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脸色瞬间煞白,抓着珑儿摇晃道:“你确定没听错,是赵谨煜和平素瑶?”
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力气倒不小。珑儿被晃得有些晕乎乎的,使劲挣开清芷,大声道:“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听错,寨里头上上下下议论纷纷,谈的就是煜王和大小姐。还说,以后煜王登位成功,大小姐就是皇后。南彊在大永就可以横着走了,无需再忌惮甚么。”
平素瑶是皇后,那她该何去何从。清芷身形不稳,踉跄几步,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不行,我要去找他问清楚,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
犹有不甘心,清芷再次抓住珑儿,急问道:“告诉我怎么上山进寨。”
“他要是真的想娶大小姐,你去找又有什么用。不仅找不回人,自己还得折进去。”小模样瞧着挺可怜的,珑儿难得发一回善心,好脾气劝道。
一直低头沉思,久未言语的平素岳此时出声道:“我只问王妃,煜王为人如何,你信煜王否。”
他与赵谨煜仅谈过一回,虽算不上很了解,但从言谈举止来看,赵谨煜光明磊落说一不二,不像是那种无情抛弃发妻之人。
平素岳清清亮亮的声音似有安抚人心的作用,清芷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要相信赵谨煜。
“他可能遇到了危险,我必须去找他。”
“如果这只是煜王的月兑身之计,依我猜测,今晚煜王应该会传来消息。你手无缚鸡之力,纵使去了也无益于煜王,反倒会使他缚手缚脚。不如在此等待一晚,明日再议。”
平素岳声如清泉,缓而透澈,清芷焦虑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若今晚仍不见煜王回来,我亲自上山找他理论公道,王妃暂且勿急。”
你真有这大的能耐,清芷不免怀疑。但见平素岳气定神闭,珑儿也是一副淡定的模样。清芷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他们真的有办法。
话虽如此,可真到了晚上,清芷仍是神思难定坐卧不安。略微吃了几口饭就回屋歇着,二人都知她心情不郁,也就随她去。
“少主,您真要出谷?”珑儿埋头扒着饭,话在月复中蕴酿半晌。努了努嘴,终于问出口。
平素岳慢悠悠嚼着饭菜,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才缓缓说道:“我如何做,在于赵谨煜如何做。”
打开窗棂,月儿高高挂,风吹草叶动。后院的花儿摇摆,或含羞带怯,或摇尾乞怜,或仰首弄姿。千姿百态,美丽非常。
美景在前,清芷却无心欣赏。望着窗外眼神飘渺,无端思绪万千惆怅满怀。
回想与赵谨煜的初遇,他白衣胜雪,身姿挺拔。迎着月光而立,羽扇轻摇,颇具天人之姿。原以为那一霎那的邂逅会如昙花般转瞬即逝,却不料月下初见注定了一世痴缠。
赵谨煜,此刻的你,是否如我一样。看着月光,怀念着彼此。或是被平家人缠住,根本无心欣赏这一片月色。
“娘子好自在,一人在此独赏月色,也不唤为夫一起。”
美妙熟悉的男声传来,清芷恍然如梦。如果这真是一场梦,她但愿长睡不复醒。
搂紧眼前人,发现小人儿身子僵硬,直直伫立一动不动。赵谨煜喉头溢出一丝浅笑,下巴抵在清芷肩膀上,深深唤着清芷。
“娘子,为夫颇费一番心思才得以回来,你好歹转个身看看我。”
依言转过身子,清芷仍是愣愣的望着赵谨煜,伸手抚过他脸部的每一处。发鬓微乱,眼眶略凹陷眼圈明显。神色憔悴,却依旧含笑温柔注视她。不过两日工夫,怎就变得这般疲倦。
收回手,又突地使力,在他胸前猛捶,千般情绪顷刻间爆发。清芷难以自抑的痛哭出声,捶过之后乏了力,哭倒在赵谨煜怀中。
“你这坏家伙,害我担心死了,伤心死了。坏家伙!”抽抽噎噎哭诉,倾诉间又忍不住捶几下,只是不痛不痒的。
赵谨煜手上加力,搂紧怀中人,仿佛要印入心中刻进骨血里。
“我坏,我不好,教娘子担心了伤心了。不哭不哭,为我这个坏家伙哭坏身子,不值得。”
“讨厌,就知道嘴贫。”哭泣声渐小,清芷连连戳着他胸口,控诉道。
“嗯,我讨厌。娘子不喜欢,就掌我的嘴,让娘子高兴。”赵谨煜捉住胸前柔荑就往面上送,带着小自己嘴巴。
清芷抽回手,瞧着赵谨煜一副讨好模样,忽的破涕为笑,嘴上仍旧不依不饶道:“你的脸皮不晓得多厚实,打你算是便宜你,痛的可是我的手。”
口是心非的小丫头,赵谨煜爱到骨子里,搂着清芷好一阵黏糊。寻着清芷小嘴亲了又亲,含在嘴里舌忝了又添,长出青短胡茬的下颚在她软滑的脸庞上蹭了又蹭。
蹭得清芷刺刺痒痒的难受得紧,转开脸偏向一侧,企图从他嘴下逃离。
“夫君,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平家岂会甘心,应该会四处早寻,我们还是先谈正事。”
“这里是禁地,一般人想不到这里,也不会寻到这里。歇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不迟。”
