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团成立不能只有一个骑士团团长做光杆司令。科尔宾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就是要招募骑士团的第一批成员。
骑士团的成员不分贵贱,科尔宾说加入骑士团的条件很简单,获取的奖励很丰富,钢质胸铠一件、宝剑一把、考核过关后享有准骑士有一定几率成为一名骑士。
一些贵族当场有些不悦,如果泥腿子们通过了试炼,那他们岂不是就要跟身份卑微的农民成为战友了?
科尔宾把广场上想要加入骑士团的一部分人引入教堂里面。
宽敞的教堂大堂一下子涌进了好几百人顿时显得有些拥挤,好些人都站到了大堂中间那条凹陷下去的水池边。
模糊人影倒映在其中,水面升腾起带着温度热气。
科尔宾走到水池的尽头那边打开他的藏书匣,取出枪头放到洁白的石桌上。
安托万主教挤开人群,他貌似是怕所有人听不到他的嗓门大声尖叫道:“圣枪?失踪的隆努基斯之枪?!没想到圣枪失踪了那么多年,居然在今天出现!!!神迹啊!!!”
主教浑身哆嗦着跪在地上口念赞美天主的诗篇,里昂主教的大吵大闹引起四周许多不明真相者的惊愕。但他们都没有选择怀疑,教皇、里昂的主教都说那枪头是隆努基斯之枪了,那还有假的?!
安托万带头口述圣经的声音传到广场上又是一阵骚动。
好一会儿,整座大厅才安静下来。
科尔宾抬起眼皮环视着所有人:“你们之中谁能踏出一步,进入这水池向我走来,并在这隆努基斯之枪前立誓日后为自律甘愿用清水洗涤自身忍受疾病毒源侵袭承受死亡煎熬的,你们便是骑士团的骑士。”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
没有人敢上前。
面对死亡的威胁,名誉、金钱起不到一丝的作用,对此,科尔宾早有预料。
不管是谁当初散播的这个谣言,总之几十上百年下来,人们以诈传诈把错误的常识当成了真理来谨守着,在圣日洗一次澡在大部分中世纪男女老少、贵贱富贫的常识里等于一个举动:虔诚。其他之外,就是找死。
科尔宾点名了:“纳威特,我忠诚的骑士,你非常勇武,我依然记得当初在前行佛兰德斯时你面对五十多个强盗依旧面不改色,但现在你退缩了。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纳威特额头冒汗,他其实是很想照顾到科尔宾的面子起一次带头作用的,可他怕啊,以后天天洗澡,虽说他四十多岁正在步入一个骑士奋战在战场上的黄昏,抛开牙痛不说,他起码还要十多年好活的。
科尔宾又点名了:“斯洛克。两年前,里昂城下的那次血战,我亲眼看过你杀死过三个勃艮第扈从和一个骑士,怎么只是让你走出几步路,你就走不动了?”
苏格兰佬里索特的儿子脸红了,他还小,他还要奋斗,他还要娶老婆,他还有大把的青春要度过,虽说少爷天天干那事情,可不代表他就成,天父对每个人的恩宠都不是一样的,斯洛克有自知之明,他的恩宠最多也就是在战场上躲过一亮支利箭,而不是用来挥霍到沐浴上。
科尔宾微微一笑,他准备扯起虎皮做大旗了,第一次学着摩西做诱拐犯有些紧张,不过更多的是兴奋道:“唯有勇敢者才能胜任为基督而战的责任,但勇敢,远远不够,信仰坚定能令我们不被恶魔动摇。不仅如此,信仰往往能够左右一个人的生死。大家是否觉得我们现在跟着做弥撒时,牧师们引用圣经上一段经典很像?”
“小信的人们呐!”科尔宾指着跪在面前的所有人,“你们就是昔日在主耶稣基督面前的彼得,你们眼前的这道水池就是那日狂风大作的海洋!”
小信的彼得有了,狂风大作的海洋有了,那活着的耶稣在哪里?
知情人士猛地一惊都望向了科尔宾,他指了指自己:“在城主府做过事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每晚,我都会沐浴用水的清洁来保持自律。而且我不是最近才做的。”
科尔宾做自豪状:“我洗了七年的澡!”
“嚯?”
此言一出,整个教堂登时乱成一团。
洗澡!
洗了七年!!
天天碰水都不死!!!
好厉害啊!
