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学院的课程设置有时候就跟大学差不多,有选修有必修——选修大家都懂,所谓必修就是传说中的公共课,著名魔法师/骑士来院讲解混经费,无论各个年级所有班级不分性别都可以前来围观。
林熠本着要在“学院比试上一鸣惊人,就得好好学习”的原则,也早早地过去占了个最靠后的位子——公主如果要来,总归是低调行事,趴在最后一排睡觉。
在他左顾右盼之际,或熟悉或陌生的眼光从他身上扫过,多数在他魔法学徒的袍子上停留一会,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不懂了吧?咱这就叫低调的皇家风范!举了块魔法学徒的牌子,以麻痹敌人的注意力……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林熠爱惜地模了模那徽章。
按照小说定律,每当这主角百无聊赖的时候总会出现点什么波折——如果作者是亲妈,那可能是某妹子对林熠的学徒身份冷嘲热讽,林熠铁骨铮铮据理力争,在学院比试胜出后一揽妹子芳心,从而得偿夙愿……可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望穿秋水盼公主,最后只等来了一个硕大的头颅。
来人一张胖嘟嘟的脸上肉挤成一团,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夺目的光辉,走起路来蹦蹦跳跳,正是胖子。
林熠暗叫糟糕,怎么就忘了这茬!没等他把脸埋进臂弯里,胖子已经一个箭步蹿了上来:“啊哈,学弟,我就知道会看到你!”
林熠眼见躲避不能,只能低声回道:“怎么哪儿都有你?”
“切,胖爷我是无所不在的。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你给我的孝敬费我拿去卖了,只卖了两个银币,还差八个!你刚才没对我问好,有失学弟的礼仪,再罚两个银币,快拿来——作为代价,我会罩着你的。”胖子挺着肚子,拍拍林熠的肩膀大言不惭道。
林熠怒极反笑:那老子还是你亲爹呢!你怎么不给亲爹赡养费?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他这话说的刚劲有力,连胖子自己听了都情不自禁地想要鼓掌:“说得真好,胖爷我就等你这句了。”
林熠看着胖子那张憨厚熟悉的面孔,突然觉得自己沾上了一个甩不掉的包袱。
正在攀谈中的他没有注意到周围同学的眼神,那是一种既同情惋惜又嫌弃的扭曲脸。
因为胖子是一个传奇。在末路建校几千年的历史里,他创造了一个几乎无人敢惹的奇迹——死皮赖脸天字第一号,既是风系的超等天才,又被称为“耻辱”,因为这货实在太爱钱了,并且好像没有一个行当是他不做的。只要有人得罪于他,他就会采取一种非人的报复手段:
想象一下,你正在和好不容易追到的恋人谈情说爱、打情骂俏或者热血沸腾接吻着,就在你嗷嗷地想要把他(她)就地正法的时候,身后被来上了那么一嗓子——“大哥,壮阳药给您弄来啦!”破坏气氛惹人生气不说,万一被弄得早/泄就不好了。尽管这个时代光明魔法号称能治一切损伤,但是……早泄这东西,似乎是没办法治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学弟,你怎么那么没有耐性……我可是在你还没测试出名的时候就看中了你的人啊,胖爷我走了那么远都能看见你,可见我们之间的缘分有多深了。”胖子臊眉搭眼地一笑,刚想接下去说但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群众,“不介意的话找个僻静的地方?”
“我介意。”
林熠很直接。
“……”胖子受伤地西子捧心。
“请让一下。”娇俏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窃窃私语,林熠抬头一看,闪耀柔顺的红发顿时占据了他的视线。公主阁下嚣张的眉眼闯入视线。
林熠大喜,本来想着遇不到公主妹子该如何去找她呢——一定得在联赛的时候遇见苏忘炎之前给她留下个好印象!不然等他们两一见面就天雷勾动地火,之后他就可以边儿呆着去了。
“又见面了。”公主把胖子推开,比了个走开的手势,胖子识相地滚远了……又转过头对林熠嫣然一笑,“下次别再跟他有所牵扯了,他这个人……”话里切到好处的留白。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对了,学院比试你知道吧?你也可以试着参加一下,不过友谊第一,你还是个新生,输掉也是必然的——听说帝都那儿出了个风起云涌的家伙,连表哥都略逊一筹,我倒要会会他。”公主没给林熠说话的机会,自言自语地跺脚挥拳,像是苏忘炎就在她眼前。
“表哥也真是的,干嘛非得这时候过来,他难道都不用学习的么?还找人……哼,又找谁?红颜知己么?”公主嘟囔着走远了。
为什么那家伙压根不在也这么有存在感?!