赵谨煜和那些讨人厌的平家人周旋两日,实在不想提及他们。现在只想和小媳妇好好亲热一番,解解馋。
“赵谨煜!”凤眸含怒,清芷娇声嗔道,难得一见的发起脾气。
小媳妇要刨根究底,赵谨煜无奈。牵着清芷坐到床头,细细说明来龙去脉。
“平乙俟这老贼和李勋一个德性,老奸巨猾。我与他假意委蛇,明明瞧不出破绽,他却仍是猜忌难断。最后竟然要我娶她女儿为妃,暂且为侧室。待我登顶之后,册封平素瑶为皇后。”
听到这里,清芷突然出声打断,冷哼道:“平家未免痴心妄想痴人做梦,莫说有我压着,就是没有我也不可能。”
平素瑶只不过是边疆小族的头人之女,封个宫妃已是对她恩遇有加。想要得皇后之位,哼,简直是痴言乱语。
“最爱娘子这股醋坛子劲,香死我了。”
借机在清芷颈边亲上一口,赵谨煜表情满足的接着道:“我不答应,那老贼竟然趁我不察对我撒下迷药。幸得娘子英明,事先让我服下解药,否则真得稀里糊涂的任由平老贼奸计得逞。”
“那你是怎么摆月兑他们的。”
清芷急忙追问,有没有伤到哪里。很想拨开他衣服仔细查看,可思及两人未曾圆房,女孩子得矜持,所以也就想想作罢。
“不答应很难抽身,于是我假意中药,迷迷糊糊答应平家条件。”赵谨煜想起事件经过,突然觉得好笑:“平素瑶也是个犟脾气,一颗心都在九霄身上粘着,岂肯嫁给我。当场就抽了侍卫的佩剑架在自己脖颈上,以死相挟。”
“后来呢,快说。”赵谨煜没有背弃她,又安全回来。清芷心头大石总算落下,如今倒像听故事般入了迷。见他喉间蠕动嘴唇泛干,起身为他倒了杯水,催促着他继续。
“平老贼真不是个玩意,连自己女儿都舍得下药。仓促备好新房,将她抬了进去。”
“你不会真和她拜堂了吧。”竟然连新房都准备好了,清芷眼珠子瞪得老大,揪着赵谨煜衣袖怒目而视。大有你要真和她拜堂,咱俩就同归于尽的架势。
赵谨煜抱过撅着小嘴兀自生气的小娘子,手指轻点软女敕小嘴舍不得挪开,来回抚触摩挲。
“我这辈子只和娘子拜堂,其他的女子怎会看上一眼。趁着换喜服的空档,我和九霄互换了衣物,易容成彼此模样。九霄代我拜堂入的洞房,我则趁乱逃了出来。”
“九霄,”清芷大叫,“他和平素瑶拜了堂,那初景怎么办。”
“难道娘子希望我和平素瑶拜天地。”赵谨煜眯着狐狸眼,盯着清芷语气危险道。
“当然不行,”清芷不假思索回道,随即皱眉叹道:“最好没有这桩烦心事,大家都无需愁。”
“娘子放心,”赵谨煜笑得甚为得意,“九霄是顶着我的脸皮拜堂的,自然没人会扯上他。而我是大永皇子,婚事应由父皇钦点下旨。我和平素瑶既没有圣旨赐婚,又没有经过三书六礼。平乙俟一厢情愿为之,压根做不得主,不足为外人道。平乙俟只是想造成既定事实,叫我抵不得赖,强栽在我头上。”
“那九霄,”清芷很想问及洞房之事,但这种事实在难以启齿。于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拿着一双忧愁眼儿瞧着赵谨煜,希望他能意会。
自家娘子的一点小心思,赵谨煜岂会不知。只是故作不知,茫然问道:“娘子想要说甚,为何这般吞吐。”
“你明白的,少给我装聋作哑。”清芷和赵谨煜相处渐入佳境,如今不再有所顾忌,这会子出言警告道。
“娘子还不放心九霄,”赵谨煜冲清芷挤挤眼,笑得怪腻歪,“他那脾气,就是剥光衣服躺在他面前,不喜欢还是不喜。比柳下惠,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的什么混话,”清芷俏眼一瞪,嗔骂道。
“为了给娘子守身如玉,为夫晚上不敢合眼,生怕被哪个夜叉女占了便宜去。山上的女子都是母狼,看着为夫都是眼放绿光。为夫这般忠贞,娘子也得给个甜头才是。”
赵谨煜越发没有正形,黏在清芷身上讨好卖乖。
清芷嘴上说着讨厌,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期期艾艾的瞥了赵谨煜几眼,一咬牙闭上眼快速在赵谨煜面上印上香吻,扔下一句“我去给你打水洗脸泡脚”就头也不回的飞奔出了屋。
小媳妇难得主动示好,赵谨煜给吻得有些晕乎。面容陶醉全身放松的倒在床上,两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另一间屋内,珑儿伺候着平素岳洗脚,一边提着心拉长耳朵注意隔壁动静。男女间的打情骂俏见得少,她好奇得紧。
间歇偷觑自家主子,小脸红透,脑子闪过一些不该有的念头。遂暗骂自己,同时怪罪起隔壁夫妻俩。都是这两人,成天腻歪没正紧的,把她也带坏了。
“珑儿,非礼勿听。”
平素岳的话语竟带着几分揶揄的味道,说得珑儿脸红到脖子下。收紧心神不再想那些歪念,一门心思伺候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坐了一下午的车,本想歇一晚上不更的。可又放不下心,于是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码字。停停顿顿的,原来想在十二点前出来,还是不能如愿,凌晨献上文。
看在作者用心良苦的份上,花花,票票,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