仰慕、羡慕、嫉妒、尊敬、崇拜,各种各样饱含情感的眼神笼罩住了科尔宾,他只觉得脸烫得发热,公开洗澡就算了,但洗个澡都被弄成天皇巨星开演唱会举世瞩目的,丢人丢到中世纪去了。
以后有吉尼斯世界各种蛋疼史上就保持这样一个纪录:中世纪第一猛男。在人人畏水的大环境做常人不敢做之事,这人不是神经病就是脑袋有问题,然后蛋疼的考古学家和大脑研究专家就要从许多捕风捉影的资料来对他进行各种论证了,比如,中世纪第一猛男是不是一个脑残。
轻咳一声,科尔宾让周围的人安静下来,反正他是债不多了,中世纪第一变态,中世纪媲美东方不败的搞基祖师,还有心态不良未成年少年顶顶膜拜猥亵之神,如此之多闪耀的光环能把普通人的眼睛晃瞎眼,也不差再来个第一猛男的头号锦绣添花。
“我还没死,整整七年过去,我还没死,这说明什么!”科尔宾大喝一声,“我有坚定的信仰!现在自认为信仰坚定的迈出你们的脚步在沾染耶稣基督宝血的圣枪面前立下你们的誓言,主将会保佑你们,否则,离开这座圣殿。”
骑士是狂热的,为了虚名,他们舍生忘死前仆后继地前往战场,十字军东征就是被宗教彻底洗脑的骑士们宣泄出来的疯狂。
科尔宾想要对抗勃艮第在任何方面都不占据优势,那么他只能从士兵的作战意志上下手,提前拿出教皇诏书,以骑士团、圣枪的虚名弄出一群哪怕对着刀山火海都能朝前冲的狂热者来!
科尔宾期待地等待着有人第一个迈出脚步。
独眼龙汉斯动了,带动着那几个亲眼见证过神迹的同伴走下水池。
温暖的水温浸湿了他,仿佛一双温柔的手拂过他的伤痛。
曾经在阿维农翁教廷里,他是教皇枢机主教团中为主教们服务的一员,他是无恶不作的恶棍,妇女、跟着曾经的老大光头一起亵渎修女、勒索商户、绑架对手子女、说谎话、那脏钱、抢东西,但只从目睹过光头雷斯基尔被活生生地劈死后,汉斯就怕了,他怕自己以后会跟着下地狱。
加入骑士团,为科尔宾服务,用征战获取在地狱的减刑甚至是不用被审判。
汉斯做出头的第一只鸟很意外。这伙外来份子激起纳威特、祖克萨斯这帮从小陪伴在科尔宾老人们的竞争心,他们也走下了水池,弄得一身湿漉漉地。
内维尔家族现在存在着几个派系,有人听命于科尔宾却认为男爵迟早会回来,有人服务于的科尔宾是遵从伊莎拜拉离开前的交代,这些人都是内维尔家族原先的实权者,而纳威特他们在这些人眼里最多不过趁老主人离开忽然上位的投机者。
“干,总不能离开权力的核心。”
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各种原因壮起胆子走下了水池,然后胆战心惊地单膝跪在科尔宾脚下,时间越来越漫长,有人渐渐地感到了寒意,他们以为这是恶魔的试探,在颤抖着在心里祈祷基督的看顾。
满满五排人,科尔宾数了数一共有78个人,挺不错的一个数字,确定没有人再上来,他对着越来越多抖动的人就问道:“你们怕吗?”
没有人回答。
“我能感觉到你们的畏惧。战栗,唯有接近死亡,才能对死亡无所畏惧!”
科尔宾庄重地宣布道:“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我无须再次重申!从今天起,你们皆是骑士团的一员!秉承主的意志,身处死地,无所畏惧!”
“阿门!”
由于骑士团的成立,科尔宾给一沉不变的内维尔权力中心注入了一股新鲜的水流,既扩大了老一代权贵的权职又相对地稀释了老一代对整个内维尔家族的影响力。
过去,他害怕他的动作会影响到内维尔夫妇的生命就一直放任着老一辈保持里昂政务之外的一切事务,今天,靠着骑士团,科尔宾终于拥有了一定对外的话语权。
这样,科尔宾就能以骑士团团长的身份向骑士团成员提议进攻勃艮第而不是以内维尔男爵继承人的身份,人是同一个人,但是两者身份地位却是天差地别,因为身份差别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有着不同的效果。
反击勃艮第,迫在眉睫。