这是林熠的第一想法。
——老子一定要得到比试第一!
林熠决心回去修炼的时候正巧遇见星北,这个刚来就成为全校风云人物的男人正被莺莺燕燕的妹子们包围着,明明哈皮到内伤,却硬是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
林熠冷眼旁观,内心的羡慕嫉妒恨的小火苗终于从主角熊孩子身上烧到了别人身上——再笑!再笑我就把你阉/掉!
星北在花丛间逗趣了一阵,回头看见林熠。对身后的少女们挥了挥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了过来:“哟,徒弟,怎么一脸欲/求/不/满?”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放浪的。”林熠加快脚步回到宿舍。
星北紧随其后,但只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了一半的光线,背光的角度使得他的脸看不清晰,但颇有邪魅一笑的感觉:“想知道我这么受欢迎的秘诀么?”
“……伟哥?”
星北的表情更加肃穆了,像是要揭示一个重大的秘密。他迎风而立,冷风吹得他身上的袍子飒飒作响,更显出了那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他深沉道:“答应我别说出去。”
“……一曲忠诚的赞歌。”
林熠低声回应。
“三十而立。”
“啊?”
“等你小子也三十岁了,那玩意自然就会给力起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放心吧。”星北笑着低头,带有强烈暗示意味地朝他下/身看了一眼。
“……你大爷的。”
“说真的,我看你长得一副雏的样子,不会是还没经过人事吧?要不要大爷带你去院子体验一下?”星北笑的邪气,调笑间就凑上前,按住了林熠,往他的裤子里伸手。
“谁是雏啊,老子跟苍老师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在干嘛?”被星北仗着体型优势,林熠的裤子险些失守,他像一条砧板上的鱼那样挣扎不休。
他倒什么霉运了?
悬崖底下苏忘炎的大小已经让他忧郁了一番,这会还要被鄙视?
“次噶——”就在两人纠缠不休的时候,狗血大神降下了灵丹妙药,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挠脸,昨天开公开课要准备所以木有更。猜一猜来的人是谁XD。俺要减少一点吐槽,多加点情节互动,抓头。
另:一曲忠诚的赞歌的由来。
“战争结束了。”沙县小吃的老板叼着一根烟,一坐在我的面前,眼神飘忽。一口烟从他口中爬出来。
我感到不快。
当时我要了一笼包子,一个大份馄饨,吃的很开心,准备再要一只鸡腿,其实我更想吃大排套餐里的大排,但是不知道那个是否能单卖,我正在心中酝酿措辞。这个中年人一坐在我的面前,一个单独吃饭吃的面带笑容的顾客面前,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而且抽着烟。
“什么战争?另外,大排套餐里的大排单卖么?”我耐着性子问。
他起身去厨房,端来一口锅,满满全是卤味。蛋,豆干,鸡腿,大排。
“你这是……?”我问。
“随便吃,不要钱,如果你要白饭的话我去添。”他递给我一只大勺,“听我说说话,我心里有话,一切都结束了,我得说一说。”
这很合算。我点头。
“你看,”他手指不远处。一家兰州拉面馆,老板和几个伙计坐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各自手里捏着一把扑克牌。“他们在干吗?”
“打牌,”我在锅里寻找一颗卤得较久比较入味的卤蛋。
“不,仔细看。”他面带一种讥诮。
我停下筷子,仔细观察。他们手捏一把扑克牌,但好长时间都没有人动一动,表情麻木,彼此之间沉默不语。
“彷徨。”他轻敲桌子,“我理解这种感受。”
我不理会他,夹开一颗卤蛋,汁水四溢。
“你知道么?本·拉登死了。”他好像在告诉我一个秘密一样。
“嗯嗯……。”我口含一颗卤蛋,含糊答应,蛋黄噎住了我的嘴。
“所以,战争结束了。It‘sover。他们输了,我们赢了,”他表情悲戚。“但有一点一样,从明天起,我们同样是是失牧的羔羊了。”
我重新端详这个老板,微黑,沿海五官,有一种潮汕地区人民特有的质朴之气。
“老板你是不是最近生意做得不顺?”我问。你脑子坏了吗?你馄饨包傻了吗?你卤汤中毒了吗?
