自己握住自己的手。她冷眼看着周蒙溪那擦手的动作,冷声问:“就这么嫌弃我的手脏?”
“啊?”周蒙溪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忙说:“哪有?没有,师傅没有,是你的手太凉了。呃……我……那个……你别多想啊,我是人你是……呃……不是,是那个我还没适应你的温度……没……没适应你的体温……”她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同时觉得月复部丹田很难受,赶紧用手揉揉。这不揉还好,越揉越痛,还很痒,用手去挠又挠不到,难受得她开始扭腰。她用力地按在丹田上揉几下,觉得好了点,又没动了。
“你扭什么?”月朔问她。
“丹田痒。”
“丹田痒?”月朔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说:“肚子痒就肚子痒,说什么丹田痒?”她活了这么多岁,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丹田会痒的。纯能量形态的东西又不是血肉躯体,能有痒感吗?
周蒙溪在心里反驳说:“是丹田痒嘛!”她见不痒了,也不跟她师傅争辩,谁叫当师傅的人为大呀!谁叫月朔是只千年僵尸她打不过呀!可没两下,丹田又痒了,她赶紧用力地压着揉几下,同时朝自己的丹田探去。她这才发现不对劲。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想看她可以看得见自己丹田里的内丹,是一颗发着微光的小球,很圣洁的那种柔柔的略带白色的光芒。可这会儿,那丹田周围全是绿色的气体绕在丹田周围好像要吞噬她丹田里的内丹,而她的那颗内丹又也释放出能量排斥那股绿光,不让那绿光靠近。周蒙溪一想就明白了,这绿光是刚才那颗妖丹里的能量,自己丹田里的是自己的能量,自己修炼的能量与妖丹的能量产生排斥。她修炼这么久,多少也知道点点最基本的常识,这种能量排斥可大可小,但绝对不是好事。往小点,吃点苦头难受下就没事了,往大了走,那就不知道问题有多大了,闹出人命都是小事。如果遭到吞噬——像现在妖丹的能量围攻她本身丹田这种情况,如果成功的话那问题就大条了,自己一身修行废了还是小事,连命保不保得住都难说。她叫住月朔,试探着问了下:“师傅,你以前教过徒弟没有?”虽然问不问也知道答应,可她还是想问一下。
“没有,你是第一个。”月朔面无表情地答。
“那你知道不知道怎么教徒弟?”周蒙溪知道这话问出来是大不敬,可她这时候——能不问吗?
果然,月朔的脸色一变,声音陡然变冷,说:“怎么?你觉得我教不好你?”
周蒙溪满头冷汗地点头,说:“师傅,我被你给的那颗妖丹的能量反噬了。”
月朔的神色再次转变,她急忙伸手去探周蒙溪的月复部丹田。
周蒙溪哪敢让她再碰,捂住肚子忙不迭地跳开,她死死地压住肚子蜷缩起来,冲月朔摆摆手说:“没事,师傅我没事,您让我自己来。”她算是看出来了,她师傅也就自个儿厉害,在教徒弟方面完全是个深海级别的水货。她的双掌压住肚子,运转体内的能量与那妖丹的能量相抗衡。
可她的内丹才多大点啊,龙眼大。她之前吸的那颗妖丹多大啊,有她的巴掌摊开那么大,这体积是几十几百倍的差别啊。她不运功倒好,这一运功,内丹里的能量散出去立即被妖丹包裹吞噬。周蒙溪见势不对,赶紧把散出去能量又重新收拢,可这会儿收回来的不再是自己原本的纯正能量,里面又夹杂了妖丹的能量。那股能量一进入丹田立即顺着丹田里的真气开始在身上游走扩散,但凡妖丹能量所侵蚀的地方都会引起痒痛。这妖丹的能量就像病毒一样,一缕妖丹的能量进入她的内丹,余下的能量顺着那缕能量又源源不断地渗进去,没一会儿,整颗丹田里原本的能量被冲散成一丝丝一缕缕一团团撞得四分五裂,倒是那颗妖丹的能量完全霸占了她的丹田,进而又蹿入她的身体筋骨。她的身体好像很不适应这股妖丹的能量,顿时全身上下哪里都疼哪里都痒。周蒙溪痛苦地缩成一团,豆大的汗珠淌下,她痛苦地叫道:“师傅,我吸收的不是妖丹是病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