“你见过工商来这里收钱么?”他问。
“似乎是没有。”
“你见过混混来搅事么?”他问。
“好像是也没有。”
他俯起身子贴近我,在我耳边很深沉的说。“因为我是安全部的。”
我再次端详这个老板,微黑,沿海五官,有一种铁血论坛的伟大使命感。
“哈?”我说。你老母的。
“我不是开小吃店的。我是一名情报人员。”他翘起二郎腿,坚毅,目视远方。
“哈?”我说。的。
“沙县小吃不是为了挣钱才开遍全国的,是为了应对伊斯兰极端势力通过他们渗入中国内陆城市,才特设的特别行动机构,隶属于安全部第九局。”他说。
“他们?”我骇到了。
他手一扬。
“兰州拉面?”我扭头看。
“不只。”他左右张望。“还有吴忠小吃,新疆大盘鸡……”
“不是吧。”我回头看兰州拉面,经常在那里吃饭。
“比你想象的更黑暗。”
“叼啦!哪里有这么多钱搞这么多人。”
“中东很多富豪的。”他说。
“不是,我说这么多家沙县小吃……”
“交过税么?”他问。
“你这不是屁话么?”
“房价高么?”他问。
“抽你了啊。”
“那么多税,年年创新高,那么多地,每天新地王。”他停顿一下,给我思考的时间。“钱到哪里去了?”
“咦,难道不是被吃喝贪掉了么?”
“放屁!”他跳起来,根根青筋凸起,好像要拿大耳光抽我。“我们的官员为此背负多少骂名!”
“你的意思是说,”我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是的。”他环指整家店面。“情报机构。国家的盾牌。”
“你听说过五千亿维稳经费么?”他问。
“听说过。”
“实际投入的钱十倍都不止!”他慷慨激昂。“中国根本就没有贪官!”
“没有贪官?”
“一个都没有!”
“那么?”
“都是幌子!迷惑国际敌对势力!”他说,“你看到那些肠肥脑满的官员……”
“是幌子?”
“忍辱负重。他们为国家付出很多。”表情深沉。
“你设想一下。”他循循善诱。“如果我们一分钱都没有大吃大喝,一分钱都没有被贪污,官员只是装出无能和贪婪的样子,让国际上以为我们的财力都被内耗了……”
“我的天!”我震惊了。被这宏大的真相所震撼,屋里一片寂静,两个人相视无语。
“中央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周身放出强国社区的盛大光芒来,好刺眼!
“我们已经近乎全能了。”他骄傲的说。
“不是吧……”
“哼,本·拉登死了,你知道么?”
“你刚才问过了,我知道……”我忽然停住,意识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位置是我们提供的。”他故作轻快的说。
“我的天!”再一次震惊,“这么说是沙县小吃除掉了·!”
“不,”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准确的说,这个情报是由绝味鸭脖截获到的,总参二部的,但我们是同一个旗帜下的战友。如果你买鸭脖的时候用内部暗号‘一曲忠诚的赞歌’,还能有八折……”
“甘撒热血谱春秋。”他站起来,激动的用唱腔诵道。
然后他面露颓唐之色,重重的坐下来。
“怎么了?”我问。
“一切都结束了。”他沉痛的说。“本·拉登死了,基地组织全面撤出中国,沙县小吃即将撤编了。”
“我并不憎恨本·拉登,他也是一个有理想,为了信仰奉献一生的人。”他喃喃的说。“但是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们和美国做了一笔肮脏的交易。”
“我将要离去,这个工作了许多年的岗位。”他猛抽烟。“我见过许多你们难以置信的景象。天麻猪脑汤的雾气中,浮动着所有悲喜与沉默,一只猪的前世今生。咀嚼乳鸽时,世界会颠倒下来,你飞速的坠向天空。一头扎进蒸熟的灿米,你看见白色的广袤世界中闪动着美丽的南方。”
“而这一切都将归于湮灭,就像在肉馅中消融的一片葱花。”
“离开的时刻到了。”他捂着脸,我从他的指缝中看到一片黑暗的泪水。
当他再度站起来,那个坚毅的情报人员消失了,他重新变成了一个沙县小吃的老板,微黑,沿海五官,漫不经心的收拾着碗碟。
“你走吧,不要告诉任何人。”他说。
若干天之后,我又经过那条街,没有了沙县小吃也没有了兰州拉面,小贩们窃窃私语,其中有多少暗流正在涌动?我不知道,但失去了沙县和兰州的这条街,正变得陌生而失去灵魂。
但我意外的市中心的大娘水饺又看到了他。的确是他,穿着服务员的制服招徕客人。我万分激动,上前招呼他,“找了新工作了?”他目光游移,并不理我,向一个方向稍一颔首。我向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家肯德基的门店经理正冷冷的隔着玻璃注视着这边。
“战争尚未结束。”他擦过我身边低声说。
“一曲忠诚的赞歌。”我低声回应。
↑在猫扑上看到的,作者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